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證據

  「！！」

  阮峋驚的下意識的鬆開了手，那信便輕飄飄的落到了公堂下，正巧落到王夫人等人的面前。

  「啊！」王夫人嚇得連連退後，生怕晚了一步便有惡鬼從紙上一躍而出，而王家的兩個丫鬟更是嚇得涕泗橫流。

  其中的一個連滾帶爬的朝阮峋直磕頭：「大人......大人！奴婢認罪......都是夫人讓奴婢乾的！大人......」

  「你胡說什麼？！」王夫人雖已抖如篩糠，可依舊咬死不認，事關他們王家的聲譽，還有兒子孫子的前途，就是真有惡鬼索命，她也決不能承認！

  「夫人！你忘了是你讓奴婢把流煙推到湖裡的嗎？！」這丫鬟哭喊著，大叫著說道，「你吩咐的，說斬草除根，老夫人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小賤人！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王夫人怒上心頭，顧不得那讓她害怕的信箋，便朝著丫鬟撲過去，對她又踢又扯，周成趕緊把兩人分開。

  「她在胡說！她的話不能信！」王夫人已經風範盡失，她披頭散髮的轉身盯著阮峋，情緒異常激動，「大人，這妮子是在誣陷我！空口白牙的你不能信！！」

  阮峋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官員，見識也多，很快便從驚慌中冷靜下來。他看看屏風後紀嚴的身影，見他沒有任何表示，又抬起頭望了望公堂外情緒激動的百姓，心中有了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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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張氏，事實究竟如何，本官自有決斷。」

  「阮大人！你不能......」王夫人還想說什麼，卻被阮峋毫不客氣地打斷。

  「你說口說無憑，但你狀告欽差不也是靠口說？」阮峋「啪」的一拍驚堂木，不再理會王夫人，而是詢問那已經鬆了口的丫鬟，「你繼續說。王張氏還讓你幹了什麼？」

  已經被接二連三的「徵兆」給嚇壞了的丫鬟早已顧不得王夫人那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她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承認道：「除了殺流煙......夫人還要我把輕雲也殺了......」

  「她一向不喜歡她，還說輕雲心眼兒多，萬一讓她發現什麼就壞事了......」

  聽到這一切的輕雲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阮峋繼續詢問：「那你是如何殺的輕雲？」

  「奴婢.......」這丫鬟看也不敢看輕雲，那信箋就在她的不遠處，她也不敢撒謊，「流煙不會水，可輕雲會......奴婢不能用殺流煙的法子去殺她......」

  「就給她的茶水下了藥......等她睡過去就找了一起在府里幹活的表哥，幫著一起把她扔到了湖裡......」丫鬟說著說著終於崩潰，她跟著王夫人做過一些髒事，可真正要她動手去殺人的只有這一回，再加上流煙的「冤魂」還附在那信上，她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只能將一切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輕雲緩緩睜開眼，啞著嗓子說道：「多虧了欽差大人對這王家早有提防，這才讓婢子僥倖撿回了一條命。」說完她動作恭敬的朝紀嚴的方向磕了一個頭。

  王家近日來連連出事，紀嚴早就派人注意著那邊的動靜，可惜到底是人手不夠，又是在這蘇州，無法事事都察覺到，所以只救下了一個輕雲。不過好在一切還算順利，不然事情調查起來還要再費一番功夫。

  輕雲突然對著王夫人笑了笑，臉上滿是嘲諷：「夫人，你還記得你那晚戴的戒指嗎？」

  這聲音並不大的一句話卻仿佛驚雷般炸在了王夫人的耳畔，「你說什麼？」

  「那晚老夫人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不願喝藥，你便幫著流煙給她強灌了進去，老夫人掙扎時，你手上的戒指刮傷了她的脖子。」輕雲看著臉色頹廢卻還在強撐的王夫人，心中多了幾分痛快，連語氣都快了幾分，「那戒指上還有老夫人的血，當時你怕人察覺，就先摘下藏了起來，後來......」

  王夫人的嗓音帶著顯而易見的驚慌：「是你......」

  輕雲展顏一笑，眼中滿是嘲諷，原本只算清秀的面容此刻卻帶上了三分妖嬈：「是流煙......」

  「夫人忘了嗎......當時在場的只有你們兩人啊......」她喃喃的說著，斜斜的瞥著王夫人，「見老夫人斷了氣，流煙才知道自己被你騙了......她不敢聲張，可也不願老夫人冤死，便趁你不備，將戒指藏了起來......」

  「不可能！」王夫人尖叫著搖搖頭，「你胡說！什麼戒指！我不知道......」她當晚剛殺了婆母，心中慌張便忘了收回了戒指，可第二天一早便去找了，還叫人綁了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流煙，搜了她的身子，她根本沒有機會去藏起戒指！

  「夫人還是不願承認？」輕雲不慌不忙的笑了笑，「沒關係......只要大人派人去取來戒指便可。」

  「那戒指藏在哪？」阮峋問道。

  「藏在一個夫人怎麼想也想不到的地方......」輕雲輕蔑的看著瞪大了眼睛的王夫人，然後轉過頭看著堂上的阮峋。

  「大人！流煙將戒指藏在了老夫人的口中！如今老夫人的棺槨尚未下葬，就停在王家！」

  「不可能！」王夫人終於崩潰，她聲嘶力竭的叫嚷著，看見阮峋派衙差往外走，王夫人便想去起身攔住他，但於事無補。

  她手腳並用的掙扎了許久，可被身後的周成等人死死控制住，此刻她謀害婆母的案子已經敗露，周成等人也不願對她客氣，手中使出的力道也不小，可王夫人卻仿佛絲毫察覺不到痛一般，只是癱坐在那兒，額頭垂向地面。

  「不可能......」嘴上這麼說，可王夫人心中明白，她已經無力回天。

  老夫人死後棺槨放於靈堂，一直有人守在跟前，無論是輕雲還是流煙都不可能躲過那麼多人的耳目，再打開沉重的棺木將戒指放進去。唯一的可能便是流煙當晚藏進去的......她只想著早些殺人滅口，卻做夢都沒料到那個貪婪的流煙，居然對老夫人真的有幾分忠心，還有兩分小聰明......

  現在，只要阮峋叫人取來了戒指，再和老夫人脖子上的傷口對比，加上流煙的信，殘留的藥渣以及輕雲等人的證詞，這些便是鐵證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