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老有所依

  「園園，園園呢？」

  躺在病床上的卓蘭芝，腦子裡想到的，開口提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的孫兒。

  方春霞湊上前伸手輕輕拍撫堂嫂的臂膀寬慰道。

  「放心吧，園園的手已經給他擦了藥了。剛給他餵了飯，這會兒在椅子上睡著了。」

  聽到方春霞的回答，卓蘭芝也終是放下心來。

  「你呀，咋這麼不小心。要不是園園這孩子機靈，知道出來找人，真不知道你還要受多少罪。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

  略帶著些許情緒的徐傑威，湊到卓蘭芝的面前叮囑。

  卓蘭芝難為情的一笑，目光卻又極速看向了躺在椅上睡熟的孫兒。

  「傑威大哥，嫂子剛醒，還是先別說那些了，讓她好好休息吧。」馬志軍輕聲地向徐傑威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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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傑威也點點頭，直起了身子，看向床邊圍聚的眾人。

  「好了，既然蘭芝已經醒了，想必也沒啥大問題了。我留這兒照顧蘭芝，其他人都先回村吧。」

  「嗯對，嫂子已經沒事兒了，大傢伙兒就沒必要再留著了，都回去吧，各家各戶還有那麼多活要做。我們夫妻倆和傑威大哥留著就行了。」馬志軍也附和著說了句。

  不過，徐傑威卻是疑惑地望著他：「志軍兒，你們倆不回去，山上的雞場咋整？都一天沒餵食兒了，山上的雞還不得跳。」

  「沒事兒，餓幾頓也餓不死。嫂子還在這，我們也不放心啊。」馬志軍擺擺手回應了他的疑問。

  躺在床榻上的卓蘭芝，卻是抬手示意他們回家，這讓馬志軍又怎能答應。心裡一作急，忍不住湊上前來乞求般。

  「嫂子，你就讓我們擱這兒陪你吧。你還在這兒躺著，我和春霞也不能踏踏實實的安心吶。」

  「回去吧，我這兒沒事，睡一覺，明兒一早就好了。」卓蘭芝依然搖頭拒絕了馬志軍的要求。

  「那也不成，不等到你回家，說什麼我也不會走的。」

  馬志軍的堅持，讓氣氛一時變得尷尬。最終，還是徐傑威拿定了主意。

  「好了好了，讓春霞留下來陪著，照顧蘭芝也能方便些。你和大家回去，不管咋樣，山上雞場還是得有個人看著好一些。黎明，明兒一早你們家的雞餵完了，去幫志軍兒，幫他們把雞場的雞餵了。」

  在徐傑威的安排下，馬志軍也只能不再堅持。

  在留下幾句叮囑的話後，馬志軍他們便離開了病房返回村子去了。

  而徐傑威他們，也沒再多說什麼。在詢問了卓蘭芝的狀況後，確認沒有問題便也各自找個地方坐下休息去了。

  夏季的驕陽懸掛高空，炙烤著裸露的大地。相較於病房外林蔭處的酷熱，病房裡的空氣也稍有沉悶。

  還算嶄新的吊扇，吱呀吱呀的在頂端竭力的旋轉，為屋裡的人帶來些許的涼爽。

  午後，忙完家裡的活計後，馬志軍拎著秋芬嫂專門為卓蘭芝的燉的雞湯來了醫院。

  在他走進病房後，發現妻子一臉疲態的倚靠在窗口睡去。而徐傑威，則是在給園園讀著今早護士站那裡拿來的一份報紙。

  「志軍兒，你來啦。」

  循聲看來的徐傑威，微笑著小聲說了一句，而馬志軍也沖他點了點頭。

  走到病床邊放下裝著湯碗的竹籃，卻看到堂嫂也是熟睡。當他憂慮的看了眼吊瓶的點滴管，徐傑威便又說了句：「昨兒晚上還醒了一次，不知道咋回事兒今天就有點燒了。上午護士剛給蘭芝打了退燒藥，蘭芝也一直睡著，現在也沒醒。」

  「我看，是這天兒太熱了。」馬志軍嘟囔著提出自己的猜測。

  「天兒熱咱也沒辦法，蘭芝那傷口估摸著也有些發炎。」

  兩個大男人聊著他們所認為的原因，而馬志軍，也走到徐傑威這邊，蹲下身和堂孫園園挑逗了幾下。

  「傑威大哥，要不你先回去歇著吧，我和春霞在這陪嫂子。家裡雞場的飼料我都弄好了，讓黎明和他媳婦兒晚上幫我們餵了。」

  聽了馬志軍的話語，徐傑威也肯定的點頭應承。

  「行吧，我就先回去了，趕明兒我再來看她。」

  說著，徐傑威也起身拍了拍身子。在他還沒邁出步子，便又回過身來，向馬志軍詢問道。

  「哎志軍兒，你給幾個孩子打電話說了沒有？」

  「哎呀！」馬志軍恍然驚呼。

  「你瞧我，光顧著家裡的活計了，沒想到給孩子們打電話。」

  馬志軍的疏忽，讓徐傑威有些無語。不過，他也沒有出口責怪。

  「算了，等我回村兒里了給富華他們打個電話過去。都這樣了，家裡連個娃都在身邊，像什麼樣子。到時候我再給蘭芝娘家兩個哥也說一聲吧。」

  「成，傑威大哥你看著安排吧。」有些難為情的附和著徐傑威的話語。

  而徐傑威也到病床邊觀察了一番，隨即便搖頭興嘆地轉身離去。

  一整天，卓蘭芝基本都是在昏睡中。偶爾的幾次醒來，也是因為掛念孫子而看幾眼。

  至於家裡的親人，得到消息後最先趕來的是卓蘭芝的兩位哥哥。因為家中的孩子僅有富華在鄰市教書，所以也只有他向學校請了假，趕回縣裡探望母親。

  作為兄長的卓蘭明和卓蘭平，更是在當夜聽到消息就趕了過來。病房裡，他們自然也對侄子侄女們的粗心大意而不滿。

  病床邊，老大卓蘭明便忍不住心裡的氣憤，直接開口埋怨：「家裡自個兒親娘都這個樣子了，那幾個娃也不知道趕回來看看。這麼些年，白養了，大學也白念了。」

  卓蘭明剛絮叨完，跟在他身旁的妻子王麗便在他身後推搡了一下。

  「你擱這兒瞎說啥呢？別吵著蘭芝休息了。」

  對於妻子的行為，卓蘭明表現得更加怒不可遏。回過頭，便朝妻子發泄心裡的情緒。

  「咋了，還不能說幾句了？難道我哪裡說錯了嗎？你心裡好好琢磨琢磨，這些年，蘭芝又當爹又當娘的，容易嗎？不論別的，就單單蘭芝是我親妹妹這一條，我就得說。」

  「行，你能說，你會說，那你自個兒就慢慢說吧。」

  卓蘭明的言行，也讓妻子對他有些不滿。

  站在旁側的馬志軍，也頗感無奈地開了口。

  「哥，你先彆氣了。是我一時沒想起來，忘了給孩子們打電話告訴他們了。傑威大哥既然給你們打了電話，想必也給孩子們說了。我想，孩子們應該也在趕回來的路上了吧。」

  馬志軍的和氣話，雖是讓卓蘭明並不買帳。但看到昏睡的妹妹睜開了眼，卓蘭明也暫時沒再埋怨。

  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弓著身湊到了妹妹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