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戲子
2024-06-10 14:18:48
作者: 玉葫蘆
付流藜看江楚衣臉色不好,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然而這事,真的無解。
首先,那是個郡王妃,身份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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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人家是主母,是長輩,江楚衣過去就是兒媳婦,每日奉茶請安伺候,都是應該的。
更何況,江家這門親事算是高攀,娘家不能給她任何撐腰。
付流藜簡直找不到話語來開解她了,豪門兒媳,豈是好做的。
而且,江楚衣嫁進了延暉郡王府,她可能不太方便去看她。
自己是晏魁的妻子,晏魁的父親娶了煦露郡主,兩者永遠不相往來才好。
「辛苦流藜了,」江楚衣站起身:「我閒來無事,替你裁了兩套新衣。」
「楚衣的手藝,我真是賺到了,」付流藜一笑,道:「但眼下還是你的嫁衣要緊。」
「……有什麼要緊的。」江楚衣低下頭。
付流藜眉頭微蹙,伸手把她的下巴抬起臉:「齊昌明向來低調,我的人又不是專門打探消息的,不知道他為人如何。」
「我只想說一句,人未必就不堪託付,」付流藜望著她的雙眼:「你明白麼?」
三書六聘,婚期已經板上釘釘,再無更改可能,江楚衣是嫁定了。
如今只能向前看,既然知道婆母不好,那就拉攏住丈夫。
若是與枕邊人反目成仇,那麼在夫家,真的就孤立無援了。
而且……付流藜湊在江楚衣耳邊,小聲道:「他們不是親生母子,情分如何尚未可知,你得了丈夫憐惜,婆母作踐他必然不會不管。」
「能怎麼管呢?」江楚衣眼眶都紅了,「只要郡王還活著,做兒子的就沒有分家的道理,我要在裡頭熬多久?我會不會跟前面那個一樣,死得早早的……」
「呸呸!烏鴉嘴!」付流藜豎起眉頭:「那人是短命的,身子不好病魔纏身,也不能把這死全賴郡王妃啊。」
「你不必寬慰我,她的日子必定不好過……」江楚衣以手掩面,要哭了。
付流藜本想給她提個醒,注意一下未來婆母的手段,不料人嚇成這樣。
她手足無措的:「即使郡王妃不喜歡庶出兒子兒媳,你小心著點,她還能怎麼的?別哭了楚衣……」
江楚衣抹抹眼角,抽噎著道:「我哭不止害怕婆母,還有那齊昌明,他一點不護著妻子麼?想想就命苦……」
「女子本就命苦,」付流藜嘆了一聲:「以前母親罵我,說我不懂事,等嫁出去就該由婆母管教了,有的商戶同樣重規矩,天沒亮就要兒媳婦前來伺候,所有人都不容易。」
江楚衣拿著錦帕抹淚,並不說話。
付流藜又道:「郡王府與尋常人家不同,他們更在乎臉面,郡王妃定會拿捏著分寸的。」
如若不然,在外落個作踐兒媳的名聲,那些官家女眷不笑話她小家子氣。
好聲把江楚衣給勸住了,她不是軟弱之人,更不會一味的自艾自憐。
哭過一場宣洩出來,這事也就扛住了。
付流藜沒有在江家久留,太打擾他們了,而且今日晏魁休沐,她得早點回去。
回到晏家,就有一個驚嚇等著她。
苕香被不客氣的趕了出去,本以為這丟人的荒唐之事到此結束,沒成想她回到戲園,竟然尋死。
人倒是沒有死成,被救下來了,隨後戲班班主氣沖沖的,前來晏家討要一個說法。
這說法有趣得很,苕香自稱被晏魁輕薄,她哭鬧不從,晏魁察覺有人來了,匆匆放開她惡人先告狀。
如此被人顛倒黑白,苕香再無顏面見人,只求一死。
戲班的班主悲怒交加,砰砰砰敲開晏家大門,說培養一個戲子不容易,孩子是他養大的,宛如義女,即便身份微賤也不能由著這樣搭上性命。
他帶著人公然鬧起來,把宴母給氣得半死。
晏魁面無表情:「被丟出去了還敢回來,我看著很和善?」
他叫了封河,一聲令下,把班主給打出去。
是真的打,以拳頭掄身上,用得是暗勁,讓他疼痛又不留下太大的傷痕。
封河是有功夫的,那戲班班主一招就倒,跌在晏家門口哭叫不休。
宴母也沒攔著,否則憑誰都看晏家好欺負呢!
晏魁瞧著街上聚集了些人圍觀,讓封河見好就收,若他還敢敲門,再教訓不遲。
說完就甩上大門,杜絕了視線和議論聲,這事……怕是不簡單。
付流藜回來時,人已經散去了,不過家門外還是有幾個路人在窺視議論。
她穿過前院,發現晏母正在廳堂上生氣。
看付流藜回來,倒豆子似的把今天的事告訴她。
「簡直是莫名其妙!誰招惹她了?」晏母就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姑娘。
自己做過什麼行為心中有數,勾勾搭搭被拒絕了,還好意思尋死尋活,她死給誰看呢!
付流藜聞言,不由咋舌:「那個戲子是瘋了吧?」
聽過勾搭的爬床的,沒見過手段這麼低的……
「她沒有瘋,」晏魁輕哼一聲:「不過是拿了銀子過來演一場戲。」
「什麼戲?」晏母隱隱聽出不對。
付流藜想了想,以死相逼,就為了晏魁收她做妾麼?
妾室地位卑微,只比丫鬟高一點,若不受寵,進門後哪有好日子過,誰都能作踐。
試想,有誰會用這種手段自薦枕席?
除非那人是個傻子,可別說對晏魁一往情深,非君不嫁。
晏母回過味來,「這事透著古怪,是故意來陷害你的麼?」
晏魁目光微冷:「有人背後使力了,明日進宮便知。」
進宮?「什麼意思,該不會要揪著這點事參奏你吧?」付流藜皺眉。
晏母呼吸一窒,氣得不能自已:「是他麼,是他們對吧,還不肯放過我們……」
「娘,」晏魁扶住她,「放心,兒子總不會一直做魚肉。」
晏母扭頭望著他,順了兩口氣:「我兒爭氣,這點小伎倆算得了什麼。」
「可見她是著急了,怕我化身刀俎。」晏魁冷然一笑。
母子二人像打啞謎一樣,付流藜聽得似懂非懂。
晏母乏了,先行扶回西苑歇著,晏魁帶付流藜退出來。
「今日是怎麼回事?」付流藜問道:「能否解釋一下?」
晏魁回過頭看她:「夫人聰慧,應當猜出來了。」
「我不聰慧,猜不出來。」付流藜想聽他親口說。
晏魁笑了笑,滿臉渾不在意:「朝堂上一直有人看我不順眼,也一直有人尋事膈應我。」
付流藜心裡有點不妙的預感,多半是煦露郡主……
若對方一直盯著,那她派人去打探延暉郡王府會不會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