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賣官鬻爵的崔烈
2024-06-11 02:04:41
作者: 隨便老哥
劉辯上次還在瓊姑之事上糾結。
結果這才隔了多久的時間,盧植竟然就給他安排上了。
這些重臣對皇帝子嗣之事,可真的比劉辯自己上心多了。
「此事,朕會慎重考慮的。」劉辯說道。
他不想拒絕,但也並不太想直接答應。
「臣請陛下應允。」盧植的倔脾氣也上來了,腰一彎到底,就不起來了。
劉辯頭疼的以手扶額,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只是想簡簡單單的帶兵出去打個仗而已,這感覺簡直就跟唐僧西天取經似的。
「好好好,朕允了。」僵持了片刻,劉辯慫了。
選歸選,可他也可以看不上嘛!
這還不是事在人為。
聽到劉辯答應,盧植的神色終於有了一些鬆懈,稍顯無奈的說道:「如此,臣沒問題了。」
劉辯也長長的鬆了口氣,沒問題就好。
這一場拉鋸戰,整的他比打了一架還吃力。
定了御駕親征之事後,他將目光再度放在了荀攸的奏表上。
荀攸的奏表只是一個大方向上的規劃,並沒有提及詳細的作戰計劃。
看了片刻,劉辯說道:「益州實在一片富饒之地吶,這向益州徵發糧草,除了能噁心一下朕這位皇叔,彰顯朝廷雨露均沾,不是刻意針對誰之外,朕再看不到其他任何的益處,這是不是有些單薄了?有沒有其他可利用之處?」
群臣:……
皇帝現在用陰謀詭計都已經不拐彎抹角了。
這都直接了當的喊出來了。
「陛下,您忘了益州牧日前上奏,請朝廷放劉璋回去榻前盡孝之事?」荀攸說道。
劉辯神色微動,他還真的把這個事給忘了。
荀攸這意思是要跟劉焉談個條件吶!
「用劉璋換糧草,合算嗎?」劉辯思慮間問道。
「臣以為是合算的。」荀攸說道,「益州牧阻斷道路,據守益州,就算朝廷不放劉璋回去,他若一意孤行,定然還可在其他子侄之間做選擇,保留益州一脈。」
「與其大動干戈,倒不如暫時各退一步,靜待益州之變,再做謀劃。」
盧植看看荀攸,又看看皇帝,心中忽然間升起一個大大的佩服。
皇帝的才思之敏捷,真的是屢屢讓他驚艷。
荀攸的話尚未點明,皇帝竟然就已經猜到了荀攸的打算。
若不是皇帝說了出來,他這個縱橫沙場數十年的老將,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就是這君臣二人,實在是……
稍顯無恥!
「臣附議!」盧植雖然覺得無恥,但他不反對這麼做。
益州有秦嶺天險,北部又有馬騰叛軍盤踞,若與益州開戰難度極大。
現在也沒有到打的地步。
就算是要打,也只能強攻。
而這是下下之策!
還不如抓住眼前利益,換取一些好處。
「臣附議!」曹操與陳琳在隨後也起身說道。
劉辯見大家的意見罕見的這麼統一,也就沒有再傷害自己的腦細胞,直接准了。
西邊這一塊,短時間內確實不太好動。
要動劉焉,就得先把馬騰、張魯、韓遂這三個礙事的搞定。
可這三個人個個複雜,又占據了極其複雜的地形。
現在也開不了戰,確實還不如拿劉璋換點兒實在的糧食。
等搞得大家劍拔弩張的時候,朝廷可能還連這點便宜都沒得占了。
反正劉辯也沒覺得劉焉這老小子真會因為劉璋,而老老實實的自己跑到雒陽來。
扯皮再扯下去,估計也就能扯掉劉璋的性命。
剩下的暫時肯定是沒什麼結果了。
……
一場因為糧食而爆發的戰爭,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了。
不過在朝中現在有些抬不起頭來的大司農崔烈,倒也並沒有完完全全把糧食的希望放在這一場戰爭上。他最近帶著人四處奔波,幾乎是想盡一切辦法的讓雒陽的糧倉稍微充實一些。
可就這麼大的土地,糧食也就那麼多,他能想到的辦法是有限的。
幾乎是使勁了渾身解數的他,只在弘農和京兆尹徵調來了一些糧食。
但數量也不是很多。
不過弘農郡之行,讓他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並在瞬間就動心了。
他雖然也是三公九卿之一,但卻遊走在朝廷權利的邊緣。
很多事情其實都不知道。
在走進弘農郡之前,他根本都不知道皇帝在弘農冬狩,把整個弘農郡的山賊都給清空了,而且還弄到了數量龐大的糧食。
他知道皇帝在弘農冬狩,攻打了不少的山賊。
但真的不知道皇帝把整個弘農郡的山賊都給滅了個乾淨。
唯一讓崔烈感到遺憾的是,弘農郡正在大力屯田,他們也要留足支撐到夏收的糧食。
所以他能帶走的糧食並不多。
但這個事,讓崔烈動心了。
他可是知道河南尹和河東郡還盤踞著不少的山賊。
懷揣著強烈的激動之心,崔烈在回到雒陽之後,立馬覲見了劉辯。
「你要率軍去剿滅河南尹與河東的山賊?」劉辯聽到崔烈的請求,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崔烈是劉辯保留的下一批即將替換的公卿。
他對這個人原本也沒有什麼好觀感,只是架不住朝中舊臣的反覆諫言,這才將他與楊彪等人暫時留了下來,但也不重用。
這個傢伙曾經通過漢靈帝的傅母程夫人,以低於旁人一半的價格,給自己買了個太尉。但當上了太尉之後,他曾經的好名聲就徹底的臭了。
但這不是要緊事。
最最讓劉辯對崔烈厭惡的是,這廝曾經提議朝廷捨棄涼州。
賣官,棄土,這他娘的妥妥就是一大奸臣!
但真的架不住人家在公卿大夫中的人緣好,在劉辯大手一揮直接換掉三公之後,尚書給他求官的奏表,劉辯收到了厚厚一摞。
雖然劉辯給了他一個大司農的官,但權利卻基本上全部捏在荀攸的手中。
他勉勉強強算是個有名無實的二把手。
劉辯沒想到安安分分了這麼久,這個老傢伙竟然也開始動心了。
「崔卿家為何忽然間想起要剿賊了?」劉辯一邊看著奏表,一邊問道。
崔烈大概也知道自己並不受皇帝的待見,於是毫不遮掩,並言簡意賅的說出了自己的打算,「臣親自去了一趟弘農郡,並派人去了京兆尹徵募糧草,在京畿數郡之中,唯有這兩郡,讓臣徵募到了數量較大的一些糧食。」
「臣在詢問之後才知道,弘農與京兆尹之所以有那麼多的存糧,只因陛下與何苗將軍剿滅了這兩地的山賊。雒陽糧草告急,臣覺得盤踞在河南尹與河東的山賊,應能為朝廷暫解燃眉之急。」
「關中百姓顛沛流離,深受戰爭之苦,本就窮困,臣覺得這可能是唯一的辦法。」
劉辯擱下筆,目光平靜的看著崔烈,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朕一直心中有個疑惑,你當初為何要建議朝廷放棄涼州呢?」
崔烈目露惶恐,心狠狠的一抽。
他沒有想到,在時隔數年後,當今陛下會再度提及這件事。
他一臉苦澀的說道:「陛下,在當時而言,朝廷根本沒有平定涼州的能力。」
「從現在看兩年前,臣當時說那樣的話,確實是不對,可涼州……」
後面的話,他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涼州不是到現在不是還沒有收回來嘛。
王國確實被打敗了,可韓遂他們依舊捲土重來了。
現在的涼州雖然沒有被捨棄,但也不受朝廷的節制。
「陛下,土地失去了可以再奪回來,但在那樣的情況下,臣以為朝廷應該有壯士斷腕的魄力。朝廷內部的麻煩,遠遠比爭取一城一地的得失更為緊要。」崔烈忽然間情緒有些激動說道。
「臣的太尉的的確確是花了五百萬錢買來的,可臣並不屑於與他們為伍。」
劉辯哂笑一聲,重新拿起了筆,語氣平淡的說道:「夏侯惇正在河南尹率軍督建各地驛站,去找他吧。既然要辦,就把此事給朕辦的漂亮點,若你走過的地方,山賊死灰復燃,朕問你的罪!」
崔烈心神具顫,長伏在地,大聲喊道:「臣遵旨!」
皇帝雖然年幼,可他在皇帝的身上感受到了如山一般磅礴的壓力。
那隨意的舉止間所透露出的龐大壓力,壓的崔烈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也是侍奉了兩代帝王的老臣了。
但他深深的覺得,當今陛下雖然年少,可卻比先皇更像一位帝王。
……
戰馬在荒涼的原野上肆意奔騰,塵土在春風中倒卷。
這裡,是黃土高原。
睜眼閉眼全是千溝萬壑的一片土地。
露出猙獰尖刺的拒馬攔住了騎兵的去路,馬上的將領翻身下馬,從馬背上摘下了兩顆頭顱,他就那麼拽著頭髮倒提著,一步步走到了拒馬前。
「煩請稟報,段煨來降!」
將領高舉著頭顱,大聲喊道。
很快,一支騎兵從拒馬的後面呼嘯而來。
被西北的春風吹的面龐紅潤,卻絲絲縷縷龜裂開的皇甫嵩從馬上翻身而下。
他爽朗的大笑著,一把扶起了剛準備行禮的段煨。
「段將軍實乃虎將,本將原以為此戰至少還需要兩個月才可告終,卻沒想到段將軍長槍一揮,戰事已經結束了。」皇甫嵩的語氣中帶著難掩的激動,狠狠抱了段煨一下。
段煨舉起那兩顆面目猙獰,極其駭人的頭顱,「罪將幸不辱命,李傕、徐榮頭顱在此!」
「好!好!」皇甫嵩連呼兩個字,命人拿走了李傕與徐榮的頭顱,對段煨說道,「本將已命人備好了酒宴,為段將軍接風洗塵。」
段煨稍顯拘謹的笑了笑,「罪將實在是愧不敢當。」
「走!」皇甫嵩熱情的呼喝道。
在朝中居中持重的太尉,在軍中那一身灑脫的血勇,好似全無所顧忌。
段煨跟著皇甫嵩走進了大營,那森嚴的氣象看的段煨心神激盪,不禁感慨道,「皇甫將軍治軍如此森嚴,李傕能敗的這麼迅速,實在是情理之中。」
「一群兵痞,野性難馴,我也是下了一番大功夫,才練成這般模樣,可也就這樣了。我現在擔憂班師回京之後,該如何向陛下交差。如此軍容,陛下定然是不會滿意的。」皇甫嵩打了個哈哈,有些苦惱的說道。
段煨被皇甫嵩這番話給驚到了,「就這,陛下還不會滿意?」
皇甫嵩看了段煨一眼,「你會這麼說,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陛下親自訓練的兵馬。」
他走到戍守的將士,比劃了一下,說道:「從這個地方看過去,是非常筆直的一條線!」
「可這……也說明不了什麼。」段煨搖頭說道。
如果不是皇甫嵩沙場老將的身份,段煨一定會有更多的說法去反駁。
皇甫嵩笑著搖了搖頭,「等你親眼見了就知道了,我現在說也給你說不明白。」
段煨笑著恭維了兩句,卻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裡。
大家都是領兵之將,他也清楚想要練出一直真正的精兵到底有多麼艱難。
那可不僅僅是錢糧的堆疊。
至於皇帝……
皇甫嵩會如此敬佩皇帝所練之兵馬,大概也因為是皇帝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