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離京

2024-06-10 14:19:15 作者: 玉葫蘆

  氣候微冷,正是適合出行的季節。

  多備幾件禦寒的衣裳,趁著天氣晴好,去一趟臨城,比起炎熱酷暑,路上好走得多。

  晏魁難得抽空出來,一派悠閒之姿。

  他們只帶了封河同來,由他趕著馬車,晏魁與付流藜卻不坐車,把兩匹馬兒都牽出來了。

  日頭好便騎馬溜達,遇著風大,再躲進馬車內。

  付流藜對安虹愛不釋手,越是養著它,越覺得它漂亮矯健。

  「平日沒有多放它出去溜達,實在是拘束壞了。」

  晏魁聞言,笑著接話道:「夫人得閒,盡可驅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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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麼行?」付流藜搖搖頭:「你要是沒空,我一人也不好去。」

  怎麼說她都是個女兒家,還是已經嫁為人婦的,哪能自己隨意出來騎馬。

  那次不就偶遇周澤方一行人了?那群紈絝子弟,說話沒個輕重,著實惹人厭煩。

  付流藜是個有分寸的人,晏家給她這麼大限度的自由,不代表她可以肆意妄為。

  身邊沒有晏魁陪伴,若被人撞見跟一群年輕公子齊驅並駕,像什麼話。

  這種事情並非清者自清,而是一開始就要劃清界限,以免瓜田李下避猶不及。

  晏魁聽出來她話中之意,道:「此事不難,明年開春,咱們自己弄一個馬場。」

  到時候在自家地盤裡,也不會有人看著嚼舌根,更不擔心被外來人衝撞冒犯。

  「這般奢侈呢?」付流藜摸摸下巴:「馬場面積不小,又要土地肥沃芳草連綿……抵得上一個小農莊了。」

  田地租給農戶,每年能收不少租子,這是家裡經濟來源之一。

  把它拿來玩樂,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權衡取捨之下,付流藜覺得可以往後緩緩。

  她擔心自己這麼大張旗鼓的,花不了多少銀錢,倒讓晏母覺得她玩心重。

  不如等到年後,把手裡的商鋪多開幾家,再提此事更為恰當。

  「夫人瞧著自有思量?」晏魁問道。

  付流藜眺目遠方:「現今青玉閣和共濟書齋反響良好,我將花費更多精力,估計沒有多少騎馬玩耍的功夫。」

  如果可以,她倒是想,可惜不能。

  不妨先緩一緩,反正來日方長。

  難得出來一趟,還是離京,對付流藜來說挺新鮮的。

  以往她待字閨中,除了去清泉寺上香,哪有這種機會。

  這回不僅僅是真正意義上的出遠門,還有晏魁這個經驗豐富的人跟隨,替她指點。

  他們要去求醫的地方,名為龍湖村,神醫羊大夫宅心仁厚,特意居於村落,方便替更多尋常百姓診治。

  此去路程莫約要三日,夜間住宿挑著農家小院或者途中驛館。

  付流藜興致勃勃,「古人言,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誠不欺我。」

  一路上,她看見了不少趕路人。

  有商隊運貨的,有往來尋親辦事的,出於種種不同目的,匯聚到一條路上來。

  這些人,與京城街道上的行人似乎沒有多大區別,又因著場景不一樣而充滿不同。

  晏魁叫店小二提一提熱水進來,給付流藜泡腳。

  他在門口接過,把人打發走,然後緩步朝著床邊來,「希望夫人三日後還能這樣高興。」

  「這話何意?」

  「風景再美也會看膩,行人又有多少新鮮感?」晏魁放下水桶,「泡腳。」

  付流藜抿抿嘴:「我知道你在心裡笑話我,少見多怪,沒見識嘛。」

  她一手脫掉鞋襪,把自己白生生的腳丫子往木桶里放。

  才一觸及水面,就被燙得差點原地蹦起來。

  「嘶……」付流藜的眼睛鼻子全皺一塊兒了。

  晏魁見狀無奈:「燙著了麼?哪有人不先下手就伸腳的。」

  他過來一手握住她的腳踝,輕易就包裹住了,顯得她特別小巧,潤澤如玉。

  付流藜連忙擺擺手:「我沒事,就是沒防備之下……」

  白天不算多冷,但入夜後氣溫降低許多。

  她手腳冰涼涼的,碰上熱水才覺得燙,而且這熱水本來就挺燙手的。

  晏魁不讓她掙脫,一手捏著她腳丫子,笑道:「初認識你那會兒,覺得你伶俐,後來瞧著……」

  他話不說完,只盈盈淺笑。

  付流藜忍住踹他一腳的衝動,豎起眉頭道:「後來認為我蠢笨了麼?」

  可惡!

  「倒不是蠢笨,不過挺迷糊的。」晏魁挑挑眉,一隻手先行下水試試溫度。

  覺得水溫差不多了,才握著她的腳緩緩往下放。

  付流藜揪著小眉頭,辯駁道:「我覺得自己還算精明。」

  「太過盲目並非好事。」晏魁淡淡出聲。

  付流藜看他『雲尊降貴』地托住她的腳,嘴上還這麼不饒人,實在氣不過,用手指沾了一點水漬,抹在他下巴處。

  晏魁的手掌微微一緊,掀起眼帘來:「別胡鬧。」

  這是帶著警告意味嘛?

  付流藜彎腰撇下他的手,見好就收:「你放手,我自己來。」

  「不著急,待會兒輪到夫人替我洗。」晏魁似笑非笑的神情,頗為不懷好意。

  「我才不要……」付流藜小聲嘀咕。

  又聽他道:「我不曾覺得你少見多怪,女子不比男兒在外闖蕩,很多事情沒見過實屬正常。」

  付流藜嗯了一下,道:「晏魁,我發現你是個特別明理之人。」

  不僅明理,還擅長站在對方的角度上看待。

  這就是他無往不利、有求必應的秘訣麼?

  「夫人這話說得……似乎已被我完全打動。」

  「打動?」付流藜有些不解,他怎會用這個詞彙,「你想打動我麼?」

  他們成親了,彼此捆綁在一塊兒,她本就是屬於他的,壓根不需要去打動。

  晏魁但笑不語,彎彎的眉眼,微翹的嘴角,滿是狡黠意味。

  付流藜沒有深究,乖乖泡了腳往被窩裡鑽,她的行為,落得晏魁一個『過河拆橋』的評語。

  也沒揪著她不放,自己折騰去了。

  付流藜就趴在床上看他進進出出,忽而一笑。

  他們在這個小小驛站中,一應用具較為簡陋,也沒有下人隨身伺候,倒有點普通人家小夫妻的滋味。

  窗外風聲呼嘯,說不好這兩日就會飄下一場雪。

  白天騎馬,付流藜有些累了,半眯著眼睛跟晏魁說話。

  「晏大人,我像不像你的暖床丫鬟?」

  「嗯?」

  她繼續道:「方才我躺下來,床鋪冰涼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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