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疼
2024-06-10 14:21:02
作者: 玉葫蘆
正猜測祝淵或許在那個小茶館裡,二樓欄杆處,恰巧探出一個人影來。
付流藜主僕二人定睛看去,可不就是她們說著的祝淵嘛!
「姑娘,你真給猜對了!」尹青又驚訝又惱怒:「他居然敢盯著你!」
祝淵在樓上揚唇淺笑,一派和煦作風。
付流藜兩手揣在袖袍里,面無表情的抬抬眼皮:「先回去。」
不明白這人意欲何為,她暫且躲遠點。
尹青贊同付流藜的做法,道:「他若敢糾纏不休壞姑娘名節,定要他好看!」
眼下確實不是質問或者算帳的好時候。
兩人扭頭就走,完全不給斜對面半個眼神。
回到晏家,第一時間自然是找阿肆,他探聽消息最有一手。
付流藜想知道祝淵是何許人,跟荊丹丹又是怎麼一回事,最好把祝家上下都說一遍。
「此人或許料到我會打探他,切莫別帶錯消息回來。」付流藜很是謹慎。
阿肆跟那走街串巷的潑皮叫花子有些往來,得到的多半是最表面的東西。
「這祝淵難不成想給小姐下套?」阿肆不無驚訝,付流藜竟然猜想對方會散布假消息。
付流藜執起茶盞,輕哼一聲:「荊小姐管不住嘴,既想要踩她表姐又趁機笑話我,祝淵為何留意這種小事?」
不過是女兒家捧高自己的胡話,無聊且幼稚,,左耳聽右耳出便是,有必要記心裡?
偏偏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保不準是衝著晏魁來的。」付流藜道。
她有什麼好讓人圖謀的,反而晏魁,不排除是昔日得罪過的仇家,見人不在便來欺他妻子。
阿肆深覺有理,道:「小姐放心,我定讓人仔細查探!」
這事可大可小,他也不是傻子,有夫之婦遭受騷擾,不管是不是無辜,傳出去必然不好聽。
多得是以訛傳訛,最終真相難辨。
祝淵既然故意來招惹,誰知夾帶怎樣的禍端,不可不防。
揮退阿肆,付流藜看向尹青:「這事誰也不能說,你要學會保守秘密。」
「姑娘就這樣不信任我嘛……」尹青咕噥著。
「你心直口快,被人一激就什麼話都往外冒。」
「我才不會……」尹青不服氣的噘噘嘴,問道:「阿肆可能沒那麼快,馬上就是二月二了,姑娘怎麼處理請帖?」
「不處理,」付流藜按下它,「就不信祝淵敢來晏家找我。」
他頂多是在青玉閣周遭盯梢。
其實這個舉動,才是讓付流藜警惕的原因。
祝淵如此當回事,不惜派出人手來盯著,真想跟她這個已有家室的人搭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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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二月二那日,付流藜便是有心理會祝淵,也沒有精力了。
時隔一兩個月,她小產後初次來癸水。
伴隨她多年的疼痛,再次席捲而來。
付流藜在浸泡藥浴之後,就沒有體會過這樣的疼了。
可見冬日墜湖果然傷身,別的尚且不顯,光是這月事期間就琢磨不休。
她一夜未眠,有氣無力,忽而想起晏魁的好了。
若是他在,多少能替她按推,或者是針灸緩解體寒之症。
再不濟,也有他熱烘烘的身體暖一暖……
付流藜在床上打滾,想著想著又惱怒起來。
此番晏魁那廝遠在北地,徐夢柳痴心不改,不顧路遙追過去,他還有心思想著家裡麼?
他不知道她體寒體虛,疾步多走一會兒就氣喘,也不知道她小日子飽受痛楚。
他會想到她麼?
戰場殺敵怕是無瑕分心,倘若有一點點時間,也叫徐夢柳占去了。
付流藜被自己的猜忌弄得胃口全無,說是心情抑鬱也不為過。
硬生生捱過最痛苦的那兩天,臉色稍白了一分。
尹青擔心極了,連著兩日請來醫婆診治,把小廚房湯藥又給續上。
「姑娘且放寬心,照顧好自己,待恢復元氣之後,再來計較其它。」
付流藜搖搖頭:「此非我思慮重,而是原本就有體寒之症。」
又不是心病,心胸開闊就能沒事的?
思及自己以前的疼痛,她不由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
「幼時父親母親說過幾次,我身體康健,吸走妹妹的養分,如今看來也不盡然。」
她不也受體寒折磨麼?比起尋常人,還是欠缺些的。
況且這回小產,讓她大不如前,母親並無表示憐惜。
秦氏來看付流藜時,只是念叨教訓,覺得她不知輕重,有關懷卻不心疼。
如果換做付流螢,只怕眼珠子都要哭出來。
「可別提二姑娘了,」尹青嘆了口氣:「若是變成她那樣,那多不值當。」
付流藜點點頭:「確實不值。」
要拿身體去換雙親吝於給予的疼愛,註定是虧本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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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流藜好轉了些,問起這兩天是否有祝淵的消息。
尹青擰了帕子給她擦手,道:「沒見著動靜,他興許是以請帖嚇人罷了。」
「阿肆可探聽得什麼?」
「昨天傍晚來回話,已經有眉目了,但難辨真假。」
付流藜面無表情道:「謹慎些總沒錯的。」
「對,畢竟大人出門在外,」尹青說著每天皺起:「……也不知何時會收到家書,傳來捷報。」
付流藜沉默,沒接話。
尹青問道:「姑娘心裡必定是擔憂他氣惱他,所以胃口不振。」
「我這分明是疼的。」付流藜抿抿嘴,抽回手。
擔憂氣惱到吃不下飯?多半是吃飽了撐的!
「大人要是在家,定會帶姑娘再次離京尋醫。」尹青轉身把帕子搭在木架上。
「那我也不會感激他。」動機不純。
尹青眼珠子咕嚕咕嚕轉,「我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說……」
「說。」付流藜才不信她能忍住不說。
「不能一提到大人就氣呼呼的呀,那徐夢柳於他而言,不是跟祝淵一般麼?」
都是燙手山芋,自己黏上來的!
付流藜聞言一愣,繼而眯起眼睛:「尹青,你的心越來越向著晏魁了是吧。」
「絕無此事,」尹青連連搖手,小聲道:「只是希望姑娘冷靜點看待嘛……」
「我還不夠冷靜?」
付流藜一想到自己像個跳樑小丑被玩弄於股掌之中,沒有砸東西暴怒已經是好脾氣。
不能以誠相待,他把她當做什麼呢?
「或許徐夢柳和祝淵是一樣的麻煩,我與晏魁卻不在同等位置上。」
付流藜一手搭上小腹:「男子和女子,憑什麼放在一處對比。」
一方主動一方被動,區別大了去。
晏魁明知蘇心月的心思,卻不作為,等同於放任她。
若換成女子,吊著這麼個對自己心儀的男子在身旁,清譽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