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波又起

  阮嶼夫婦死後，阮素卿雖然一下從通判千金變成了寄人籬下的孤女，可阮家到底家底殷實，阮峋夫妻待阮素卿又如親女，再加上李老夫人的盛讚，阮素卿在當地大家族中的名聲可謂是水漲船高。

  畢竟出身望族的女兒家很多，但能為了父母當眾做破釜沉舟之舉，又得了李太傅夫人親口稱讚的女子就只有阮素卿一個。

  光是周氏這段時間來，就被好幾戶人家詢問，不少人都流露出想和阮家結親的意向。然而這次的流言卻打破了這一切——誰家也不願娶一個「天煞孤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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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是有人覺得素卿擋了他們家閨女的路，才想出這般惡毒的主意！」周氏很生氣，「女兒家的名聲多重要！到底是誰這麼歹毒！」

  蘇州城裡的好人家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可門當戶對，又有適齡兒郎的人家就那麼幾戶。放出謠言壞人名聲，給自己女兒掙個好姻緣，這種手段周氏也不是沒有見過。

  但以往她也就是跟著唏噓感嘆幾句，這次火燒到了自己家，讓她著實氣著了一把。

  「......」阮峋也是皺著眉頭，靠在床上一言不發。經過了前面的事情，他開始有些擔心自己能不能護住阮家，尤其是素卿，這是自己兄長留下的唯一血脈。

  他本想著細細挑選，給阮素卿找個好夫家，這樣的話，就算是自己遇上不測，阮素卿也有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如今一來，怕是不好辦了......

  他又抬頭看向坐在一旁焦急的周氏。幸好自己的夫人知書達理，平日裡也是吃齋念佛的人，要是換了其他人，必定是要對侄女有微詞的。想到這裡，他心裡一暖，伸出手掌撫在周氏的手背。

  「放心吧，不是已經派人去查了？總會查到的。」

  聽見丈夫的柔聲勸慰，周氏稍稍放了些心：「瑄兒也到了該定親的年紀了......」

  周氏比阮峋想得更多一些，他們的獨子阮承瑄這些年雖然在外遊學，可也到了年齡，周氏早就籌劃著名給他尋個好姑娘定下來。

  如果阮素卿「天煞孤星」的名號摘不掉，不光影響她自己的姻緣，還會波及阮峋的人情來往，甚至是阮承瑄也不可避免。想到這裡，周氏的心更著急了。

  「大丈夫何患無妻？」對於這點，阮峋倒是不那麼心急，畢竟在他這種久經官場人情，不求旁門左道的人看來，兒媳婦的出身也不是那麼重要。

  比起這些，他還有更擔心的事......

  阮峋的眼裡滿是沉思。

  ......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阮峋派出的人雖然幾經周折，可終是順藤摸瓜查出了謠言的來源。

  徐家，切實的說是徐娉璐。

  阮素卿沒有想到，這徐娉璐被呵斥退出學堂後，不僅不知反思，反而還變本加厲，想方設法的害自己。不過想想那日徐娉璐的樣子，阮素卿也不覺得她會是知錯就改的人。

  然而謠言這種東西最麻煩的地方就在於如何澄清。捕風捉影的東西也不能去挨家挨戶的解釋。周氏的意思是讓阮素卿這幾天先呆在家裡避避風頭，可阮素卿卻覺得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真的待在家，才是讓人覺得她心虛了。

  最後，阮素卿還是照常去了學堂。學堂里，李老夫人和溫宛瑩等人待她如初，至於其他人，阮素卿也不放在心上。

  然而，讓阮素卿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居然還有更歹毒的陰謀在等著她。

  這天傍晚，剛下了學堂，阮素卿正準備和溫宛瑩一起出去，身後便傳來聲響：

  「阮姑娘，老夫人喚你！」

  阮素卿轉身看去，是個李宅下人打扮的小丫鬟。

  「老夫人說有事兒要交待姑娘你。還請阮姑娘隨奴婢來。」

  李老夫人也知道謠言的事情，只是這種事情也不好主動解釋，便時不時的喚她過去，不僅是教導她，也是擺出讓別人看的姿態，給阮素卿撐腰。

  阮素卿沒有多想，便和溫宛瑩道了別，跟著這丫鬟走了。

  一路上，在前面引路的小丫鬟時不時地扭頭看看阮素卿，像是在確認她是不是跟上來了一樣。

  阮素卿忽然警醒。

  不對，這不對！

  李老夫人身邊的老媽媽和丫鬟自己都是熟悉的，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小丫鬟，李老夫人做事兒也一向謹慎，怎麼會派一個臉生的丫頭過來？

  而且李宅的下人多是李昂之夫婦從京城帶回來的舊仆，這小丫鬟卻是一口標標準準的蘇州腔，怎麼想都是事有蹊蹺。

  這個念頭讓阮素卿覺得背後一涼，她不能完全確定這丫鬟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可也不敢再跟著她往前走了。

  「姑娘？」察覺到阮素卿停下了腳步，這丫鬟轉過身來問道。

  「今日我身子有些不適，怕過了病氣給老夫人，還是不去了。煩勞你和夫人說一聲。」說完阮素卿便打算離開，可已經來不及了。

  原本一臉老實的丫鬟突然拿出了一塊帕子，趁著阮素卿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捂住了她的口鼻。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阮素卿瞥見不遠的拐角處，錢蕊驚訝的捂住了嘴......

  希望這錢蕊良心未泯，能幫自己叫人來吧......阮素卿這麼想著，意識也徹底渙散，最終墜於黑暗......

  ......

  學堂外，小環正站在馬車前有些著急的盯著門口。自己家小姐已經進去許久了，可到現在還沒有出來，這可是之前都沒有過的事兒。

  小環抿著嘴角，一下一下的踮著腳尖，努力想要看清裡面的情況，卻突然看見一個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小姐！」小環很興奮，正要迎過去，卻發現那是徐娉璐之前的跟班錢蕊。

  她有些喪氣的退了回去，可沒想到這錢蕊卻沒有走向自家馬車，反而是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錢姑娘。」小環有些不情不願的，朝這個之前幫人欺負自家小姐的人行了禮。

  「......」錢蕊看了小環一眼，沒有說話，她的腳步在小環面前頓了頓，最終還是扭身抬腳走了。

  「......」小環一頭霧水，只覺得莫名其妙，可自己的主子還沒有出來，她只得放下心裡的困惑，繼續在原地等著。

  錢家的馬車裡。

  錢蕊怔怔的坐著，她流了一頭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