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謠言

  返回阮家的路上，阮素卿在腦海里不斷地思索著劉簡剛剛的話。

  「我親眼看到山上有可疑的人影，接著山石便滾落，直衝著大人的方向來。」

  「大人倒地後，大家都手忙腳亂的，我也傷了腰，只能趕緊抬頭看了一眼，果然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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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匆匆朝下面望了一眼便離開了，距離太遠，我看不清模樣......」

  「最近這蘇州城裡不太平，尤其是......阮家......」

  「別的事兒我也不好說太多，小姐若是想知道，可以去問問大人。」

  「......」

  到底是誰要害阮峋？阮素卿沉思著，看劉簡欲言又止的樣子，只怕這事兒牽連眾多，絕不是一般的小事兒。

  想想倒也是，如果是小事兒又何須到了動手殺人的地步？

  阮素卿想不透，懷著滿腹的疑惑回到了家，向阮峋轉述了劉簡的話，接著開口詢問道：

  「叔父......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聽完阮素卿的話，得知今日的「意外」乃是人為，阮峋便一直沉默著，對於阮素卿的困惑他只是輕輕笑了笑，「素卿，你先回去吧。」

  「叔父......」阮素卿還想接著問。

  「回去吧，讓我好好想想。」阮峋笑而不應，「記住，不要告訴你嬸嬸。」

  「......是，素卿告退。」阮素卿有些不甘心的打算離開，隨後又補了一句，「叔父，素卿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若是阮家有難，素卿願和叔父一起承擔！」

  「......」阮峋有些吃驚的看著她，然後又溫和的點點頭，「嗯，叔父知道。」只是若他能一人解決，又何須將其他人也卷進來，平白無故的叫她擔驚受怕？

  ......

  阮峋終究是沒有告訴阮素卿發生了什麼，因為受傷，他在家中修養，阮素卿幾次想開口問他，卻都被他輕輕帶過，讓阮素卿只能心裡干著急。

  日子又過了半月，無論是先前的命案，還是後來河堤下的屍骨，被人拿來討論了一段時間後，就被人拋之腦後，一切又重歸於平靜。可阮素卿卻沒有想到，接著又發生了一件事，而這事兒很明顯是衝著她來的。

  這日，阮素卿剛走進學堂，便發覺屋裡的氛圍很不對。見她進來，原本三三兩兩一群，在討論著什麼的同窗們立即就散了。甚至有些人還在時不時的偷偷打量著她，被她抓個現行後就趕緊收回了視線，像是生怕被她找上來一樣。

  阮素卿很是不解。自從阮嶼夫婦死後，聽周氏說，是有些之前來往的人家覺得阮家會就此落寞了，便不再和他們來往，這學堂里抱著看笑話的心思的人肯定也有。

  可在徐娉璐離開學堂，李老夫人當眾讚揚了她之後，這學堂里的姑娘對她都是親親熱熱的，至少表面上是這樣，怎麼也不該是這種態度。

  若是按照她前世的性子，她是一定要上前問個清楚的，可如今的阮素卿早已學會冷靜，她知道就算自己去問，這些人也不一定會告訴她，何必要自討沒趣？

  她正這麼想著，便看見溫宛瑩也到了，看見阮素卿，她一如既往的親密的走了過來。

  「素卿。」溫宛瑩親親熱熱的拉住她的手，看似和尋常不同，可阮素卿卻隱約覺得，她一定是知道什麼的。

  阮素卿拉著溫宛瑩走到屋外不遠處的一片竹林前，這裡隱秘幽靜，也不怕有人偷聽。果然，當阮素卿剛一問出口，溫宛瑩的神色就稍稍變了一下，雖然她立刻又恢復了溫柔的表情，可阮素卿確信，她知道原因。

  「宛瑩，告訴我。」阮素卿目光堅定的看著她。

  經不住好友的再三詢問，溫宛瑩終究是鬆了口，如今的素卿相較之前變了不少，溫宛瑩也拿不準她會是什麼反應。

  原來，阮峋被滾石傷到之後，這城裡的官宦人家之間就流傳出一種說法，說阮素卿是天煞孤星，會克身邊的人。阮嶼夫婦的意外之死，阮峋的受傷，甚至是待她和善的李老夫人的生病，這些都是力證。

  不然為什麼同坐一輛馬車，就阮素卿一人活了下來？為什麼阮素卿被叔父家接走後，阮峋就被石頭砸傷？為什麼阮素卿回到學堂，李老夫人就生了病？

  聽見這些說法，阮素卿直接氣笑了。原主的這具身體活了下來，是因為危急關頭阮嶼夫婦合力把女兒推出了馬車，自己又正好「借屍還魂」，至於原主？估計早就不在這世上了；阮峋的受傷，更是經由劉簡所言，是的的確確有人故意而為之；李老夫人生病，也是因為年紀大了，天氣太熱上了火。這些都是怎麼拐彎抹角的想到她身上去的？

  「可真有意思。」阮素卿不急反笑。

  「是啊，我就說是胡說！」溫宛瑩安慰道，「若真是天煞孤星，一出生就有徵兆，哪裡會等到這些年後才顯現？」可家裡的人卻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勸著溫宛瑩離阮素卿遠一些，免得受了影響，幸好溫宛瑩雖看似柔弱，卻也不是沒有主見的人，不然早就被嚇住了。

  「宛瑩我沒事。」看見溫宛瑩為自己擔憂的模樣，阮素卿衝著她笑了笑，眉目間雖有氣憤，可絲毫不見傷心，「都是些無稽之談罷了。」

  前世她在京城被人背後戳脊梁骨的事情還少嗎？比起前世的種種，如今的這些真的不足以傷到她，她只是覺得好氣又好笑，僅此而已。

  得知了真相，兩個好友間又交談了幾句，便一起回到了學堂。眾人見阮素卿神情自若，淡定自如，就算是有心疏遠也不敢做得太過，又加上溫宛瑩在阮素卿身邊親親熱熱的，一天下來，倒也平靜無波。

  只是阮素卿不在乎這些，可阮家卻炸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