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歸期
2024-06-10 14:21:35
作者: 玉葫蘆
「看高衍其的神色反應,分明早就知道你是誰。」祝淵瞄了付流藜兩眼。
付流藜沉默一瞬,擺擺手道:「時辰不早了,祝公子,就此別過。」
「這……行吧。」
祝淵適可而止,俗話說得好,家醜不可外揚,別人家的事情輪不到他來指點議論。
況且鬧市街頭人多眼雜,他們也不方便交談太多。
付流藜作別了祝淵,回頭囑咐尹青道:「今日之事不要透露給娘親。」
「是。」尹青鄭重點頭。
在沒有想好之前,這個名字在晏家是禁忌,決不能說。
高衍其毫無疑問是晏母心中一根刺,聽在耳中便能勾起傷心往事。
今日他的出現多半不是巧合偶遇,如祝淵指出的——他打量付流藜的眼神,是認識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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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結合小茶館的位置,又特意臨窗而坐,莫不是暗中觀察著青玉閣?
這是為了什麼呢?
付流藜百思不得其解,高衍其行事總該有個目的,莫非……想要認回晏魁?
因為不敢接近晏家人,所以挑她這個過門一年的新媳婦入手?
付流藜對高衍其一無所知,又不敢貿然告訴晏母,只能自己瞎猜。
回到家後,她讓尹青請來廚房的顧嫂問話。
顧嫂是跟隨晏母最久的人之一。
當時在京城,晏家母子二人孤苦無依,晏母還患有挺嚴重的頭疼之疾,不得不另外請個人來幫家裡收拾照顧,就是顧嫂了。
付流藜找了個理由,說是朝暉郡王府家的女眷到青玉閣定玉石頭面,她對兩家恩怨一知半解,怕不知情犯下忌諱。
於是請教顧嫂,莫要藏著不說,指點她一番最好。
顧嫂沒有多想,直言告訴付流藜,不要做那家人的生意。
當初晏母被逼入絕境,若不是晏魁撐著,恐有性命之憂。
付流藜默不作聲地,聽顧嫂絮絮叨叨描述了些那時候的場景,越發肯定這事兒不該她來決定。
——想辦法拖到晏魁回來再說吧。
大洛打了勝仗,這次不肯輕饒北格,大軍長驅直入,不拿下敵首誓不罷休的架勢。
趁著這股氣勢,勢如破竹,結束戰爭不過是時間早晚,北格彈丸小國反覆無常,多半已經求饒,俯首稱臣。
他們可沒有什麼骨氣,輸了跪得快,但凡給的時間苟延殘喘,遲早賊心不死捲土重來。
付流藜不知大洛會如何處理北格,她隱隱嗅到凱旋的味道。
晏魁回來後地位無疑是水漲船高,高衍其有什麼心思,按捺不了多久。
*******
秋去冬來,又是一年嚴寒年末。
京城被寒風颳了幾天,乾冷乾冷的,行人無不縮起脖子趕路。
早在半個月前,就聽聞北地軍士得勝歸來的消息。
中秋過去不久,北格就派遣使者認輸求和,重新向大洛俯首稱臣,歲歲納貢。
可這次,大洛沒那麼寬容,豈是他們想開戰就開,想結束就結束的?
皇帝沒有下達止戰令,瞿沉驪為首,率領大軍毫不留情攻入北格國土內地。
同時,雙方的和平使者,開始了長達兩個月的扯皮。
北格皇室野心勃勃不假,卻也更加怕死。
眼看己方節節敗退,在議和條約上哪有自主權,他們不得不忍痛劃出三座城池割讓於大洛。
北格先撩者賤,大洛為了應戰派出這麼多人,歷時一年,軍資消耗諸多,豈有客氣的道理。
痛打落水狗,它才能記住疼痛與教訓。
大洛倒沒有一口吞併北格的野心,有道是窮寇莫追、見好就收,逼急了兔子都咬人,倘若集結愛國民眾憤死反抗,誰能討得了好。
胃口太大謹防噎著自己!
足足商討了兩個月,該拿的好處拿得差不多了,合約正式簽訂生效,瞿沉驪領軍返回京城。
捷報一路傳來,沿途百姓喚醒鼓舞,自發的捧著鮮花清水,夾道歡迎。
晏家這邊得消息還要更早幾日,是大將軍府的人派來報喜的。
晏母與付流藜急忙忙去了大將軍府上聽個究竟,到了一看,魏武大將軍紅光滿面,跟飲了酒似的!
「我兒出息!哈哈哈哈!」他大笑,又對晏母道:「長戈頂頂的好,心思縝密,當時有內奸企圖謀害主帥,他救了我兒一命!」
短短一句話,晏母就聽出了兇險。
磕磕巴巴問道:「都、都沒事吧?沒傷著哪裡吧?」
「怕什麼,留得性命在,其它都是小事,」大將軍擺擺手:「有了傷疤才能記住教訓……」
他還要再說,被瞿夫人給按住了,無奈道:「你還扯這一套,是要把人給嚇死?」
沒看見晏母臉色都白了麼?
大將軍反應過來,連忙解釋道:「別誤會,他們能有什麼不妥,都好好的呢!長戈及時發現了不軌行徑!」
其實他也不知道瞿沉驪和晏魁是否有受傷,寄回來的信件畢竟沒法說得太詳細。
大將軍平日裡看著豪爽大氣,實則兒子遠行,頭一回自個兒帶兵,把他擔心得不行。
偏生他不能像婦人那般掛在嘴裡,面上只做出鎮定模樣。
今天心裡大石落地,高興地鬍子都翹起來了,仿佛年輕了五歲。
「佛祖保佑!」晏母不太信佛,這次卻決定要去廟裡請一尊回來供奉。
瞿夫人聽了跟著意動,道:「等他們回來了,我隨你一塊兒去,沙場畢竟殺孽重,多祈福誦經是好的。」
這一說,少夫人陳蘭鈴也要摻和一腳,她求子。
於是在場的女眷,就剩付流藜一個了,晏母大方一揮手,把她也帶上。
付流藜:「……」她既不想祈福也不想誦經怎麼辦?
年初在清泉寺連著抄好幾天,尚在忍受範圍內,若是時不時來這一遭,可太磨人了……
從大將軍府回來後,晏家上下提前開始大掃除,為迎接家主不日回歸。
晏母很高興,冬天來臨之際結束戰事,不必在北地受凍了。
她連著跑了好幾趟東苑,把付流藜寢房裡里外外收拾得細緻妥帖。
有件事,她必須提前表態,晏母拉住付流藜坐在矮榻上,「娘親不會讓徐夢柳進家門的,她若真的跟了長戈,也只能自己捏著鼻子到外頭委屈去。」
「此事由他自行決定,兒媳絕無二話。」付流藜笑了笑,做乖順狀。
她花銀子讓阿肆找人千里迢迢去北地盯著,豈有白花錢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