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勝仗
2024-06-10 14:21:30
作者: 玉葫蘆
中秋這天,付流藜與晏母相攜去往大將軍府,好生熱鬧了一番。
陳蘭鈴幾個姐妹好說話,排行在前的已經出嫁,年幼的一個則定在初冬。
付流藜聽聞喜訊,連勝道賀,並籌謀著送出一套喜慶的珠寶頭面。
正好最近得了一大塊紅瑪瑙,雖然不如翡翠透亮貴重,但顏色很正,只要把它設計妥當,保準是錦上添花。
一群小娘子說笑稍許,陳蘭鈴拉著付流藜一道游湖賞景。
大將軍府里這口湖,不養荷蓮不餵錦鯉,底下沉了藍砂,瞧著藍里透青、青中帶綠,比之美玉也不算誇大,賞心悅目之極。
陳蘭鈴帶她在湖邊緩步慢行,低聲道:「藜妹妹可有聽聞青衿公主的事?」
付流藜一愣,搖搖頭道:「我不識權貴,又哪會知道公主,她……怎麼了?」
陳蘭鈴早就跟她不見外了,直言道:「成婚不久便與駙馬爭吵多回,鬧得很大……聽說可能會和離。」
「啊?」付流藜驚訝。
去年她被青衿公主小小的刁難了一下,之後聽說她要議親了,與晏魁的傳言徹底翻篇。
付流藜雖然接觸不到公主的圈子,卻也知曉她夏末才大婚,至今不足兩個月,就要和離?
是不是太兒戲了些!
陳蘭鈴輕嘆一聲:「青衿公主對駙馬尤為不滿,時常拿他與晏魁比較……駙馬好歹錚錚男兒,哪能容許妻子這般行徑。」
即使是公主也不成。
所以駙馬被氣哭到皇帝跟前,懇求自請下堂。
皇帝再寵愛青衿公主,沒道理眼睜睜看著閨女這樣欺負人,不同意休棄一說,倘若不和睦,便和離。
「又是晏魁那廝的爛桃花?」付流藜瞪著雙眼。
想來是她失策,婚前考慮過萬般與晏魁相敬如冰、忌恨如仇的場面,偏偏失算了他招蜂引蝶的能力。
蘇心月、徐夢柳、青衿公主,還有誰在後面排隊?
他怎麼這麼能呢!
付流藜知道自己有些遷怒了,但實在難以忍受心中不悅。
「才貌雙全好男兒,藜妹妹理當受累些……」陳蘭鈴不厚道的笑了。
付流藜抬了抬眼皮:「我瞧著瞿大哥也是一表人才,蘭姐姐有何高招,切莫吝嗇於我。」
陳蘭鈴笑容一僵,搖搖頭道:「在他態度堅決之前,爬床丫頭我都逮著好幾個……」
「還有這等事?」付流藜聽戲一樣,雙眼一亮。
不過也是,瞿沉驪比晏魁強的一點在於家世。
堂堂大將軍之子,光是這一點就吸引諸多女子前仆後繼。
至於陳蘭鈴說的『態度堅決』,便是他們夫妻二人這些年一直無子,瞿沉驪不納妾不休妻,待她一如既往。
此事說來容易,坐起來就難了。
眾人或好意或私心的勸解,外人看好戲的調侃,以及某些幸災樂禍的聲音,不一而足。
「全賴他一心護著我,」陳蘭鈴嘴角掛起苦澀的笑意:「否則靠我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攔得住什麼。」
「瞿大哥當世無雙的男兒好漢,令人敬佩,」付流藜正了正臉色,道:「與蘭姐姐的繾綣情深,著實羨慕。」
「我只求上蒼垂憐,賜下麟兒,方能不辜負他一腔情義。」陳蘭鈴垂下眼睫。
她為此做了太多努力,可惜無果,幾乎要成為執念了。
「一定會有的,祝願姐姐得償所願。」付流藜安慰道。
子女力大概真是可遇不可求,她一直覺得羊大夫是神醫,輕鬆治好月事疼痛。
然而,再厲害的大夫,也不是真正的神仙,可以無所不能。
瞿沉驪早就帶陳蘭鈴去看病過,她身子養得很好,並無毛病,懷不上孩子只能嘆一句無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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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將軍府回來,付流藜獨自在東苑的亭子裡靜坐了一會兒。
又一次聽聞晏魁的愛慕者,如今這個香餑餑落她手裡,簡直要無所適從了。
倘若沒有發現他虛情假意,付流藜也不至於這樣心亂,毫無底氣。
總覺得……她隨時處在被玩弄被休棄的邊緣。
為什麼不呢,晏魁有無數個更好的選擇。
當然,她也會有其它合適的選擇。
大不了就一拍兩散,各走各路……
雖是這樣想,付流藜卻開心不起來,她的婚約隨時有覆滅的可能,卻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
怪道過來人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實乃至理名言。
付流藜頭疼得很,這時,尹青突然從外邊撒丫子跑進來。
「姑娘!好消息!大人打了勝仗了!」
「什麼?」付流藜抬頭,問道:「誰說的?」
尹青有些氣喘吁吁的,笑道:「是阿肆,金吾衛到處張貼了喜訊公告,趁著節日與民同慶!」
付流藜倏地站起身往外走:「此事當真?」
她才從大將軍府回來不久,那邊都沒動靜呢。
「自然是真的,皇帝印章蓋著呢,我軍早已攻入北格,連奪三座城池,捷報傳來君心大悅,下令犒賞三軍。」
「阿肆呢?」付流藜快步朝外院走。
尹青答道:「老夫人又哭又笑的,拉著他要給賞錢,我就跑來報喜了。」
付流藜抿唇一笑:「這樣的好日子,該賞。」
她心裡總算鬆了口氣,既然獲勝,應該把內憂解決掉了吧?
到了前廳,果然見晏母在徐嬤嬤的勸導下收淚。
她看見付流藜,連忙伸手拉住:「孩子,你也聽到了吧,打勝仗了,估計人很快就能回來……」
付流藜點點頭,「娘親儘管踏踏實實等著,瞿大哥那麼厲害,又有五皇子龍子相助,所向披靡不在話下。」
「可是那公告也沒寫傷亡情況啊……」
「既是勝仗,想來是傷亡不多。」
「也對,」晏母被說服了,「大公子果然是虎父無犬子,長戈與他一道我再放心不過了。」
瞿沉驪到底年長晏魁好幾歲,為人更加沉穩。
那也是晏魁本身能力出眾,付流藜笑而不語。否則大將軍府又不是扶貧的,憑什麼當初那樣幫助晏家母子。
「今晚月色明媚,咱們娘倆開一罈子酒來喝。」晏母舒出一口氣。
付流藜沒什麼意見,只是:「中午已經吃過螃蟹,未免寒涼晚上就不吃了,煮一筐分給底下人吧。」
螃蟹得活著吃,放久了容易死。
晏母高興,一直提著的心放下了,一筐螃蟹算什麼,還要給家裡發賞錢呢。
她發賞不過一些銅板,家中人少,隨便賞不礙事,付流藜由著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