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會面

  付流藜在娘家小住了三日，眼看著老夫人病體痊癒能吃能喝，她才帶著尹青回晏家。

  這期間，因著時常往付錦州院裡跑，倒避開了秦氏與付流螢。

  相處時間少了，是非自然跟著減少，老夫人的私產分得公平公正，即使秦氏心裡有什麼企圖，也不好發作。

  付流藜回家後，忙著處理分店與帳本，不怎麼理會祝淵的信件，硬是拖了足足半個月，才給予答覆。

  她同意見面，就約在青玉閣斜對面的小茶館。

  就近的地方，便利得很。

  付流藜讓阿肆打聽過，沒有聽說荊家退親，可見祝淵還沒能擺脫荊丹丹。

  不過她絲毫不懼，祝淵若是想玩，她大可陪他耍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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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定那日，付流藜去青玉閣例行巡視，出來後邁向茶館，仿佛臨時起意去飲一杯茶。

  祝淵早已定好雅間，尹青敲開了們，小心的跟隨付流藜入內。

  雅間裡，祝淵臨窗而坐，他孤身赴約，抬頭看見尹青滿臉戒備，不由笑了。

  付流藜倒是很鎮定，顯得有底氣。

  開門見山問道：「祝公子屢次貿然邀約，意欲何為？」

  「在下一直想見你……」

  「住口！」尹青豎著眉頭打斷他孟浪的話語。

  付流藜面無表情盯著他：「奉勸祝公子不要太多廢話，真惹惱了我，可就不管不顧了。

  祝淵不以為意，笑道：「夫人打算如何處置在下？」

  「祝公子不想自己當家做主麼？」付流藜靠在椅背上，「不為自身著想，也替你母親考慮一下？玩大發了保不准得不償失。」

  祝淵笑意一斂：「夫人特意了解過在下了呢？」

  「你都查到青玉閣來了，我還不能查你？」付流藜冷笑。

  她就不信，這人會不在意祝家繼承人的身份。

  一個外室子，還沒有被承認，就敢這節骨眼招惹醜聞罵名了？祝家那個正妻豈會罷休？

  祝淵不趁機好好表現，那才是腦子有坑。

  付流藜心裡腹誹，不成想——

  「替我母親考慮什麼？誰說我們想認祖歸宗了？」祝淵嘴角噙著一抹嘲諷笑意。

  付流藜一愣，這人真的腦子有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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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急著接話，而是用審視的眼神打量他。

  祝淵抬手替她倒茶，道：「我是外室子，又怎麼樣呢？」

  「這話聽著，祝公子絲毫不介意弄丟繼承人的資格？」付流藜挑眉。

  雖然富貴人家的紈絝子弟，有不少驕奢淫逸的惡習，祝淵未必會因為『好人婦』而被祝家厭棄，私德有虧跟能力並不掛鉤。

  但總歸傳出去不好聽，祝家在京城好歹叫得上名號，哪能不顧臉面？

  祝淵淺笑著一晃摺扇：「為了夫人，我不介意。」

  「滿口胡言。」付流藜信他才有鬼，「你不替生母爭取名分，她如何自處？」

  外室女子，連妾都不是，旁人知曉會唾棄她們低賤。

  「名分有何用？讓我娘進祝家伏低做小麼？」祝淵反問。

  「那你回祝家做什麼？」付流藜問道。

  祝淵又笑了，一派輕鬆悠然的模樣。

  「我身上流著祝家的血，即便否認也沒用，何況……我無需拒絕。」

  付流藜面無表情的聽著，心裡卻不平靜。

  之前在清泉寺短暫的接觸，她錯估了祝淵的為人。

  這樣渾不在意的語氣，對祝家半點不親近，反倒像是……去討債的。

  她略一思索，道：「你回祝家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算是吧，」祝淵收起摺扇：「不怕與你說實話，我便是回去給他們添堵的。」

  他當然會接觸父親安排的生意，也享受雲錦富貴，但是，想要萬事擺布，卻是痴人說夢。

  付流藜大概聽出點意思來了，當即呵呵一笑：「祝公子怎麼鬧騰都好，有怨報怨，為何扯上不相干之人？」

  著實是自私惡毒，自己不在意名聲，已婚婦人怕不是要搭上一輩子？

  祝淵沉默稍許，拱手道：「之前我行事偏激，差點連累夫人。」

  「別再來找我了。」

  付流藜懶得揣測他是否真心道歉，更不好奇他有沒有滿口謊言。

  她只要結果，兩不相干、見面不相識的結果。

  「我有很多方法讓荊家退婚，但這不夠，我想讓他們結怨。」祝淵仿佛是在解釋。

  所以才出此下策，妄圖噁心荊家人。

  付流藜不答，站起身準備離開，桌上茶水半點未沾。

  「夫人留步，」祝淵喊住了她，道：「今日除了與你開誠公布，還有一事想告知你。」

  付流藜還算給面子的停駐腳步，微微側目：「記住，別來惹我。何事？」

  祝淵嘆了口氣，「那日在清泉寺，在下是真的想幫你呢……」

  眼看付流藜沒耐心了，想甩袖走人，他忙道：「晏魁受傷了。」

  什麼？

  付流藜先是驚訝，繼而滿臉懷疑的望著他。

  「是真的，他受傷了。」祝淵複述一遍。

  「敢問祝公子從何得來的消息？」

  「自然是祝家的人脈，旁支有服兵役的，」祝淵煞有其事道：「在下送了許多禮物套近乎，多加留意晏大人的消息呢。」

  付流藜的手心緊了緊，一時間也不知該不該信他。

  她扯了扯嘴角：「勞您費心。」

  說完便帶著尹青離開，推門出去頭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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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青一直忍著沒插嘴，出來後才急忙道：「姑娘，他肯定是在騙人！」

  這等顛倒反覆品行不端之人，說出口的話輕飄飄的毫無可信度。

  付流藜仰頭看了看天色，「是不是真的，去大將軍府一問便知。」

  祝淵說有旁支親屬在服兵役，甭管是不是有這麼個人，他能聽到的消息，大將軍府必然更詳細。

  付流藜是不信的，否則少夫人早該派人來說了。

  晏魁武功高強，足智多謀，那麼多心眼豈會輕易受傷。

  而且半個月前，京城還在傳勝仗的喜悅。

  不過……到底是心下不安，沒有親口去核實，一口氣總不上不下噎著散不去。

  主僕二人直接從小茶館奔著去大將軍府，沒有提前拜帖知會，甚至登門小禮物都沒準備，可謂是突然又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