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赴約
2024-06-10 14:21:32
作者: 玉葫蘆
中秋過後,城裡百姓皆是喜氣洋洋的,特別是家裡有人參軍的,能笑出花兒來。
都盼望著外出之人早日平安歸來,翹首等候大軍凱旋那一天。
付流藜偶爾也會為此獨坐出神,晏魁要回來了,她竟然拿不準要如何面對。
初初離開之際,她是惱怒憤恨的,隨著時間推移,這份怨懟不能說完全消散,卻已經冷靜下來,心平氣和。
……之後是要怎麼樣呢?
忽而,付流藜接到了祝淵遞來的信,七拐八拐的到她手上,打開一看,是頗為眼熟的邀約帖。
她眉間一皺,這人怎麼又想起要聯繫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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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上並未表明出於何種緣由,地點再次定在青玉閣斜對面的小茶館。
去與不去,付流藜猶疑。
如此過了兩日,在她還沒做出決定的時候,第二封請帖送來了。
祝淵說他後天即將動身前往北地,過時不候。
北地?付流藜很快就猜到他為何想見她了,無非是『多管閒事』抑或『另有圖謀』。
她決定去赴約。
*******
付流藜換了身外出的衣裙,帶上尹青出門。
先去了青玉閣例行檢查,許久沒來,問候一下兩位宋師傅的近況。
付流藜在青玉閣轉悠了兩刻鐘,才轉身離開,逕自去往小茶館。
依舊是二樓的位置,祝淵已經在那等著了,笑嘻嘻的篤定她一定會來。
付流藜雖然跟他說開了,但對此人向來沒多好的印象,因此面無表情,只往他對面一坐。
祝淵不以為意,俊朗的眉眼彎了彎:「夫人特意去了青玉閣再過來,仿佛掩人耳目似的。」
「祝公子慎言,有些詞不該從你嘴裡吐出來。」付流藜瞥他一眼。
什麼掩人耳目,說得好像內有苟且。
「抱歉。」他不甚有誠意地聳聳肩。
烹茶的小爐子被送上來,炭火正紅,壺中泉水噗噗的沸騰。
青綠色茶湯注入茶杯之中,飄散淺淺菊香,原來加了幾朵菊花在茶葉里,算是與這秋季相宜。
「祝公子要去北地了,告訴我做什麼?」付流藜問道。
她時間有限,實在不想與他寒暄。
恰巧,祝淵也是直來直往的人,他笑了起來:「我可以替你帶話,捎帶信件或者物品,還能替你偵查晏魁身邊是否清靜。」
「這話聽著,您是專門做善事的?」付流藜挑眉。
一上來就做出喜歡『多管閒事』的樣子,她怎麼能信。
再說了……「祝公子準備以何種身份替我帶話呢?你要向我夫君怎麼介紹自己?」
朋友關係?晏魁豈有不追問的道理。
祝淵握著摺扇在手心輕敲,「夫人的疑慮我明白,想來是不屑與我友人相稱了。」
付流藜不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意氣相投、彼此認同才能稱為友人,祝淵當然不算。
「我倒有個正當理由,」祝淵壓低了嗓音,幾不可聞:「祝家想給五皇子當錢袋子,如何?」
付流藜抬眼看他,後半句聲音很小,就她一人聽見了。
「你們不是皇商麼?」
「皇商那麼多,名額內也隨時有替換的可能,這次我去北地運送炭火,可是爭破頭搶來的活。」祝淵解釋道。
付流藜看一眼欄柵外的樓下,「冬天快來了。」
大軍歸期未定,後頭的補給自然要充足,糧草柴炭衣藥,缺一不可。
付流藜不禁納悶:「祝公子變得太快了,你已經為家族前程努力奔走了?」
前不久,是誰故意把荊家得罪徹底的。
祝淵回到祝家,為的就是攪得天翻地覆,他一光腳不怕穿鞋的。
「此一時彼一時,眼看祝家要交到我手上了,總不能白白把好處往外扔。」祝淵說得頗為無奈。
付流藜本不想過問他家事,又有點好奇:「祝家老大即使不利於行,祝夫人也不甘心拱手讓權吧?」
祝夫人還有一個挺厲害的娘家呢。
「老大已經是廢人了。」祝淵意味不明的笑笑,沒有多做補充。
付流藜狐疑,他該不會對自己親生兄長下套了吧?
……祝淵不是良善之輩,還真有可能。
「如此,我便以茶代酒,望祝公子北地之行順利,」付流藜執起茶杯,道:「並無其它要勞動你捎帶的。」
別自作主張跑去晏魁跟前胡說八道就謝天謝地了。
付流藜沒有在祝淵身上察覺敵對的不懷好意,但她確實防著這人害她。
「我不喝,」祝淵道:「雖在來之前料想到你會拒絕我好意,但我不喝。」
付流藜端著杯子的手頓了頓,自己仰頭一飲而盡。
站起身道:「隨你。告辭了。」
「夫人留步,」祝淵喊住了她,低聲道:「當初我想借你敗壞祝家名聲,再趁機與荊家決裂,後來……確實動了惻隱之心。」
所以他換了個人選。
付流藜微微側身,呵呵笑道:「我要感激您麼?」
說罷甩袖離開。
祝淵落後幾步跟著,,「罷了,你不愛聽,我不說就是。」
付流藜簡直要被他氣死了,他上下嘴皮子一碰,傳出去就要毀人清譽!
即使他自小是個外室子,一路坎坷長大,形成了這樣偏激利己的性格,可冤有頭債有主,當初種下孽因的是祝老爺,他不能精準點報復?
*******
從茶館二樓下來,付流藜很快察覺到一個視線盯在她身上。
側目望去,一樓左側臨窗處有位錦衣中年男子坐著,目光不加掩飾,直溜溜看著她。
付流藜頓時不悅,如此無禮,虧得他一身老爺派頭,光天化日敢做登徒子行徑?
她不欲給自己找事,快步朝茶館門口而去。
到了街上,把那惱人的視線甩掉,付流藜才開口:「今日當真不走運。」
平白被不相干的人擾壞心情,偏生不好發作。
尹青道:「不如買個帷帽戴上?」
大洛民風頗為開放,小娘子上街甚少戴帷帽,除了一些高門貴女,較為忌諱。
「不至於此。」付流藜搖頭拒絕,戴上帷帽視野不清,走在路上太難受了。
後邊的祝淵小跑著追上來了,趁著她沒發火前問道:「你可知方才盯著你的人是誰?」
「有話就說。」付流藜沒好氣的瞪他。
「他是高衍其。」祝淵很乾脆,再賣關子她要翻臉了。
「誰?」付流藜倏地停住腳步,以為自己聽岔了。
「高衍其,」祝淵複述一遍:「因為家風不正,得不到重用,便做出富貴閒人的派頭,注重詩文丹青,且不說德行,才學是小有名氣的。」
付流藜張了張嘴巴,再緩緩合上。
高衍其,按照血緣來說,是她公爹,不過晏魁跟他斷絕關係,徹徹底底人盡皆知。
現在晏家的一家之主就是晏魁,他早早做了戶主,帶著母親艱難的在京城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