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2、告別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遠方天際茫茫雲海翻騰在群山峻岭間，萬丈紅霞穿透雲海將山河大地映紅。

  白凡與徐天象回到青木峰，為了慶祝白凡安然回歸，宋青田再次搬出兩罈子青竹酒。

  此刻，師徒四人坐在長廊里談笑風生，偌大的院落里傳來陣陣歡笑。

  徐天象老臉酡紅，不時地端起酒杯輕輕抿上一小口。

  趙無量和宋青田圍在長廊里的石桌前，傾聽著白凡述說著這次洗劍宗千年大劫之時的種種際遇。

  趙無量不時皺眉瞪眼，一臉驚詫，不時又笑的前俯後仰。

  宋青田白淨的臉頰上含著溫煦的笑容，不時地輕輕點頭。

  過了一個時辰，夜幕漸漸降臨，少許的青竹酒已經被四人瓜分乾淨，白凡也將種種際遇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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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無量端起酒杯一股勁喝了最後半瓶青竹酒，促狹打趣道：「老二，你這次釀造的青竹酒後勁有些不足，該不會是這段時間沒有見上楚青竹，釀的酒也少了幾分勁道，嘿嘿……」

  宋青田聞聲後頓時橫眉冷眼，恨恨地瞪了一眼趙無量，扯了扯嘴角不高興道：「師兄，你這說的什麼話，你若是不喜歡我釀的青竹酒，以後我再釀青竹酒時就把你的那份去了，以後可別天天跟在我屁股後哀求。」

  趙無量連忙擺手，頓時一臉諂媚的笑容，慌忙道：「別，別！師弟，師兄給你賠不是還不成嗎？嘿嘿……」

  宋青田無奈的搖了搖頭，一臉苦笑，側首望向白凡，道：「老三，你真的在修煉紀京師祖的《洗劍術》？」

  「嗯！」白凡點頭應道。

  宋青田與徐天象對視了一眼，又道：「當初紀京師祖以劍術入劍道，的確算的上是另闢新徑，不過修煉劍術有修煉劍術的益處，日後你還是要小心修煉，可千萬不要步了紀京師祖的後塵。」

  徐天象突然正色問道：「老三，你是不是還在修煉你那邪性的刀法？」

  白凡聞聲後，不由的愣了一下，粲然一笑，道：「在修煉！」

  趙無量登時大驚失色，他掰著手指，嘖嘖稱奇數道：「老三，你一天修煉幾種功法？師傅的《玉虛劍訣》，紀京老頭的《養劍術》，還有那刀法，你可真是個武道怪胎呀！」

  徐天象不由的皺了皺眉頭，沉吟片刻，鄭重其事道：「老三，所謂武道修煉不在於多，而在於精，你這般修煉遲早會出了岔子，說不定日後真有步紀京老祖後塵的那一天！」

  宋青田卻是搖頭輕笑，不以為然道：「師傅，無礙的！無礙的！」

  「嗯？！」

  不知不覺，一輪銀月從天際徐徐升起，青木峰上騰起一層淡淡的薄霧，師徒四人依舊坐在庭院的長廊里談笑。

  就在這時，一道倩影漸漸臨近青木峰，她身穿一裘雪白的長裙，身段豐腴，曲線妖嬈，一頭烏黑如綢緞一般柔順的長髮披在腦後。

  瑩白的月光鋪滿偌大的千仞山，一層淡淡的薄霧繚繞整座千仞山。

  此刻的她恍若出塵脫俗，不沾染一絲俗氣的仙子。

  她停在青木峰前，不由的搖了搖銀牙，那雙秋水長眸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愫，她猶豫再三，終於還是走向青木峰。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一道倩影停在了庭院的門庭前，裡面依舊不時地傳來青木峰師徒四人，細細碎碎的笑聲。

  「白凡！」

  一道宛若玉珠落水的好聽聲音突然傳來，庭院中的長廊內頓時鴉雀無聲，四人面面相覷，旋即豁然扭頭望去。

  趙無量望見佇立在門庭前的那道倩影頓時目瞪口呆，喃喃說道：「這不是赤月峰最美的洛懷霜師妹！不對，她剛才在叫白凡的名字。」

  趙無量頓時回首惡狠狠地瞪著白凡，沉聲道：「老三，你不會跟洛懷霜師妹有什麼吧！她可是我趙無量的心目中的仙子，你若是膽敢褻瀆了她，咱們師兄弟從此恩斷義絕。」

  啪——！

  徐天象抬手在趙無量的後腦勺拍了一下，訓斥道：「你這小子，一天腦袋裡在想什麼呢！」

  趙無量頓時立眉瞪眼，大罵道：「徐天象你這個老傢伙，叫了你幾個月師傅，敢跟老子動手了！」

  白凡苦澀的笑了笑，側首瞟了一眼一臉神秘笑容的宋青田，轉身走出長亭朝洛懷霜行去。

  他走到洛懷霜跟前，瞥了一眼此刻在庭院中打鬧的極品師徒，苦澀的笑了笑，道：「師姐，你找我？」

  洛懷霜微微點頭，抿了一下嘴角，拘謹道：「白凡，能陪我到青木峰上走一走嗎？」

  「唔？」白凡愣了一下，心中暗自思慮：「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我陪她在青木峰上走一走。」

  「也好！」

  青木峰上此刻薄霧縹緲，兩人閒庭信步的走在通往青竹林的曲徑上，皓白的月光輕輕灑落在曲徑上，將兩人的身影拉長。

  一陣爽朗的清風吹過，青竹林頓時傳來簌簌的清脆聲響。

  一路上，洛懷霜不語，白凡不問，兩人靜默臨近青竹林。

  洛懷霜突然止住身形，緩緩轉過身來，那雙秋水長眸此刻流轉萬千柔情，清風掠過她，頓時萬千青絲飄動，長裙綻動，美到不可方物。

  「白凡，我明天下山離開洗劍宗！」

  「離開多久，還是以後也不會再回來？」

  洛懷霜柔情的美眸中波光流轉，閃過一抹奕奕光彩，輕聲問道：「那你希望我回來嗎？」

  白凡不禁愣了一下，摩挲著手指，淡然一笑道：「師姐，你就不必如此打趣我了吧！」

  洛懷霜正色道：「這次回歸北莽雪國之後，可能不會再回洗劍宗了，以後你會來北莽雪國來看我嗎？」

  「呃？！」白凡微微皺眉，問道：「難道是家族有什麼變故？」

  洛懷霜微微點頭，道：「白凡，現在你能告訴我，你是不是出自當初沐陽城那個白家？」

  「是！是那個沐陽城沒落的白家，不過遲早有一天我會讓白家再次在沐陽城崛起！」

  不經意間，白凡衣衫下的手掌緊握，眼神無比堅定。

  洛懷霜感概道：「當初我洛家老祖揚言要幫你白家重新崛起，如今我家老祖坐化，恐怕洛家也就要朝不保夕了！」

  「呃？洛家老祖坐化了？」

  「不錯，就在今天傍晚時分，洛家人趕來報信，要我回歸洛家……」

  洛懷霜頓時泫然欲泣，那雙秋水長眸深深地望了一眼白凡，遽然間撲入白凡懷中。

  白凡霎時猶如石化，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洛懷霜腦袋杵在白凡胸膛前，哽咽道：「我知道你有了宋白薇師妹，不過就讓我在這裡靠一會。」

  白凡沒有作聲只是一動不動的僵在那裡。

  過了片刻，洛懷霜後退了兩步緩緩抬起腦袋望向白凡，那雙秋水長眸中此刻噙滿了晶瑩的淚花，輕聲道：「日後希望我們可以再見！」

  白凡終於開口道：「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助就派人來送信，也許是洗劍宗，也許是沐陽城白家！」

  洛懷霜轉身疾步離開。

  青竹林竹葉摩挲發出窸窣的聲響，洛懷霜一路小跑徑直離開，只留下白凡一人獨占在青竹林邊緣，怔然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