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欠了什麼

  一聽這名字，不就是儒修該有的別稱嗎？

  她忍不住問道：「不知道清風居士年歲幾何？」

  清風居士怔了下，笑道：「還是第一次有人詢問本尊年齡，應該跟你差不多大吧。」

  鄭芸溪嘴角抽了抽，她是那種看著資質特別差，跟爹一樣幾十歲還徘徊在築基期的人嗎？起碼這一世有進步吧？她頗有些咬牙切齒道：「居士，您又清楚芸溪多大嗎？」

  「不就二十來歲？」清風居士有些疑惑地問，還自言自語嘟囔了句：「難不成我看花眼了？不能夠啊！」

  鄭芸溪有種捶胸頓足的感覺，自家夫君已經是天之驕子的人物，三十來歲結丹四層，在中原大陸都是佼佼者。怎麼這個清風居士二十來歲就元嬰了呢？她都有些想遁入儒門了！

  如果清風居士沒有早早隕落，以後不知道會成為怎樣響噹噹的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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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二十有八，」她悶悶地道。

  更可氣的是這個清風居士在女子之間犯了大忌，竟感哦了聲，極為淡然道：「比我還老了兩歲。」

  鄭芸溪深吸口氣，告訴自己淡定淡定，他不過是個不通人事只知道冥想的孩子，這重來一生，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剃了他的毛髮！

  壓制住怒火，鄭芸溪揉著額頭，輕嘆道：「居士能否讓芸溪瞧瞧您中的毒？芸溪不能保證解了，好歹試試能否緩解下您發病時候的痛苦。」

  清風居士眼睛晶亮地看著鄭芸溪，那精緻的丹鳳眼微眯著，點點頭，語氣輕快道：「你們鄭家人心眼就是好。」

  鄭芸溪扯扯唇角，她頭一次聽別人讚美自己還捎帶著那無良的爹爹。

  鄭芸溪帶著清風居士進了房間，布下陣法，先服用了顆神元丹，才將神識凝為極細的絲線從清風居士指尖進入，一點點查探著他的身體。越沿著經脈往丹田而去，鄭芸溪的神情越為嚴肅，這哪裡算是一個修士的身體，明明是以肉體鑄造的蟲洞，一個個細小肉眼不可見的黑色蟲子在忙碌地爬來爬去，成堆的蟲卵堵了大半的經脈。

  丹田裡更是有一條細長的蟲子盤踞著，感受到鄭芸溪的神識，這些蟲子四處驚慌地逃著，而那條蟲子則懶洋洋地晃動下身子，丹田便有了些許的裂紋。

  鄭芸溪立即收回自己的神識，怔怔地瞧著清風居士。他面上沒有一點痛苦，只是額間布著細細密密的汗。

  清風居士見鄭芸溪臉色蒼白，道：「本尊是老毛病，修士逆天改命不管修來多少壽命，終究要面對一個死亡。多上千年少個萬年，還不都是一樣嗎？你也不用多想。」

  鄭芸溪眼睛微微泛紅，抿著唇沒說什麼，只是袖子一揮，撤去陣法，瞧著清風居士挺直背緩緩離去。

  從重生到此刻，鄭芸溪的心裡喜悅大於悲傷和蒼涼，因為她覺得自己只要努力一定能夠為親朋好友覓個好的未來。她不是沒遇到過困難，只是沒如此有心無力過。

  她第一次這麼帶著敬意的目光看一個人，他到底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夠每日這般苦楚中猶如常人般存活著。他所說的時常犯病，其實是母蟲再度誕下數量龐大的卵，孵化出更多的蟲子來糟蹋他的身體。一點點地挑戰著他盛納的極限，每一次的犯病，他都有極大的可能挺不過來。

  鄭芸溪無法想像，一個人將每一天都當成最後一天過的感覺。要是她，她豈不是自憐委屈死嗎？

  這蟲子她從古書中見過，是蠱中之王，名為凌蟲，取義凌遲。只要沾上凌蟲的人，直到露出白骨骨上沒有血色，人都是清醒喘著氣的。這種蟲子很難去除，不怕火不怕水不怯寒不怯熱，毒只能讓其打個牙祭，咒語人家聽不懂，頑固存在在寄主中，令人束手無策。

  她暫時也沒有絲毫辦法，之前自己還放大話說，解不了毒起碼可以緩解疼痛，這巴掌打的可真響。那時候清風居士不是滿含希冀，而是不忍回絕她的好意吧。

  不過，鄭芸溪白皙的手指撫著下巴，她記得在應錦州一處大能的洞穴里，彭子賀尋到一個名為無解之簿的玉簡，上面記錄了諸多的毒物，他將此物贈給毒仙子當做定情信物。她根本沒緣看一眼，說不定上面有介紹凌蟲的天敵，又或者比凌蟲還毒的毒物。

  不知道清風居士能否支撐到那時，鄭芸溪不免輕嘆口氣。

  聽到門外的動靜，鄭芸溪臉色一肅，斜臥在軟榻上，淡淡地喊了進。

  禹子林走了進來，此時的他已經結丹，可渾身氣息收斂的一乾二淨，讓人自以為其是個普通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他五官比那時更加清俊，肅著一張臉，平添抹自己都覺察不到的邪氣，或許這些年他能夠恣意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再如卑賤的修奴般，對著主人搖尾乞憐。

  他眼睛泛著淡淡的喜悅，不等鄭芸溪開口，便抱拳躬身道：「主人，屬下帶人跟著那三個煉丹師，他們雖然代替靈霄宗、絕地門和白雀門，卻同往天羅門而去。天羅門陣法是祖傳下來的，護門大法有著六品的威力，而主峰上他們所進入的陣法則直逼八品的威力！」

  鄭芸溪的心撲通重重跳了一下，這小小不露山水的天羅門，竟然也跟那三個宗門同流合污，更重要的是，其有著如此品階的陣法，那麼她所尋覓的結果怕是應驗了。

  「屬下跟倆人一起追尋到密室，果然發現了傳送陣法。屬下先回來復命，令鄭五鄭九跟隨著一同進入了傳送陣。」禹子林沉穩地說道：「待他們倆將傳送陣開啟關閉的法子以及通往何處探尋仔細了，便回來向您復命。」

  鄭芸溪點點頭，輕笑著道：「好，真是好啊！」笑意沒有達眼底，心裡的怒意讓她恨不得將那些人抓過來，面對面問句，為什麼，他們秦雲宗到底欠他們什麼，非得要讓秦雲宗消泯在修真界才算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