第七十九章 真相

  采菲招供了。

  她為人伶俐聰慧，阮素卿相信她不會這麼輕易放棄活下去的機會，所以對她的招供並不驚訝。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徐家遠比她想像中的喪盡天良得多。

  「買賣人口，殘害幼女，結黨營私......」阮素卿翻看著采菲的口供，只覺得越看越憤怒，「這徐承真是死百次千次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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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家背地裡不僅僅經營著 ，甚至還參與著人口的販賣，徐承每年都會派人從中挑選「品質上佳」的幼女，將她們 在徐家別苑，派人教養她們，為的就是以美色來 官員，從而來拿捏住他們的把柄。蘇州府內不少人都受制於此。

  並且就采菲的交待，這些女孩子在徐家過的非常艱難，稍有不慎便是拳打腳踢，徐家還給她們備了上好的良藥，挨完打也不讓她們身上留下疤痕。一些女孩子或是被虐待致死，或是忍受不了，趁著看管的人不注意，自盡身亡。

  「大人！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將徐家一舉拿下？」阮素卿忍不住詢問，她無法想像，如果讓徐家多逍遙一天，會有多少人多受一天折磨。

  「快了，再等等。」紀嚴道。

  阮素卿本以為這個「再等等」是再等一段日子，可沒想到居然真的是等一會兒。陸洺走進來，在紀嚴耳畔說了幾句，紀嚴隨即看向阮素卿。

  「不是要拿下徐家嗎？走吧。」

  「大人？」阮素卿一頭霧水，「......現在？」

  「嗯。」紀嚴點點頭，並不多做解釋，「走吧。」

  說完，他率先走了出去，阮素卿一愣，也隨即反應過來，趕緊跟上了他。

  醉仙樓二樓的雅間，阮素卿陪紀嚴坐著，一旁是被五花大綁塞著嘴的滿哥兒。

  「......」阮素卿心不在焉的喝了杯茶，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滿哥兒，又看了看氣定神閒的紀嚴，還是沒有問出來。

  剛進來時看見滿哥兒這幅樣子，她嚇了一跳，可紀嚴卻什麼也沒有解釋。她相信紀嚴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他們現在到底是在等誰呢？

  「看那裡。」紀嚴突然示意阮素卿看向外面，循著他的視線，阮素卿發現這裡正對著一家點心鋪，一個老婦人打扮的人正從裡面走了出來。

  「常媽媽？」阮素卿認出這人，「不對，這是......徐夫人？」上次她在徐家偶然撞見了這位「常媽媽」，通過她身上的香氣一擊身形認出了這是喬裝打扮後的徐夫人。

  「大人……您說今日便結案……是要抓徐夫人嗎？」阮素卿想起之前在徐府聽說的事情，有些頓悟，「難道這案子與徐夫人有關？」

  紀嚴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沒錯，但不止是她。」

  「耐心等著，一會兒就來了。」

  現在整個醉仙樓都被紀嚴派人嚴密控制著，就等那人自投羅網了。

  「……正等著您吶。」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小二引著什麼人上來了。

  阮素卿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她莫名地有種不祥的預感。

  「吱呀。」

  門被打開了，露出的是一張熟悉的臉——

  「劉叔？！」

  ……

  二樓的雅間裡，空氣幾乎凝固。阮素卿神情複雜，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不願面對；紀嚴把玩著茶杯，臉上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而他面前跪著的劉簡和徐夫人則是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慌亂或害怕的情緒，不知是已經認命還是打算嘴硬。當阮峋和周氏趕到時，看到得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紀大人。」阮峋向紀嚴行了個禮，隨即看向劉簡，「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紀嚴沒有解釋，而是示意阮峋夫婦一同坐下，「再等等，還有位角兒沒到呢。」

  不一會兒，徐承也匆匆趕來，還沒來得及行禮，他就看見了跪在地上的自家夫人，頓時又驚又怒：「紀大人，您這是唱哪出？」這麼對他的愛妾，紀嚴是打算把他徐某人的面上扔在地上踩嗎？

  「徐大人別急。」紀嚴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一旁的陸洺帶著幾個侍衛把徐承和他身邊的兩個隨從圍住。

  「紀嚴！」眼見自己帶來的人被拿下，徐承大吼了一聲，「本官可是朝廷命官，就算你是欽差，也沒有權力這麼對待本官！」

  「嘭」地一聲，陸洺踢了踢他的關節，徐承一下子跪倒在地，「紀嚴……」被人按著，徐承怎麼也站不起來，他瞪著眼睛看著紀嚴，像是要把面前的人吃了一般。

  紀嚴坐在那裡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徐大人，我勸你還是省些力氣，」他示意徐承看旁邊跪著的徐夫人，「你夫人就很識時務。」

  徐承努力掙扎著，像是要衝上去撕咬紀嚴一樣，陸洺直接卸了他的下巴。

  看著徐承終於消停了，紀嚴也收回了目光。

  「既然都到齊了，那這戲就開場吧。」

  「事情還得從一年前阮嶼阮大人去世說起。」

  許是說到了原主父母的事情，阮素卿忽然感覺到一陣難以言明的難過，就像是從內心深處流出一樣，她明白，那是原主遺留的感情。

  一旁的周氏握住了侄女的手，阮素卿對著她笑了笑。

  「一年前阮嶼阮大人帶著妻女外出訪友，沒想到剛出蘇州城就遇上意外。」

  「馬匹忽然發狂帶著阮大人一家就往懸崖下沖，生死關頭阮大人和阮夫人將唯一的女兒推出了馬車，得以保全了女兒的性命。」

  紀嚴說著便看向了和阮峋夫婦坐在一塊的阮素卿，徐承見狀驚訝地瞪大了眼。

  「後來經官府調查，說阮嶼大人一家的事情是因為馬車停歇時突然被毒蛇咬到，所以才會發狂帶著馬車走向絕路。按照這樣的說法，這件事完全是個意外。」

  「可奇怪的是，事發兩個月後，勘查此事的老仵作也『意外』身亡。」

  「更巧的是，一個月前這位老仵作還差點被花盆砸死。如此看來，這件事就非常有意思了。」

  紀嚴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徐承，繼續說了下去。

  「於是本官決定先從這個仵作的死開始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