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請帖
2024-06-10 14:21:00
作者: 玉葫蘆
在清泉寺齋戒滿七日,炒了佛經,供奉長明燈,該做的祈福求平安,晏母都沒落下。
離開時,她是心滿意足的。
一行人下山,乘坐馬車,晃晃悠悠回京。
付流藜第一件事,就是問阿肆的那個堂兄。
她有意派他去北地,暗中監視晏魁的舉動。
此事很難,一來堂兄可能放不下家人,不願去那麼遠的地方,畢竟是正在打仗的邊城。
戰場風雲變幻,隨時會有城破人亡的危險。
二來,即使堂兄去了,若不夠機靈,刺探晏魁消息很可能被當做細作抓起來。
兩軍交戰,所有人都繃緊了那根弦,任何探頭探腦的舉動都會引起注意。
無奈付流藜一個普通小商女,手中能用的人非常有限,已經沒有其它選擇。
這事具有私密性,不宜花錢請能人來辦。
付流藜信任阿肆,把自己的憂心顧慮說與他聽,問道:「你覺得你堂兄能否當得此任?」
阿肆笑了笑:「監視晏大人那是萬萬不能的,只怕一露面就會被揪出來。」
付流藜皺眉:「你也覺得不可行?」
「小姐莫憂,」阿肆有一個主意:「我們可以把眼睛盯在徐夢柳身上。」
「你是說……」
「晏大人如何我們不得而知,但徐夢柳有沒有湊上去,我們看緊了便是。」
付流藜凝眉思考,此舉果然不錯。
只是……「徐夢柳在外行走多年,估計有些手段。」
如若不然,姑娘家孤身一人,早被盯上生吞活剝了。
「小姐信得過小人,我可另外找人來辦此事。」阿肆笑嘻嘻道,「不會叫小姐暴露。」
付流藜想到了荊家,道:「或許你可以往他們身上引一引,有個外逃的遠房表小姐,荊家氣壞了。」
「是。」
「這事辦好了,我給你一份大大的新婚賀禮。」
「多謝小姐!已經給我足夠多的體面了……嘿嘿!」阿肆想到李姑娘,機靈勁瞬間不見了,只餘下傻樂。
付流藜不由覺得好笑,可見這人相生相剋,總有那麼一個克你的。
揮退了阿肆,尹青問起祝家。
「咱們不去查一查祝淵的底細麼?」
「騰不出人手來,青玉閣和書肆夠我忙碌,」付流藜道:「總歸我們不曾損失什麼,他沒有得逞。」
尹青撓撓臉蛋,「我是覺得他知曉我們身份,若是不肯罷休如何是好?」
是能夠輕易找來的。
「他敢?」付流藜眉尖一挑。
祝淵還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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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過去,大街小巷的商鋪攤子早已支棱起來。
青玉閣開設分店,於付流藜而言,自然忙碌不少。
她不能把事情全部交給底下人去做,若不親自監督,只怕結果不美。
適當放權,卻不能太過鬆懈,該她去交涉操辦的,一點都沒得躲懶。
付流藜帶著尹青去青玉閣視察,留意兩位宋師傅上工後的狀態。
這一看還真瞧出了問題。
宋善巒整個人焉焉的,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這是怎麼了?」付流藜笑著問道:「新年伊始,就遇著麻煩事兒了?」
「東家海涵,」宋倩來告了罪,說他這徒兒沒用,「不經事,過幾日就好了。」
他們沒有明說,付流藜多多少少能猜到一點。
年前宋善巒帶一套玉石首飾回去,時下年輕小姑娘常戴的款式,多半是給心儀女子。
如今看來,是出師不利了。
付流藜沒有刺探他人隱私的喜好,略安撫幾句,不再言語。
此時,崔掌柜打發小夥計來後院尋人,「東家,有人遞來一個信封,指名給您的。」
小夥計把信封送上,聲稱送來的人剛走不久。
「給我的?」付流藜伸手接過:「怎麼沒送去晏家?」
這青玉閣,她偶爾才來。
打開一看是拜帖,付流藜很快就明白了,這個東西為何不能送去晏家。
「祝、祝淵?!」尹青驚叫出聲。
幾人下意識朝她看去,她這才察覺自己反應太大,抬手打嘴巴:「我……是我大驚小怪了。」
什麼烏鴉嘴,怕祝淵不肯罷休,沒想到真的找來了!
這帖子沒送去晏家,莫不是還打著勾搭有夫之婦的主意?
尹青憋著嘴角,急的一肚子話想說。
付流藜不像她這樣沉不住氣,叫住小夥計問道:「是什麼樣的人來送信?」
「是個尋常裝扮的小廝……」小夥計撓撓腦袋,他沒有特別留意,「可是有何不妥?」
若東家跟人交惡,他這不就觸霉頭了麼。
付流藜彎了彎唇角:「並無不妥,你去忙吧。」
請帖邀約二月二龍抬頭那日共賞龍燈,祝家是做米糧生意的,家裡良田萬頃,對這個日子極為重視。
本就是春耕的季節,百姓在二月二舞龍求雨已成習俗,富餘人家則會自己出銀子製作精美龍燈。
祝淵是真的狗膽包天,這樣盛大的日子,公然邀約付流藜,不知居心何在。
付流藜現在萬分懷疑他的用意,若真心想找人苟合,哪會大張旗鼓,簡直是反其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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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該聽你的,先查他一番,好過如今摸不著頭腦。」付流藜把請帖收起來,隨手遞給尹青。
尹青很是謹慎地把它貼身收好,這東西萬一外泄,說不準就是不守婦道的證據了。
「姑娘,我們怎麼辦?」
「先回去再說。」付流藜輕哼,準備打道回府。
從青玉閣出來,付流藜走著沒兩步,忽然頓住步伐。
她抬眼望向街角斜對面,有一個上下兩層的小茶館。
「我猜,祝淵或許會在那裡。」付流藜道。
尹青一驚:「不是吧?!」
「否則未免太巧了,我一腳邁進青玉閣,就有人給我送信。」
就算不是祝淵,那也是他安排的人。
這種請帖不好經手太多人,一旦敗露付流藜百口莫辯,所以趁著她來時給她。
「我們去茶館看看?」尹青豎起眉頭,一副準備大幹一場的架勢。
「不去,」付流藜雙手攏袖,「不知己知彼,罵人都沒底氣。」
身份有別,她不可輕舉妄動,踏錯一步,是要身敗名裂的。
付流藜沒有把貞潔清譽看得多重,但不代表誰都能來算計她。
人要臉樹要皮,很多髒水沾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