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莫名其妙

2024-06-10 20:02:21 作者: 蕭綰

  主子沒喚起,月慢只能跪在地上。

  華盈寒又從月慢跟前走過,哪怕她沒有刻意地去看月慢,她的裙擺掃過月慢眼前,也引起了月慢的注意。

  月慢抬頭,驚愕:「怎麼是你?」

  「抱歉,讓你失望了。」華盈寒小聲喟嘆,來不及多說,見姜嶼已經走遠,又緊趕慢趕地追上去。

  一個在前面走,一個婢女在後面追……

  月慢跟在主子身邊十多年都沒見過這一幕,主子從不許她們跟著,哪兒有現在的隨意和縱容。

  月慢娥眉緊蹙,剛剛跪直了些就怔然跪坐在地上。

  「月慢姐……」湘芙上前輕扶。

  湘蕙道:「月慢姐該不會被那人騙了吧,她要勾引的壓根不是後院那個,而是……」

  湘芙又補話:「對,她分明是在利用月慢姐你們,先接近太皇太后,再接近王爺。」

  

  月慢神色變得越發嚴肅,握拳垂手砸向地面,砸得原本細嫩白皙的手泛了紅。

  庭院裡,前面的人走路就跟疾風卷過似的,可見性子是又沖又急。華盈寒不敢停留,她稍稍慢下就會被甩得遠遠的。

  他帶著她朝著那座她曾執念的殿閣走去,

  李君酌候在殿門外,見到主子來了,忙行禮,「主上。」

  姜嶼順手將軍報遞給李君酌,示意他自己看,然後解下披風,進了殿裡。

  華盈寒在門外停下腳步,見李君酌還站在門邊看軍報,而殿裡面只有姜嶼一人,她不知自己是該進去還是不該進去。

  李君酌看完軍報,朝著殿內拱手:「一切都在主上的意料之中,這次大祁定能給狄族一個教訓。」

  華盈寒默然站著,軍報這類東西她從前常見,靠猜都能猜到整封軍報寫的什麼。

  狄族多半已被姜嶼斬殺使臣的做法激怒,對祁國宣戰了,但這是祁國逼他們開戰的圈套,所以要挨打的顯然不是祁國。

  華盈寒察覺到對面的李君酌在看她,她抬眼,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無非在好奇她是誰,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至於原因,華盈寒也莫名其妙。

  姜嶼說她武功好,可以他那奪人性命比吃飯都輕巧的身手,還用得著誰保護?

  不一會兒裡面傳出一聲:「讓人帶她下去安置。」

  李君酌領命去辦。

  過了一陣,李君酌帶著月慢回來。

  打從月慢看見華盈寒起,她的眼睛就跟長在了華盈寒身上似的,直到走門前才沉下眼,「奴婢斗膽,請問王爺,這個婢女應該如何安置?」

  她的言外之意是想請主子明示,應該給此人什麼樣的吃穿用度,而這些往往對應著地位。

  「你有什麼就給她什麼。」

  淡淡的一句從殿裡傳出來,月慢就像被冰凍住了似的,頓時愣在門口。

  華盈寒聽了心裡也不輕鬆。

  月慢今早才對她放過狠話,好比已經與她撕破了臉皮,如今她不僅回來了,還到了姜嶼身邊,同月慢低頭不見抬頭見,姜嶼又有意要讓她和月慢平起平坐……

  看來她們之間的梁子是消不了了。

  華盈寒不怕和誰結仇,只是覺得沒必要,之前對付綠琇是想替阿巧報仇,如今她拿回遺物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又要分心去提防無關緊要的人,還是一個有心機又善妒的婢女,實在是累。

  她試著推辭試:「月慢姑娘服侍王爺已久,奴婢怎能和……」

  結果她的話還沒說完,裡面的人已經抬了眼,盯的是她。

  森寒的目光讓她噤了聲,順便將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再點頭以示樂意接受。

  看來很多事到了他這兒都沒商量,不,不是很多,是所有!

  月慢再是不服氣,也不得不在主子面前裝出一副毫無怨言的樣子,欠身告退,帶走了華盈寒。

  月慢和湘蕙她們住在後院最好的院子裡,而且都有自己的屋子。

  華盈寒好歹是主子親自發話收下的人,無論月慢高興與否,都不能把她攆去和末等婢女們同住。

  不過再好的院子,屋舍也有好和不好之分,比如院牆角落裡的那間雜物房,和其他屋子比起來就顯得格格不入。

  月慢想也不想就指了那屋子,「只有那兒沒人。」然後讓湘蕙帶華盈寒過去。

  門一開,揚塵撲面而來,連湘蕙都嫌棄地捂住口鼻,抬手招了招灰塵。

  待揚塵散去,華盈寒才看見裡面堆滿了破爛家具,上面還蓋著厚厚的塵,屋裡到處都髒得不成樣子,又因終年照不進陽光而有些潮濕,空氣里瀰漫著一股子霉味。

  湘蕙抄著手譏誚,「沒想到你爬得還真快,我當初怎麼就沒瞧出你不是省油的燈呢?」

  華盈寒沒搭理誰,自己進了屋。

  「你自己收拾吧,收拾不完就別睡了。」

  湘蕙說完就轉身,還沒走出兩步,身邊猛地響起「噼里啪啦」的動靜,嚇得她連連往前躥了數步,停下來就回頭斥道:「你做什麼!」

  華盈寒站在門外,看著那些被她丟出去的一堆破家具,淡然拍去手上的塵土,道:「當然是收拾屋子。」

  湘蕙又憤然朝月慢告狀:「月慢姐你看她!」

  月慢一言不發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去,平靜得讓湘蕙和華盈寒都不太習慣。

  華盈寒收拾到天黑才將屋子清理乾淨,窄是窄了點,能遮風能避雨,是個人住的地方。

  她在屋裡找到一張能睡的床和一張搖搖晃晃的桌子,還有一把不怎麼結實的椅子,對她而言已經足夠。

  第二日,華盈寒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這一覺她睡得格外地沉,睡過了以往起來幹活兒的卯時。

  華盈寒推開窗戶看了一眼,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也沒有人告訴她有什麼差事,但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上天已經把飯餵到了她的嘴邊,要咽下去還得靠她自己,她絕不能閒在屋子裡。

  華盈寒梳洗更衣後,在府里到處尋找那個人的身影,終於在上次來過的暖閣里見到了他。

  她還沒走近,他的目光已經落到了她身上,而且不怎麼溫和。

  月慢也在,一看見她就朝她主子福下身,道:「王爺息怒,奴婢昨日再三叮囑過她,說王爺每日卯時會在暖閣用早膳,讓她務必過來伺候。」

  華盈寒誠然不記得有什麼「再三叮囑」。

  姜嶼抽出放在身邊的劍,丟到了華盈寒面前。

  寶劍落地的聲響清脆,華盈寒皺了皺眉頭。

  幾個意思?

  婢女夸周國會沒命,起晚了也得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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