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來客
2024-06-10 14:20:24
作者: 玉葫蘆
晏魁走後,整個晏家瞬間清冷下來。
雖然在以往的白日,也是看不見男主人身影,但晏母會叫廚房張羅晚餐夜宵之類瑣事,更有的忙活。
而今晏家就兩個正經主子,付流藜養在東苑,晏母管好自己一張嘴就夠了,連帶著下人皆無所事事。
天寒地凍,大家多歇閒也好,不過日子這麼過著,實在無趣。
往街上一逛,老百姓們大包小件籌備年貨,好不熱鬧。
付流藜早就把年貨單子擬好,先前已經弄了七七八八,這會兒臥病在床,則由晏母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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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小事正好給她打發時間,否則每天吃飽了枯坐著,又要替遠去的晏魁擔憂了。
兒行千里,做母親的心裡哪能踏實,只是晏母考慮到付流藜,不敢透露絲毫。
才失去孩子又恰逢丈夫遠行,她怕兒媳婦心裡難受。
而且……晏母隱隱感覺到,付流藜和晏魁似乎鬧有不虞。
她身為長輩,若是出口過問,未免有責備之嫌,索性當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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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過了六七日,大將軍府的少夫人陳蘭鈴帶著她的姐妹前來探望。
付流藜已經能下地活動了,無需日日躺在床上。
虧得她身體底子不錯,這才挨了過去。
然而氣色大不如前,整個人瘦了一圈,叫人看了不忍落。
陳氏姐妹來做客,非常有心的帶了許多補品,以示關懷。
晏母命人好茶好水招待她們,她們慣會說些輕鬆的話題來逗趣,滿堂歡聲笑語,氣氛熱絡。
陳蘭鈴握著付流藜的手,笑道:「待藜妹妹身子大好了,便來將軍府做客,我們喝茶賞花,豈不樂哉?」
「多謝鈴姐姐還記掛著我,」付流藜彎了彎嘴角:「現下病著,我真是哪裡都不敢去……」
瞿沉驪也出征了,陳蘭鈴或許是出於無聊,或許想替晏魁照拂她一二,左右是好意,付流藜接受。
「藜妹妹這樣年輕,把心放寬了很快就能好起來,」陳蘭鈴輕拍她手背,轉而一嘆:「不像我,多年來毫無消息……」
她這是拿自己的事來安慰人呢……
付流藜忙道:「鈴姐姐別這麼說,大將軍一家福澤深厚,只是緣分未到罷了。」
難得瞿沉驪這麼多年只守著這一個妻子,旁人看了無不感嘆二人情深,付流藜衷心希望他們有一個完滿的結果。
龍湖村的羊大夫美名在外,晏魁帶著付流藜過去一趟,回來沒多久就有好消息,無奈對陳蘭鈴而言卻沒有這般好運。
去年他們就拜訪過了,除了羊大夫,其它但凡有希望的名醫,皆是不懼辛苦奔騰而去。
盡人事聽天命,種種努力無果,也只能用『無緣』一詞概括了。
「福澤深厚……」陳蘭鈴不由苦笑:「藜妹妹臥病多日不曾外出,是不知道外人言。」
付流藜聽著這話似乎有隱情在裡頭,問道:「可是有不長眼的人亂說話得罪姐姐了?」
陳蘭鈴搖搖頭:「我自身倒是不怕,只恨那起子人,以我為矛,攻擊公爹。」
「什麼?」付流藜很是意外。
攻擊魏武大將軍?竟然有這種人!
十年前那場戰役,瞿家兵大獲全勝凱旋而歸,途中路過的城鎮,百姓們無不攜鮮花清水,夾道相迎。
隨後論功行賞,魏武大將軍威名赫赫。
以戲文的傳唱來看,當時魏武大將軍是極受愛戴的。
之後的大洛十年太平無憂,武將想要爭取功名極難,萬沒有什麼功高震主的事情出來。
付流藜以為,魏武大將軍礙不著任何人才對。
陳蘭鈴卻道:「是此次主帥人選,我夫君雖是大將軍親子,但眼下無功勳,也不曾帶兵打仗。」
她這麼一提,付流藜懂了,是有人不服了。
她壓低聲音道:「朝中有人……盯上了主帥的位置?」
「是,」陳蘭鈴冷了表情:「他們屢次上諫,說大將軍府無子嗣,若那根獨苗出了什麼意外……還說我公爹殺戮太重,簡直過分!」
「哪有這樣咒人的?」付流藜皺眉。
陳蘭鈴一手扶額:「這些天,我寢食難安,沙場上不可預測的事情太多了……」
「鈴姐姐別被這些言論左右自己,不值當。」付流藜安慰道。
大將軍不是富貴出身,只有一位夫人,他沒有京中官員那些風流毛病,後院乾淨而安逸。
有兒有女該稱一句美滿才對,瞿沉驪許是受到父母影響,也只陳蘭鈴一個少夫人。
說是獨苗也不為過,畢竟要靠他傳遞香火。
然而國難當前,還提什麼個人呢?
大洛徵兵把獨生子排除在外,絕無勉強,大將軍願意讓兒子去,此乃大義。
可惜,百姓們對戰爭避而不及,於某些人來說,卻是個香餑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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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勛貴人家,但凡有能耐不怕苦的,隨軍如同外出鍍金,回來便是加官進爵步步高升,再倚靠家族幫襯,這一輩子保管順風順水。
這個做法並不稀奇,畢竟科舉艱難,對富貴子弟而言更是讀書苦。
文不行,便只能靠武了。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有人胃口這麼大,隨軍去蹭功勞,還敢打主帥的位置。
領兵打仗,豈非兒戲!
付流藜先是驚訝,繼而鬆口氣,幸好他們沒有得逞。
否則隨便一個紙上談兵的傢伙做了主帥,會害死多少人?
晏魁……別是要死在外頭……
心頭略過這人,付流藜眉間皺褶更深一道,撇開不願再想。
陳蘭鈴說夫人在家中供佛,以求平安,得到兩座品相具美的玉觀音,此番特意帶來一個,贈與晏母。
見付流藜目露擔憂,她笑了笑:「不過是求個心安,不理會外人言論。」
晏母接過玉觀音,再三謝了少夫人。
茶過三巡,陳蘭鈴環顧一圈:「怎麼不見心月出來?」
晏魁險些被大將軍收做義子,蘇心月在他們面前也沒少露臉。
晏母收斂了點笑意,「那丫頭難得少夫人掛念,前些日子她身患惡疾,正要送去休養呢。」
「惡疾?」
陳蘭鈴觀晏母神色,心中雖然疑惑,但猜測她不想人過問太多,便道:「有老夫人替她做主,想必很快就能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