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太后的手段
2024-06-11 02:04:44
作者: 隨便老哥
「你當真要做這個東征的先鋒?」在段煨的話終於有個著落之後,張濟問道。
段煨的目光呆了那麼一下,但還是很快就說道:「做!」
「這個先鋒既是陛下的考驗,也是我等的機會,此戰若能建立功勳,我等也不會再想從前那樣東躲西藏不知去向了。」
張濟卻說道:「其實若你能捨棄家鄉,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
段煨斜睨著看向了張濟,「我能捨棄,可這些二郎們能捨棄嗎?遼東必然安逸,我等若去,也必定會被公孫度奉為座上賓。可這些二郎有幾個願意跟隨我們,跋山涉水去遼東謀生?」
「我看啊,你還是收起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吧,安安分分為國立功,方是我等的歸途。」
張濟拳頭有一下沒一下的砸在面前的案几上,「不如先等等看吧,若你方才所說的那些皆是真的,再做打算也不遲!」
帳中,張繡等人的神色皆有些複雜,亦舉棋不定。
晚些的時候,段煨派人入城,以故交的身份打算去見一見名士賈詡。
結果卻被告知,賈詡已在月前就帶了數名隨從趕赴了北地。
段煨只好怏怏而回。
他思來想去,能在這些事上,給他拿個好主意的人,大概就只有同鄉的賈詡。
可好巧不巧的,賈詡竟然已經走了。
這一天,有不少人因此而失眠。
但對於劉辯而言,今天是個絕對的大喜日子。
雖然郭汜尚未伏誅,但若呂布暫時安分,郭汜那支潰軍就絕無再興風作浪的可能。
西邊戰事既定,朝廷穩穩的攥住了三輔、弘農、河南尹這一片中原核心地帶,劉辯的心也因此而踏實了不少。
這裡,是他復漢的基石。
瓊姑伏在劉辯的身上,從被子裡探出頭來,舔了舔嘴角。
「陛下,您今日格外的有力。」瓊姑面帶嬌羞,眼中綻放著如絲媚意。
劉辯一把掀過被子,輕輕一巴掌落了下來,「朕每日皆是龍精虎猛!」
「陛下您說的每日是時間嗎?」瓊姑吃吃笑道。
這個愛笑的姑娘,學習能力極強,並且有強悍的舉一反三能力。
在這些時日裡,她不但對各種動作已嫻熟於心,連段子也是張口就來。
「這怎麼能是時間呢,當然是次數啊。」劉辯哈哈笑道。
很快,帷帳下的畫面就不宜傳世了。
……
「段煨不但還安分,還約束了兵馬?」
德陽殿中,劉辯聽完張雄的稟報,微微頷首,問道,「段煨軍中武將可弄清楚了?」
張雄說道:「回陛下,段煨與張濟合兵一處,其帳下武將多而雜,不過大多聲名不顯。唯有三人,一是張濟的子侄張繡,傳聞此人有萬夫不當之勇。」
「其二乃是張昶(chang)、張猛兄弟二人。他們乃涼州名士,是故大司農張奐之子。」
「張奐與故太尉段熲(jiong)、故護羌校尉皇甫規被時人尊稱為涼州三明,皇甫太尉是皇甫規的子侄。」
劉辯都快被繞暈了。
張昶,張猛他聽都沒有聽說過,但張繡他知道。
北地槍王嘛!
「段煨這廝不實誠啊,他與張濟合兵一處,竟然完全沒有對朕提及。」劉辯目光輕蔑的哼了一聲,「他這是別有用心呢,還是想將張濟麾下兵馬給吞了?」
如果朝廷不知道此事,那封賞就只會對段煨一人,不會有其他。
這點事,劉辯不認為段煨與張濟兩個人會猜不到。
張雄抱拳說道:「陛下,段煨就算別有用心,他們也翻不起任何的浪花。根本不需出動額外的兵馬,僅僅只是皇甫太尉屯駐在城外的精兵,就能讓他們一舉而覆滅。」
劉辯想了想,忽然輕笑一聲,「任誰想,這都是不切實際的事情。可為什麼朕總覺得這兩個小癟犢子,準備給朕來點什麼陰謀呢,該不會是想玩燈下黑吧?」
「臣會加派人手,暗中盯著他們!」張雄不太理解什麼是燈下黑,悶聲粗氣的說道。
「嗯,還是應當嚴加防範!」劉辯吩咐道。
「唯!」
在聽到張繡的時候,劉辯就已經生出了重用的心思。
但這樣的情況,讓他想給張繡一個官,都不可能。
相比於段煨,張濟、張繡叔侄二人的手段和野心可都大多了。
「張濟,張繡,的的確確也算是猛將吶,就是好像心不咋定,朝三暮四。」劉辯喃喃念叨了一句,忽然想起了張濟的夫人,好像是叫做鄒夫人吧。
聽說這也是一位冠絕群芳的美人。
曹操生平吃過的最大的一虧,大概就是在這位美人的身上。
死了一個兒子,一個侄子,以及深受信任的猛將典韋。
赤壁之戰都沒有這麼慘!
在走出德陽殿後,劉辯決定暫時先觀望一下,看看這水到底有多渾。
清明之後,氣溫回升,天氣漸漸開始變得燥熱下來。
劉辯也多了一項愛好。
沒事幹就在宮裡溜達,養養眼。
看著那些衣衫漸漸淡薄的宮娥,一晃一晃的在面前經過,視覺身心雙愉悅。
在工業尚未萌芽的時代,女人都是淳樸的,晃起來十分的自然。
劉辯並沒有劉宏那無所顧忌的嗜好,他就喜歡溜達著看看。
這勉勉強強算是他已經感覺有些枯燥的,皇帝生涯的一點調味劑。
當人煩悶的時候,總要學著自己給自己找點樂子。
找點能愉悅身心的事情。
唐姬身後簇擁著十數名宮娥,忽從不遠處走來。
「陛下,今日怎生得空上妾身這兒來了。」唐姬語笑嫣然,羞答答的給劉辯行了一禮。
劉辯打眼一看,這竟已經走到長秋宮了。
一路上他只顧著品評宮娥的起起伏伏了,壓根就沒有看路,完全是走到哪算哪。
但劉辯不可能說他就是為了看宮娥,才一路走到這兒來的。
「朕今日偶有閒暇,過來看看皇后。」劉辯說道。
唐姬與劉辯並排走在一起,輕笑問道:「陛下是想看妾身將這後宮打理的如何吧?」
劉辯的目光從唐姬身邊的一名宮娥身上一掃而過,說道:「朕的確有此意。禁省之中,魚龍混雜,任何事情皇后須得多留幾個心眼去做處置。如何?近日可有什麼麻煩之處?」
唐姬嘴角帶著一絲神秘的笑意,說道:「妾身暫時尚未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宮中各監司也都挺配合的,並未陽奉陰違,刻意的刁難妾身。」
「沒有就好,若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及時告知朕,朕為皇后做主!」劉辯寵溺的對唐姬說道。
也就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大家的心智都成熟的教早。
否則劉辯很難相信,讓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管理這麼大的一座後宮是個什麼概念。
放在他的上一世,一個在十五歲就能當成千上萬人家的女孩一定是天才。
「妾身知曉了。」唐姬乖巧的說道。
不管再如何的成熟,可她的年紀畢竟擺在那裡。
她現在似乎已經習慣以劉辯為依靠了。
劉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唐姬身邊的那名宮娥,說道:「為何朕之前從未在皇后身邊看到這名宮娥?」
唐姬神神秘秘的笑了起來,「妾身新選的,好看嗎?」
劉辯點了點頭,「確實是個出挑的美人。」
唐姬也不知道是心思單純,還是真的有愛美之心,身邊的宮娥最近是越來越漂亮了。
而這位讓劉辯感覺眼生的,更是此中翹楚,一舉一動間媚態盡顯,婀娜有致。
尤其是她身上那單薄的衣裙,那都明顯的有些小了。
上繃下也繃,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唐姬難道就不知道這樣的女人整天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晃蕩,是很危險的嗎?
還是說她是故意的?!
這個女人對自己地位好像有些過分的自信啊。
唐姬忽然以手掩唇,咯咯笑了起來。
劉辯奇怪的側目,唐姬這忽然的發笑,搞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的。
「皇后為何發笑?」劉辯問道。
唐姬輕輕踮腳,湊到劉辯的耳邊,輕聲說道:「陛下的眼睛都快直了呢!」
劉辯毫不客氣,伸手就是一把。
「啊……」唐姬被猝不及防的攻擊,嚇得失聲驚叫,嬌艷的面龐瞬間一片緋紅。
而跟在她身後的宮娥,看著皇帝忽然伸出的大手,眼睛也直了。
好像是會傳染似的,她們的臉龐也悄悄紅了起來。
一個個連忙低下了頭,盯著自己的腳面。
「陛下,你……太壞了。」唐姬輕咬薄唇,輕輕搡了劉辯一下。
劉辯面帶壞笑,故意說道:「下回說話注意點啊,朕下手有時候可沒輕沒重的。」
唐姬臉上那剛剛褪下的紅暈,瞬間又爬滿了臉頰,瀰漫向了脖頸。
雖然皇帝其實也不算做了什麼,不過就是拍了她一巴掌。
但此時此景下,還是讓她不由自主的心生旖旎。
尤其是皇帝說的話,總讓她感覺好像別有所指似的……
既然來了,劉辯也不好直接就這麼轉身回去,他陪著唐姬在春日裡剛剛復甦的花園中轉悠了一下,恰逢瓊姑前來看望唐姬,於是便一道去了長秋宮。
唐姬搬過來也不過月余,卻將這座宮殿打理的格外清幽。
處處都透著一股書卷氣。
「你搬來此處也有些時日了,朕方才才想起,朕好像從未來過此地。」劉辯坐下後說道。
唐姬乖巧的跪坐在劉辯的身側,笑說道:「陛下平日裡繁忙,哪有閒暇功夫來妾身這裡閒坐。皇宮廣闊,這些路其實也挺遠的。」
劉辯微微側目,這小丫頭片子好像是在內涵他。
「這是何時送來的?」唐姬忽然指著案上的食盒問道。
「回王妃,這是王美人先前派人送來的,說是給您補身子的羹湯。」有宮娥上前回道。
跪坐在劉辯右側的瓊姑,震驚的抬起了頭,「我送的?」
「來的宮女是這麼說的。」那宮娥說道。
瓊姑看著那個精緻的食盒,有些懵比,「可我真不記得……不,我壓根沒派人送。」
「那這……」唐姬指了指食盒,也有點懵。
事主在這兒都不知道,那這湯是怎麼來的?
原本優哉游哉的劉辯,聽到這番話猛地翻身坐了起來,喝道:「趙野,帶她去太后宮中認人。」
「唯!」
「陛下,您的意思是這湯是太后派人送的?既然是太后送的,那為何不直接明言。」唐姬有些不解的問道。
在這個時候,唐姬社會閱歷的不足,就完全的暴露了出來。
劉辯面色鐵青,指了指食盒,說道:「既然不是瓊姑送的,那這湯肯定是別有用心之人送的。你在宮中也並未與人結怨,有誰能以這樣的方式害你?」
「害我?!」唐姬驚呼一聲,頓時花容失色。
劉辯一臉無奈的看著這個單純的姑娘,「若不是為了害你,她大可大大方方的直接給你送過來,而不是以這樣鬼鬼祟祟的方式。」
瓊姑輕撫著胸口,心有餘悸的說道:「還好我今日閒來無事,正好上皇后這兒問安。」
要不然,唐姬這口湯下去,她可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看看是什麼湯?」劉辯喝道。
旁邊的一名宮娥小心翼翼的上前,掀開食盒看了一眼後說道,「是鴿子湯,陛下!」
劉辯面色陰晴不定的看著面前的食盒,腦袋一下子疼的厲害。
他在糾結到底是直接倒了,還是驗一驗有沒有毒。
這湯已經幾乎不需要去懷疑了,肯定是何太后派人送的。
他的這位阿母,可不大可能真的好心的給唐姬送補身體的羹湯。
「拿下去,讓太醫令驗一驗是否有毒!」劉辯扶額說道。
唐姬上前攔住了劉辯,「陛下,此事……就當沒發生吧。」
「命重要還是面子重要?」劉辯沒好氣的說道,「其實,即便真的是太后送的,現在應該也是死無對證,只是驗一驗是否真的有毒。」
劉辯覺得如果他是何太后,他不可能將把柄留著,等著旁人去發現。
以何太后的行事手段,他倒不至於犯這麼低級的毛病。
畢竟在宮中經營了這麼多年,心腹之人應不在少數。
雖然十常侍那些大爪牙,已被他砍了個乾淨。
可小爪牙,必然還有不少,為她做這點事,是輕而易舉的。
唐姬看皇帝的臉色有些難看,悻悻的收回了手,沒有再勸,只是問道:「陛下,若這湯當真有毒,您準備怎麼做?」
怎麼做……
劉辯此刻也有些心煩意亂。
「嚴查!但你也別指望能查出什麼來,極有可能是死無對證的結果。畢竟只是派人送個湯而已,送湯之人一死,此事必是毫無結果。」劉辯說道。
唐姬心有餘悸,卻又有些欣慰的說道:「……還是查不出來好,畢竟是太后。」
劉辯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面對何太后,此事他也不好辦,總不能真的弒母吧?
這事要是傳出去,天下諸侯便有了絕對十足的理由,興兵造反。
他們恐怕會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從這個皇位上趕下去,然後另立新君。
其實他現在對何太后,已經做到了極致。
都幽禁了。
沒有比這更重的懲罰了。
「你們兩個,以後其他地方的吃食,一概不許吃,不管它是什麼地方來的。」劉辯板著臉說道。
「唯!」
唐姬與瓊姑不敢反駁,只好輕聲應道。
劉辯現在終於體會到了那些宮斗劇中皇帝的苦惱。
這事鬧將起來,真不是一般的傷腦筋。
而這座皇宮裡面,其實算起來,也不過三個女人。
「也不准單獨去長樂宮問安,總之一句話,但凡與長樂宮沾邊的任何事情,都不許碰!」劉辯心煩意亂的說道。
只有千日做賊,也從沒聽說過千日防賊。
有何太后這麼一個惦記著搞陰謀的太后,要防備,真的很難。
可不防又能如何?劉辯不可能真的對何太后刀斧相加的。
劉辯也不想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但他與何太后這母子關係真的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何太后還是一個怨氣上來了,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女人。
下毒更是她最為擅長的手段。
漢靈帝那麼肆無忌憚的一個人,整天不是在耕種,就是在耕種的路上。
但卻始終子嗣不昌,最後都歸結到了鬼神之事上,認為宮中不利子嗣。
其實事實是什麼,劉辯早就弄得清清楚楚的。
漢靈帝的妃嬪懷一個,何太后就弄死一個,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也就是劉協命大,僥倖活了下來。
要不然,漢靈帝的兒子,只會只有他這麼一根獨苗。
其實要按這麼說,他不應該對何太后如此。
為了他這個兒子,何太后可真的是背負了極大的罪孽。
但……
一面是喝毒酒的命運。
一面是無比強勢,一心只想攥住朝政,且喜歡胡作非為的母親。
好像不管劉辯怎麼選,都難以兩全。
他想給曾經的劉辯一個面子,可實在是有些困難……
現在他能保著何太后在長樂宮頤養天年,真的已經是最大的容忍了。
趙野回來了,面色不太自然對劉辯說道:「陛下,並沒有找到人……」
這個答案,劉辯真的是一點也不意外。
他早就已經想到了。
「死了?」劉辯問道。
「也並未找到屍體,不過長樂宮外的衛士確實見過那個宮娥。」趙野悄悄低頭抹了一把冷汗,說道。
劉辯目光微眯,定睛看了一眼趙野,「你頭上怎麼那麼多汗?」
「陛……陛下……」趙野噗通就跪了下來,哀嚎道:「奴婢真的沒有非禮太后,連說話都沒有絲毫不敬,可太后……非說奴婢非禮……」
劉辯的腦袋瞬間一百六十個大。
至於嘛,一個閹宦竟然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