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儒修
2024-06-10 21:00:32
作者: 半度茶彌
鄭芸溪心裡的石頭算是落了地,只要馮天揚不是自暴自棄或是因為她而去風囹崖就好,只是他這一去,倆人不知何時再能見面。劍意不好領悟,更何況馮天揚以前走的是法修,三年五載都不算長的。
望著桃花林,鄭芸溪微眯著眼睛,像是回到了凡間那段提心弔膽又甜蜜的日子。修仙界不比凡間,只要日子過得去就行,可這裡的世界殘酷許多,不進則命隕,像她的容貌和天揚的資質都不允許他們太過逍遙自在。
北荒大會終於有驚無險地過去了,鄭芸溪沒敢偷懶,直接先去了坊市裡的鄭府。剛進了院子,她便彎著唇角瞧著自家的爹,原來身上灰撲撲邋遢不像樣的袍子早就扒了,換了一身刺的眼睛疼金燦燦的衣服。他其實更適合在凡間當財主,瞧那背著手巡查著院子,聽修奴們恭敬地喊著老爺,鬍子快要翹上天去了。
「丫頭,你真行啊,姑爺寵你寵的不惜置辦下這麼大的家業,不過,咱有靈石要低調,知道不,」見到鄭芸溪,鄭南臨邁著八字步走過來,輕咳了聲,一本正經地說道。
他身後跟著的是那位清風居士,鄭芸溪淺笑著行了半禮,「芸溪見過清風居士。」
清風居士淡淡地嗯了聲,像是隱居的高人般,面容雲清霧淡的,當然若是忽略了跟鄭南臨風格差不多的袍子的話。他瞧著鄭芸溪望著自己身上的衣服表情古怪,有些不自在道:「本尊平日裡對你爹很照顧,他非得塞給本尊的。你莫要誤會!」
鄭芸溪點點頭,鄭南臨嘁了聲,沒說什麼,反而拉著她往後院而去,眼睛發光地瞅著一個個介子空間裡鬱鬱蔥蔥的靈藥,口水爛漫。
「爹啊,您要是缺什麼就說,靈藥和靈石女兒還是能夠供給上的,您要是去賭,用下品靈石就是了,可不許打這些靈藥的主意,」鄭芸溪根本不用深想,就知道自家爹的心思。反正都是賭,賭資不拘品質,要是用她精心培育的靈藥去下賭注,有些太浪費了,更重要的是,鄭南臨很容易被人給盯上的。
「這些是女兒的自然也是您的,擺在這裡看多賞心悅目不是?」鄭南臨沮喪的模樣,令鄭芸溪好笑地道,「您不也說了,要低調嗎?」
鄭南臨哼哼兩聲,「歪理,」便甩著袖子離開了。
清風居士本想跟著鄭南臨走,卻頓步對她道:「其實你爹對你很關心的,你不過是個築基期修士,但是這幾年在北荒極地小有名氣,本尊猜測秦雲宗有人對你不滿,特意將你誇大了去,讓人提前斬落你。」
鄭芸溪微垂著眸子嗯了聲,記憶中對他的印象只停留下被自己惡作劇颳了鬍子露出那娃娃臉白面精緻的模樣。爹應該是在數年前陰差陽錯地救了清風居士,便被這比爹還要會唬人的居士給纏上了,硬說要報恩,罩著爹,倆人在短短几年中便成了忘年之交,跟倆老乞兒般四處折騰人。
對於這個以長輩自居,有些苦口婆心的清風居士,鄭芸溪心裡也是有些愧疚的。她對他了解不多,只知道他生來便有疾,時不時就要發作一番,但是其家人虎視眈眈的一心要置他於死地。在獸潮來臨之前,他就急匆匆地告別,從此杳無音信了。
而留在鄭南臨手裡的魂引燈不久後便熄滅了,昭告著其主人的身亡。
若非自己當初惡作劇,讓他不惜用鬍鬚遮擋以最為低劣的凡間易容術免去他人神識窺探的容貌,就這麼明晃晃地呈現在眾人面前,被人識破,清風居士不得不顧及著他們父女倆的安危而告別。
他或許也不會遭遇不測吧?
「芸溪知道的,爹有時候瘋瘋癲癲的,但是心裡跟明鏡似的,有他在,再大的困難都能夠被化解,」鄭芸溪淺笑著道,側過頭認真地打量著清風居士。
他高高瘦瘦的,卻將法衣襯得極為有型,頭髮被精心梳過,沒有用任何的俗物舒服,頗為豪放地垂在身後,濃密的毛髮幾乎快跟劍眉相連,整個臉上能夠看得不過是那雙漂亮的丹鳳眼。
鄭芸溪的目光很認真,不參雜任何的情緒,可清風居士在這樣的目光下,臉、脖子乃至耳朵都悄紅暈起來,他從來沒這麼慶幸過,皮膚被遮蓋住,免去了窘迫。
「清風居士,芸溪觀您的相貌,發現您的毛髮太過濃密,在陽光下發梢帶著墨綠之色。您的眸子中也有些幽綠,像是中毒的症狀啊,」鄭芸溪微抿著唇,猶豫下說道。
清風居士眼神有些黯然,嗯了聲:「母胎裡帶的毒,清除不盡。」
母胎帶毒?鄭芸溪有些訝異,這種毒的確很難清除,深入心肺筋骨,很少有人能夠活下來,即便活下來也會早早夭折,而清風居士竟然好好地活著還修煉至元嬰期!
清風居士不在意地輕笑,聲音也有些朗潤道:「你煉丹天賦的確很高,除了本尊有幸見過的一位六品煉丹師一眼看出了我中毒,其餘的人都當本尊無礙。這毒性很烈,本尊的母親費盡心思用和聖玉護住本尊的心脈,勉強將本尊誕生下來。
本來她也以為本尊活不長久,可上天看不過那些醃事兒,讓我們母子倆遇上一位儒修。」
鄭芸溪饒是經歷過諸多事,也難以掩飾驚奇,「儒修真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嗎?」
清風居士微微搖頭,「非也,不過是讓本尊能夠輕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只要喜怒哀樂皆被控制到一定程度中,毒素便不能繼續作惡而已。」
鄭芸溪是走的傳統的修仙之路,她對於那些劍修、刀修、儒修、佛修等很是好奇,這些修士似乎只要耐得住寂寞,動動腦子有所領悟,修為便蹭蹭往上漲。起碼她所見過的那些大修師,都能悍比同階,不畏強者。
她還是頭一次如此近距離靠近一個儒修,自己上輩子到底過得多麼糊塗啊,竟然連清風居士是個儒修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