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妻子本分
2024-06-10 14:21:36
作者: 玉葫蘆
徐夢柳痴心不改,又是開茶館又是待君來的,終究是一場空。
也是付流藜身在局中看不清,晏魁那廝可不是一般男子能夠比擬的。
看似多情,實則無情。
富貴貌美的公主都沒瞧上,家裡唾手可得的小表妹也不入眼,一個徐夢柳又哪裡排的上號?
晏魁絕不是看重美色之人,他心如磐石,堅不可摧,便是自己的結髮妻子親生骨肉,興許也跟旁人無甚區別。
小女兒家的情情愛愛,在他心中有分量麼?值得讓他為之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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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臨近大軍凱旋之日,付流藜越是不能平靜。
她以為自己通過一年時間,應該變得成熟穩重遊刃有餘了才對。
實際上——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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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魁回來那天,已是傍晚。
大軍駐紮在京城城外十里地,等候明日面聖,論功行賞。
晏魁把軍隊安排妥善,才得以入城,踩著落日餘暉,踏風雪而來。
京城的冬天一樣嚴寒,不過對於體會過北地風霜的人來說,不痛不癢。
晏魁是帶著五個親兵回來的,他們並非京城人士,此番跟隨要在晏家落腳。
晏母得知兒子回來,泣不成聲,壓根分不出精力去安排客人入住。
倒是付流藜,只淡淡掃了他一眼,扭身去吩咐徐嬤嬤清掃客房。
天氣冷,說不準明後日就下雪了,炭盆棉被得往多了備。
廚房也張羅起來,殺豬宰羊,務必讓風塵僕僕的幾人吃好喝好。
飲酒是不行的,明日還得入宮覲見,不妨多喝熱湯。
晏魁變化許多,原先巧笑嫣然的貴公子氣息盡數收斂。
他似乎沉著了,舉手投足間不說殺伐之氣,平添幾分瀟灑利落。
一年未見,身形又抽高了些,面容膚色足足黑了幾度,跟以前相較起來,更為突出『英挺』二字。
英姿勃發,男兒氣概。
晏母卻心疼得不行,看他曬黑了,想也知道邊疆風霜侵襲受苦。
好在繞了幾圈看下來,不見缺胳膊少腿,也沒有明顯的傷疤。
「兒子平安歸來,娘親怎還收不住眼淚,叫人看了笑話。」晏魁溫言相勸。
晏母捻著手帕,眼皮通紅:「誰看我了……你倒來排遣我!」
付流藜沒有上去勸,提心弔膽這麼許久,發泄出來也好。
她知道,並非晏母軟弱愛哭,實在是相依為命的母子之情非同一般,晏魁就是晏母的生命支柱。
晏魁又說了幾句,晏母冷靜下來,一回身發現付流藜把一切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不由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我竟然不如流藜穩重。」
「娘親關心而亂罷了。」付流藜叫尹青打一盆熱水進來,給她洗臉。
旁邊的晏魁,目光灼灼的望著她,悄悄伸手捏她指尖,被付流藜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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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熱鬧鬧的吃了晚飯,付流藜率先離場,給他們母子二人多點敘話時間。
她要回到東苑張羅好沐浴就寢等瑣碎事宜,讓歸來之人今晚好生歇息。
寢室內,安神舒緩的淡香從小香爐里裊裊飄出;床褥是從柜子里翻出新的,溫暖鬆軟。
晏母閒暇時候給晏魁做的衣裳鞋襪,都被搬出來,放在好拿看得見的位置。
洗沐間的洗刷乾淨的浴桶,隨時可以倒入熱水,洗去灰塵。
付流藜環視一圈,感覺頗為妥當。
尹青非常開心,笑道:「大人回來了,可以解決許多事,姑娘總算能多加寬心。」
「什麼許多事?」付流藜坐到矮榻上,抱起暖手小爐。
「當然是外邊那些人了……」尹青沒有明說。
一個是她們拿不定主意的高衍其,一個沒事套近乎的祝淵,還有那追著去的徐夢柳,如今男人回來了,看她還上哪蹲守去!
尹青笑呵呵的:「我去提熱水,姑娘快些梳洗,換那套水藍的裙子,再點個唇脂,如何?」
付流藜抬眼看她,片刻後才道:「提水泡腳就成,其餘不必。」
「那不行,姑娘今晚得聽我的。」尹青皺皺鼻子,轉身快步跑了。
「……呵。」以為這是久別重逢勝新婚麼?
付流藜斂下眼睫,滿腦子都是晏魁離開之前的點點滴滴。
在蘇心月沒有鬧開的時候,他們相處挺好的,那會兒……她幾乎是滿足的。
原本並不看好的一樁親事,沒想到婚後夫君好言體貼,哪個妻子會拒絕呢?
而且晏魁還那樣好看,即便付流藜不是那等注重外貌的膚淺之輩,也必須承認,這是他的加分項。
可惜……讓她發現一切都是假裝的。
晏魁是個偽君子。
付流藜本不該為此生氣,然而她對著這份虛假動心了,怎能不惱羞成怒。
只覺得可笑,丟人。
人家稍稍露出一個虛情假意的笑臉,就把真心捧著送上去,未免……太廉價了。
付流藜很想問晏魁,這樣有意思麼?不累麼?
但闊別一年,似乎這個問題已經沒有必要了,答案也不太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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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魁很快就從前院脫身了,他邁著大步伐進入東苑,站在自己的寢室前,微微頓足。
入夜後愈加寒冷,他看著門內透出的光,知道裡面溫暖光亮,還有付流藜在。
晏魁早慧,因為高衍其的拋妻棄子,他早早學會了察言觀色。
從傍晚那一刻看見付流藜的第一眼,就察覺到了,她心結未解。
要怎麼哄她呢?
晏魁伸手,推開門,掀起門內夾棉擋風的帘子。
「大人回來了!」尹青雙眼一亮,看向付流藜。
付流藜正在泡腳,一手斜撐在桌上,仿佛在假寐。
她看向晏魁,與他四目相對,又緩緩移開視線。
「夫人。」晏魁勾起嘴角,一如往昔。
他解下披風,沒有急著過去她身邊,而是在火盆旁邊烤一烤,散散寒氣。
「去裡屋吧,已經燒上了。」付流藜說道。
東苑這個主臥,只內間地下設有地龍,外間這一截是沒有的。
晏家畢竟起家晚,又只指望晏魁一人,晏母帶領家中上下節儉。
像是燒地龍這種費錢的事,決不能浪費,是以只鋪了內間管道。
以前晏魁自己住在東苑,從來不燒,付流藜來了之後才用上。
況且她身子有些虛,一旦在房間待著沒有走動就畏寒,冬天離不開地龍了。
「夫人何不在裡面泡腳?」晏魁沒進去,而是到她身旁坐下。
付流藜笑了笑:「我猜測相公要回來了,這裡對著門口,第一時間迎你。」
「流藜……」晏魁狹長的雙眸望著她,抬手欲觸她臉頰。
付流藜微微扭頭隔開,「這是我身為妻子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