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痛不癢

2024-06-10 20:01:35 作者: 蕭綰

  第二天,太子在外遇刺的消息傳遍皇宮上下,皇后一早趕來昭陽宮,本是關心兒子,但當皇后把謝雲祈從鄭容月房裡拎出來的時候,臉色就變了。

  華盈寒站在正殿裡,眼中帶有不少血絲,她自打半夜驚醒後就再沒睡著,熬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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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身著華服坐在主位,開口就訓斥:「祈兒,你真是不像話,盈寒才回來多久,不知多陪陪她就罷,竟還將那個女人接進宮來住,趕緊的,把她給本宮攆走!」

  「月兒是小九的生母,兒臣接她進宮來看看小九,有何不妥?」謝雲祈面色寡淡,應得也隨意。

  「放肆,說了多少次,小九的母親只有一個,那就是你的正妃!」

  謝雲祈也沒了好臉色,以近乎抱怨的語氣道:「母后是來關心兒臣的嗎?」

  「你……」皇后氣歸氣,但她膝下就一個兒子,再生氣也捨不得多罵兩句,另道,「母后正要問你,你說雲璘的生辰宴設在京郊王府別苑,你們又為何跑去了市井?」

  「兒臣若說實話,母后會準兒臣出宮?」

  「當然不會!你剛當上太子,眼紅你的人比比皆是,都巴不得你出事。」皇后顰眉,「雲璘先前來向陛下和本宮請罪,說昨日若不是盈寒身手好,你們兩個連帶雲箏郡主都得吃大虧!」

  吃虧只是個委婉的說法,其實是皇后不敢去想那最壞的結果。

  謝雲祈問:「昨晚擒獲的刺客在哪兒?」

  「在刑部大牢,陛下已命刑部嚴加審問,定要揪出那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主使,還有,寧肯錯殺不能放過,歌舞坊的人也都抓起來了。」

  「那上官婧……」

  「祈兒!」皇后又來了火氣,「你已是大周太子,要知道分寸,以後不許和民間女子有往來,更不許和秦樓楚館裡的鶯鶯燕燕不清不楚。」

  「母后,上官姑娘不是青樓女子,她知書達理,琴彈得甚好,待在那兒也不為錢財,兒臣甚至想過接她進宮當琴師……」

  「放肆!」皇后猛地拍了下案桌,站起來厲聲言道,「大周重禮,更重門第,你的正妃出身顯赫,側妃也不能含糊,即便是良娣,都不能是鄭容月那等家道中落的女子,遑論樂伶,只要母后還在,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皇后發完這通急火,瞪了謝雲祈一眼,怒氣沖沖地走了。

  華盈寒跟上去送皇后離開。

  謝雲祈還站在殿裡,一臉的無所謂。

  他並非沒有眼色,故意惹他母后生氣,哪壺不開提哪壺針對的不是他母后,而是華盈寒,豈料她已越發不痛不癢……

  華盈寒扶著皇后,送皇后到昭陽門外。

  皇后邊走邊道:「盈寒,本宮待你就像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當初雲祈為了抗婚,和那個鄭氏攪在一起,本宮說什麼都不許他娶那個女人,後來鄭氏有了身孕,想討個側妃的位子,也是本宮發話攆走了她,因為本宮中意的兒媳只有你一個。」

  華盈寒頷首以示明白。

  「祈兒的性子本宮清楚,他和那個鄭氏不過是逢場作戲,帶她進宮也只為氣你,你知道的,皇族女眷沒有帶兵打仗的道理,讓你去北疆征戰本是迫於無奈,可雲祈他好面子,不肯讓你去也在情理之中。」皇后輕嘆,「你走了一年,他就慪了一年的氣,如今你回來了,他還能不變本加厲地冷落你?」

  「母后放心,盈寒不會計較。」

  「母后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雲祈性子掘,你就服個軟,對他體貼些,平日也多打扮打扮,定能抓住夫君的心。」皇后拉過華盈寒的手輕拍了拍,展顏一笑,「你和雲祈幾時能給本宮添個孫兒,本宮就知足了。」

  華盈寒只是出於禮節地笑了笑。

  阿鳶跟在主子後面,暗自嘆氣,嘆皇后娘娘這個願望恐怕不好實現。

  三年了,拋開主子赴北疆征戰這年不算,主子和殿下至今連同床異夢都算不上,因為他們壓根兒就沒在一間房裡歇過,連新婚那夜都沒有……

  皇后登上鳳攆,在離開前又交代:「你是雲祈的正妻,雲祈身邊的女人該由你治,那個上官婧就交給你發落。」

  「是。」

  刺客留有活口,沒出三天就供出了主謀,朝野震驚,因為要刺殺謝雲祈的人竟是大皇子的師傅,也是大皇子的岳父。

  大皇子處處都比謝雲祈能幹,堪稱慶明帝的左膀右臂,可是最後當上太子的竟是謝雲祈,大皇子妃一家不滿也情有可原。

  七月初,臨近華盈寒父親的忌日。

  慶明帝為表贊華盈寒保護謝雲祈的功勞,借著她父親忌日這個機會,賜了塊牌匾給華家,讚許華家的忠義。

  一面是大皇子妃母家家破人亡,一面是太子妃母家又添榮光,大周看似風起雲湧,其實儲君之爭已漸漸落幕,或者說謝雲祈已經穩坐了太子的寶座。

  歌舞坊的人無辜,在主謀到案後都被放出了大牢。

  至於上官婧……

  皇后先前發話讓華盈寒處置,人就被帶進了宮裡,關押在大內天牢。

  華盈寒和上官婧無冤無仇,她用不著為難上官婧,更沒必要扣著人不放,於是在能放人的時候還了上官婧自由。

  七月初五,華盈寒離宮回家祭奠亡父,懸掛御賜匾額,正好在宮門口遇上歌舞坊的人來接上官婧。

  太子妃的車駕駛離宮門,禁衛軍齊齊行大禮相送,上官婧的人也只得速速退後讓路。

  車簾晃動,時不時露出些縫隙,華盈寒正是從縫隙里看見了上官婧在外面。

  上官婧剛從牢里出來,沒帶面紗。她的五官長得恰到好處,丹鳳眼,小山眉,再加上輪廓極美的一張臉……果然堪稱天人之貌。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車外忽然飄來一句,是上官婧在說話,這兒除了華盈寒的車駕,就只剩上官婧主僕。

  可見上官婧在對她說話。

  華盈寒平時對很多人和事都漠不關心,唯獨這句從上官婧嘴裡說出來的話勾起了她的興趣。

  她讓車馬停下,聽上官婧把話說完

  「民女見過太子妃娘娘。」

  華盈寒坐在車裡,沒打起帘子,徑直問道:「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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