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他受傷了
2024-06-10 14:21:17
作者: 玉葫蘆
阿肆花錢請了旁人去盯住徐夢柳,趕往北地花費不少時間,抵達目的地後又沒那麼容易尋到徐夢柳。
畢竟是暗戳戳的,那人打聽之際也要萬事小心。
所以至今為止,付流藜還沒有收到過任何有用的消息。
此番她尋上少夫人陳蘭鈴,本想揭穿祝淵的謊言,不料——
「將帥負傷從來都是機密,藜妹妹從何得知?」陳蘭鈴驚疑不定地望著她。
「他真的受傷了?」付流藜睜大眼睛再次求證。
陳蘭鈴眉間皺起,「可見真是內憂外患了,居然已經傳入你耳中……」
「鈴姐姐莫要瞞我,說說吧!」付流藜揪住她的衣袖。
「放心,你夫君並無大礙,」陳蘭鈴道:「只是輕傷。」
付流藜並沒有因此鬆口氣,不解道:「內憂外患是何意?」
陳蘭鈴略一停頓,欲言又止。
好一會兒,才在付流藜堅持的目光下開口,「我知道得不多,只知北地諸位大小將領人心不齊,未必是一路的。」
什麼叫『未必是一路的』?
付流藜凝眉思索,才想起黨派之爭。
皇帝有意立儲,可成長的皇子不止五皇子一人,眼看替他鋪路,其餘人多半會有動作?
付流藜向來不關注這些,也不知道競爭的皇子具體有誰,內里又是怎麼個複雜情況。
只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沙場上人心不齊,保不准就會拖後腿害死無辜士兵。
再一想陳蘭鈴上面兩句話,晏魁受傷的消息傳這麼遠,敵軍不可能不知……付流藜面色微沉:「有奸細?」
「這不是很正常麼?」陳蘭鈴笑了笑:「細作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隱匿在高層。」
付流藜心下一凜,還真是內憂外患了……「那半個月前的勝仗,可是真的?」
既然細作藏那麼深,肯定少不了秘隱秘泄露軍情,被防了一手還怎麼在戰場上奪回主導權。
「別胡思亂想,這種事情哪能謊報?」陳蘭鈴連忙解釋。
又道:「不過眼下北地情況複雜,倒沒有一開始想的那樣簡單。」
原以為率大軍出擊,不出幾月就能鎮壓了,然後班師回朝。
事實卻沒那麼容易。
付流藜沉默稍許,低聲道:「我覺得晏魁聰明狡猾,武功高強,不想他也會受傷。」
說完自嘲一笑。
很快又笑不出來了。……他會死麼?
「我沒告訴你們,便是怕你們在家胡思亂想。」陳蘭鈴拉住付流藜的手,「別擔心,他們定會平安歸來。」
「也是,戰場上受點傷難免的。」
付流藜不再糾結於此,答應少夫人,不將此事透露給晏母知曉。
晏母就這一個兒子,經歷過磨難相依為命,晏魁就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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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將軍府回來,付流藜心事重重,並沒有表面上那樣輕鬆。
若說先前她因為無知而不怎麼擔心,現在聽聞了爭儲的可能,已然無法安睡。
北格野心勃勃,妄想在大洛邊陲搶奪土地物資女人,他們就是欠打。
大洛發兵把他們打跑了打狠了,就會安分幾年,納貢稱臣。
這不是難事,大洛人才濟濟,還有個魏武大將軍在背後坐鎮,必要時候親自救場。
外敵不可怕,家賊才難防。
一想到有人可能會在背後捅刀子,付流藜就氣惱又著急。
惱那些人為了權勢傷及無辜,急的是自己對局勢半點不了解。
瞿沉驪是此行最大的統率,他代表著大將軍府,這意味著什麼呢?
大將軍府是否要扶持五皇子?
魏武大將軍的妹妹也入宮多年,晏魁說過她子嗣不順,好不容易懷上的胎兒保不住,眼下已經不是很年輕了。
一個沒有孩子的后妃,老來會是怎樣的光景?
有強大的母族做倚靠,倒也不會多悽慘,只要大將軍府一直強大。
以瞿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雖然魏武大將軍早已交出一半兵權,但他依然是個很好的拉攏對象。
說不準五皇子找上去的,也可能大將軍府自己選擇站隊,誰知道呢?
而且魏武大將軍這條船上,還有個晏魁,他們親手培養出來的朝中新秀。
就等著立下軍功,可以名正言順拿一個有實權的要職。
付流藜按壓額頭,毫無疑問,對家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大將軍府壯大勢力。
晏魁要被打壓才行。
可是……對家是誰呢?付流藜不知道。
這一切是她左右推敲猜測的,無人可以證實,得出的結論便是『北地很危險』。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這事也不好讓阿肆去打聽,皇家貴胄的消息,貿貿然去探聽太過顯眼,晏家的地位又挺微妙,萬一輕舉妄動惹來禍端怎麼好。
付流藜不刻意打聽,不過每日多了一項茶樓行程。
各個熱鬧的大茶樓,找個角落默默坐大半個下午。
坊間傳聞不能當真,她隨便聽一耳朵。
******
入了四月,氣候逐漸炎熱,再沒有雨濛濛的天氣了。
付流藜時常外出,一去就是大半下午,晏母明著沒有說什麼,但眉頭皺起,對尹青旁敲側擊,詢問她們在忙何事。
「姑娘,咱們還是別整天往外跑了,這事兒阿肆也做得,再不成還有他娘子呢。」尹青誠心建議。
付流藜搖搖頭:「我自己聽。」
她能自行篩選一部分消息,否則光憑道聽途說,能了解什麼。
阿肆成親後,李姑娘跟著他,也能給付流藜做事。
共濟書齋要面朝女子開放,準備工作均已完成,卻遲遲沒有推行,若要實施,李姑娘可以從旁協助一二。
付流藜不無猶豫,怕因此連累晏魁。
早前她就要行動了,無奈發現事情有變。
當初為了賣點茶水糕點補貼店鋪盈利,弄出了以詩換茶的舉動,一開始還沒什麼,確實給普通學子惠利不少。
但是漸漸的,文人骨子裡喜歡爭奪頭籌的勁頭作祟,看見掛出來的詩句不免技癢。
說是以文會友,實則脫不離一個『斗』字。
既然要斗,理應分出甲乙丙等,學子們詩興大發,做出不少引人讚嘆的絕句,越來越多人關注到此。
書肆內一排排繩索掛滿了,不得不把舊的拿下來,這麼撤掉又覺可惜,於是有人提筆抄錄,做成詩集。
起初以此為樂,慢慢的卻變味了,從汲汲無名到名揚京城,只需登上詩集即可。
不說普通學子,便是文官大儒,都注意到了共濟書齋,這些學生是未來的國之棟樑,非同小可。
付流藜眼見著似乎玩大了,已經不是她一個東家隨意可以改動規矩的地步,連忙按下自己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