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沖我來的

  四十五秒後紅燈結束，我開車壓著直行道穿過十字路口一直朝前看。開車的同時，我雙眼頻繁的掃著兩邊的倒車鏡，發現後面的那輛計程車一直在不遠不近的跟著我們，或許是為了掩人耳目，計程車期間還改了一下行駛車道。

  「肯定是衝著你來的，沒跑了。」經過一段路程的測試我心裡已經有了數，從後視鏡掃了一眼坐在後排的容顏輕聲說。

  容顏靠在後排座椅，也沒回頭看，一雙劍眉緊皺著，有些不明所以的說：「不可能是仇家，我做刑警這麼多年還真沒遇到過仇家。昨晚我回家的路上路燈都沒有，要是仇家尋仇早就在那個時候動手了。」

  「如果和方家莊的事情有關他沒理由衝著你來，你好歹也是個警察一天到晚都蹲在警局，即便出警身邊也有同事。他要把你給抓了，那就完全是和體制內以及國家作對，只要長了腦子就不會幹這種事兒……」我異常費解的回了一句。

  容顏同樣疑惑的搖了搖頭，我舔了舔嘴唇一邊開車一邊看著周圍的路線，最後和容顏輕聲商量了幾句，準備先開車出市區把後面那人給引出來，然後再把他給扣住抓來問問。

  確定計劃後，我把車速提了提準備順著剛才想好的路線把車先駛離市區繁華地段，再沿另外一條路出市區。

  再確定後面的計程車一直跟著我們以後，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顧輕語的電話。

  「你起來沒有？」電話接通後我本想直接步入正題，但一想顧輕語還生著病於是就出於關心的問了一句。

  顧輕語聲音有些無奈的說：「方大哥，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怎麼可能沒起來。你買的藥還是挺管用的，現在已經好多了。」

  「好多了就行。跟你說個事，今天沒什麼事的話你最好別出門。容顏這邊被人給跟蹤了，你小心一點兒。」我直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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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輕語微微一愣，隨即嗯了一聲，說：「放心吧，我最近今天都不出門。」

  和顧輕語聊完以後我本想給大哥也打一個，但想了想還是把手機給放下了。

  「要在哪引他？」容顏回頭從後窗看了一眼，疑惑的詢問我。

  我看了看路兩邊，回答道：「我記得前面有一片停工的拆遷區，那地方爛尾樓多，就在那引他。」

  容顏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我繼續不緊不慢的開著車同時頻頻朝著後面的計程車望去，生怕驚了跟蹤我們的人讓他給跑了。

  七八分鐘後，車子成功駛離了市區繁華地段，再往前開林立的高樓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底層樓房以及一些小平房和縱橫交錯的胡同口。

  就在已經能用肉眼看到前方的拆遷區時，容顏忽然開口說：「不對啊，他怎麼停車了？」

  「嗯？」我微微一愣，下意識的點了一腳剎車把車速放慢，然後迅速朝倒車鏡撇了一眼，見一直跟在我們車屁股後面的計程車直接停在了一個胡同口旁邊。

  「你盯著點，現在不能停車，停了車沒漏也他媽漏了！」我咬著牙把車速放慢一點點墨跡的往前開著同時扭頭叮囑了一句。

  就在我考慮著要在哪掉個頭或者停個車時，一直注視著後面計程車的容顏又一次開口：「他下車了，朝著胡同去了！」

  「不能讓他跑了！」我想了想直接把車停在路邊的臨時停車位，但沒著急下車。

  容顏也不是傻子，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刑警自然知道這時候下車是最不穩妥的方式。如果那個人有一定的偵察或者是反偵察能力發現我們是在故意引他這時候下車，肯定是想再暗中觀察我們。

  「你確定他跟蹤你的時候沒驚了他？」我側著身子一手回頭緊盯著胡同口，同時詢問后座的容顏。

  容顏肯定的搖頭說：「我一直摸不准這人跟蹤我是為了什麼，所以就沒驚他！」

  這時，剛才載著那個人的計程車已經掉頭離開。我沉默了三秒左右咬牙說：「這裡面的胡同跟迷宮似得，要是讓他跑了以後就不好引了。下車，抓他！」

  話音落下我和容顏同時下車，隨後快步朝著胡同口走去。快到胡同口時，我皺著眉語速很快的對容顏說：「他的目標是你，所以肯定認識你。從始至終我一直沒漏過，我先進去，你在胡同口策應一下。」

  「小心點。」容顏慢慢的停下腳步，緊皺著眉頭輕聲說。

  我對他笑了笑，右腿抬起『刷』的一聲拔出軍刀，將其反握隱晦的把軍刀藏在衣袖下。

  拔刀的過程我已經走到了胡同口，但我沒著急進去，而是快速的從胡同口路過，路過時我迅速瞟了一眼胡同內，發現裡面一個人沒有。

  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心想那個人難道真的發現了我和容顏，所以直接選擇現在棄車離開？

  想到這我不敢再做停留，直接進入胡同快步朝著胡同盡頭的分岔路口走去。這條胡同全長不到二十五米，我三步並兩步很快的就走到了胡同口。

  「刷！」

  就在我剛走到胡同的盡頭還沒來得及朝左右兩邊看時，胡同左邊忽然伸出一隻手，緊跟著冰涼的槍口直接對準了我的太陽穴！

  我頓時停住腳步呆愣在原地，槍口刺鼻的火藥味明確的告訴我這把槍不是玩具槍，是裝有實彈的槍！而且還開過槍！

  「什麼意思？」我右手緊握著軍刀的刀柄喉結蠕動了一下，沒敢回頭直言問了一句。

  拿槍指著我腦袋的人沉默了三秒，隨後聲音沙啞且異常虛弱的問：「方有德？」

  聽到這人叫出我的名字我又是一愣，下意識的扭頭朝他看了一眼，發現拿槍指著我腦袋的這人正是一直跟蹤容顏的人。

  之前因為距離太遠的緣故我一直沒看清楚他的長相，現在近距離的情況下我把他看的很清楚。

  這人身穿一身黑色異常寬鬆的運動服，頭戴著一頂黑色的老年帽，臉上的皺紋很深邃，雙眼往下塌陷著，整個臉部給人的感覺就是非常不自然。

  我眉頭緊皺，又掃了一眼這人握槍的手感覺很奇怪。從這人的長相來看最起碼也得有五十多歲，但他握槍的手卻很有力，站立時身板也挺直，根本不像是五十多歲的老頭。

  「你是沖我來的？」我沒敢亂動的問了一句。

  老頭搖著頭，聲音低沉的說：「不是沖你，是沖那個警察。」

  「……我是他朋友！」我抿著嘴回了一句。

  老頭剛想開口說話，我就聽到『嗖』的一聲響從我耳邊划過，緊接著我面前牆壁的邊緣拐角處『碰』的一聲炸裂開！

  牆壁炸裂崩出來的水泥碎片瞬間四分五裂的飛出去一大片！在此之後的一秒鐘，右手握著槍僅僅露出半截手臂拿槍指著我腦袋的老頭髮出『啊』的一聲痛呼，近乎是瞬間頂在我腦袋上的仿54手槍『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而老頭則是用左臂抱住右臂緊靠在拐角處的牆上！

  老頭的慘叫聲瞬間驚醒了我，我愣了最起碼三秒鐘方才一腳將地上的仿54手槍踢飛出去，緊跟著利索的一個翻滾翻到了右側拐角處利用胡同的牆壁作為掩體。

  「草擬嗎，你到底幹什麼玩意的？？」我靠牆蹲在地上，瞪著眼珠子看向對面的老頭。此時我倆間隔不到五米的距離，但中間卻隔著一個胡同！

  老頭站直身子靠在牆面，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也沒想著去撿被我踢飛出去的仿54手槍，而是聲音虛弱異常的對我小聲說：「他們沖我來的！」

  「狙……狙啊？？」我瞪大眼珠子，扭頭看了一眼剛才被子彈打了一槍的牆壁拐角又看了一眼老頭右臂的子彈貫穿傷口，頓時懵了！

  牆壁的稜角處直接被子彈崩飛，子彈帶來的衝擊力讓牆壁稜角處出現大片裂紋，擴散出去最起碼五公分！而老頭右手小臂部位直接被一槍打穿！能帶來這種殺傷力的絕對不是手槍！而且開槍的人一槍過後並沒有繼續開槍，明顯是狙擊槍所為！

  「85式狙擊槍，帶了消音器！」老頭捂著不斷流血的小臂，面色蒼白的撇了一眼旁邊被子彈擊中的牆壁語速很快的回道。

  我又一次懵逼，扭頭上下打量了一眼老頭根本不敢伸出頭，害怕拿狙的狙擊手依舊潛伏，我要是探出去頭絕對被一槍干爆！從狙擊手一槍準確無誤的干在老頭手臂上的準度來看，我相信他完全有一槍擊斃我的能力！

  「你他媽到底是幹啥的？二線城市！距離我市繁華地段不超過三公里！然後對伙拿他媽狙干你？？」我喘著粗氣看著老頭破馬張飛的沖老頭喝問道。

  老頭靠在牆上苦笑著，一句話沒說。

  我見老頭不願說也沒繼續再問，因為我和他不一樣！對方明顯是沖老頭來的而不是我沖我！我雖然很想知道他為什麼跟蹤容顏，但絕對不是死腦筋。

  這種緊要關頭我要麼跑，要麼完犢子，絕對不會是什麼狗屁見義勇為的大俠來幫這老頭一臂之力，況且我也沒那個本事！

  「你他媽愛咋咋地，老子先走了。」我扭頭看了一眼老頭，又看了看四周迅速找到了一條出路，呸了一聲轉身就要朝右側路口跑。

  「你…你不能走！」我正準備邁腿衝刺出去時，老頭卻哆嗦著嘴唇開口叫住我並且說出兩個關鍵詞：「軍事日記！鐵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