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楚衣的對象

2024-06-10 14:18:46 作者: 玉葫蘆

  起因是口技班子那幾個婦人,早有打算招一個戲腔來搭配說故事,對話之時酌量加一兩句唱詞,會顯得更有意思。

  

  此前從未這般做過,新鮮主意需要摸索著來,所以先跟戲園借了個小戲子試試。

  嘗試期間是有酬勞的,若是可行,會向戲園買下一個做為固定搭檔。

  借來的小姑娘年芳十六,名喚苕香,長得細白嬌俏,有一個好嗓音。

  最最重要的是,她自己踴躍參與,不像其他人那樣排斥跟口技婦人合作。

  她們自行練習些時日,第一個就來給晏母聽聽看。

  晏母給過稿子,平日裡又不擺架子,幾番下來跟口技班子的人都熟了。

  這本是好事,不料卻暗藏禍端。

  那一天,恰巧晏魁休沐,不必去宮裡。

  付流藜原本是要跟他一起上街,看看珍寶閣和書肆,誰知阿肆的堂兄打探到齊昌明的消息了。

  江楚衣的婚期已經定好,所託之事不好耽擱,付流藜便撇下晏魁,帶著尹青上江家做客去。

  晏魁自個兒在家,沒了旁的玩樂項目,陪陪晏母聽故事、替她花草澆澆水。

  晏母自然高興,連忙給他分享一下自己喜歡的幾齣。

  口技師傅極為注重保護嗓子,每說完一個故事,必定要休息飲茶潤喉。

  晏母知道這個規矩,因著她們來得勤,還分了幾個客房招待。

  幾個口技婦人並非頭一回在此休息,有時候中午用了飯,小睡一覺都是有的。

  今日本該同往常一樣,可不知怎的,就鬧出事端來。

  晏魁路過院子門口,他動了怒氣,揚聲叫來下人。

  午後瞌睡的下人聽見了一個醒神,連忙過去,就看見一個衣衫不整淚眼漣漣的小姑娘,是跟隨口技師傅來的苕香。

  「把她給我丟出去。」晏魁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這一看就是發生了什麼,晏母身旁的嬤嬤快步過去,扶住苕香到偏院,叫把衣服整理好。

  她冷冷的盯著苕香:「別哭哭啼啼的,我們給你留臉面。」

  晏大人何許人也,這個小戲子怕不是一時鬼迷心竅,敢來晏家作亂!

  這麼衣衫不整的丟出去,她不要臉,晏家丟不起這個人。

  晏母很快就被驚動了,滿臉震驚惱怒,最抬不起頭的是那幾個口技師傅。

  婦人常來晏家,沒少受到照顧,又跟晏母談得來,她們不是跟苕香一夥的!

  「老夫人,您也知道,這是我們借來的人,還不太相熟呢……」

  口技師傅一再道歉,就差跪下來磕頭了。

  晏母早沒心思聽故事了,於是擺擺手打發她們回去。

  即便沒有遷怒,今日之後,也不想招太多生人來家裡。

  不僅如此,還厭惡起所有的戲子。

  蘇心月得知後趕到前院,同樣憤怒不已:「難怪那些人說戲子不正經,可見也沒冤枉了她們!」

  「住口,」晏母瞥她一眼:「這話不是未出閣的姑娘該說的。」

  「姑母……」蘇心月咬咬唇:「我就是怕哥哥吃虧。」

  「長戈挑剔著呢!」晏母說到這有點自豪。

  她經歷過一段失敗的婚姻,這麼些年,也看過不少旁人的事跡,男人劣根性,來者不拒的臭毛病,自己兒子身上就沒有。

  不過……晏母還是警惕的,「此前趙夫人邀我去戲園看戲,幸而我沒去!」

  這些唱戲的姑娘,自小接觸的人不一般,長大後心性跟普通人也不同,多半是想逮個良家人往上爬,不折手段都有。

  付流藜在江家,半點不知家裡事。

  江父江母看她已經出嫁,如今做了官夫人,很是客氣的好茶好水招待。

  「楚衣也要出閣了,都在這京城中,可以時常往來。」

  付流藜笑著眨眨眼:「楚衣妹妹不嫌棄我擾人就好。」

  「哪會呢,」江母擺擺手:「這孩子安靜,沒什麼經常來往的閨友,你要不來,她可就無趣了。」

  「娘親何苦揭我老底,」江楚衣輕哼一聲,拉過付流藜:「我們到花園裡說話。」

  「瞧瞧,這就撇下我了。」江母滿臉無奈,轉身叫嬤嬤把茶點擺到花園去。

  江家上下一片喜慶,為了姑娘即將出嫁,好多事情要先準備著。

  他們是小門小戶,江父做了個小官,不沾染商務,為了多湊點嫁妝很是不易。

  對方雖是庶子,卻乃郡王府庶子,不同尋常,萬不能太寒酸被人笑話。

  到了花園,江楚衣就屏退眾人,讓千妙和尹青在兩個方位守著,才放心說話。

  她急不可耐:「流藜打聽到了什麼?」

  「別擔心,」付流藜一手按住她,笑道:「沒有聽到什麼壞事。」

  「……真的?」江楚衣難以相信,

  她揪著自己手中錦帕,低聲道:「我設想了許多種可能,你只管有話直說,萬不能瞞著我。」

  「怎會瞞著你,」付流藜道:「我不能保證打探來的消息一定準確,但如今能得知的,就是齊昌明原配的死,確實是病故。」

  江楚衣聞言,卻沒有鬆口氣:「年紀輕輕的,怎就那麼容易病故?」

  「估計與郡王妃有關,」付流藜挑挑眉:「你未來婆母,可是個難纏的。」

  「什麼?」江楚衣一個黃花大閨女,婆母這個詞讓她顧不上害羞,只有害怕。

  「齊昌明的生母早就死了,自小郡王妃撫養大的,郡王府里有世子,比他年長四歲,如今孩子都七八歲了。」

  付流藜這麼一說,江楚衣對郡王府心裡有個大概的譜了。

  郡王爺孩子不少,不僅僅齊昌明一個庶出。

  不過郡王妃厲害,自己有兒有女,孫子孫女都這麼大了,儼然把整個郡王府抓得牢牢的。

  江楚衣想了想,問道:「你說郡王妃難纏,她是當家主母,兒女又得封世子郡主,還容不下庶出麼?」

  「並不是所有大人都有大量的,」付流藜搖搖頭:「我聽說齊昌明的原配是個膽小的,成天戰戰兢兢地立規矩,凡事容易往心裡去,又體弱多病,所以才早早去了,沒有留下半點血脈。」

  江楚衣知道齊昌明沒有孩子,她過去做填房,不是做後娘。

  這一點使她稍稍寬慰,畢竟替別人養孩子太難了。

  只是聽到立規矩這個詞,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郡王妃不是齊昌明親娘,想必待齊昌明的妻子也好不到哪去,萬一有意為難……豈不是只有被作踐死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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