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主意

  有付流藜勸解，江楚衣的心情紓解不少，兩人好好吃了飯喝個茶。

  江楚衣是待嫁姑娘，好不容易才說服父母出來一趟，飯後就得趕回去。

  「下次，我可以邀請你去我家麼？」江楚衣問道。

  「有何不可？」付流藜不解：「我都在你家小住過。」

  江楚衣揪了揪繡帕：「但你現在身份不同以往……」

  付流藜一聽笑了：「原是因為這個，才約我在外頭吃飯。」

  「倒也不是，」江楚衣掩嘴輕笑，道：「我借著你的機會，好歹上街走走。」

  「伯父家教嚴格，也是為了你好。」付流藜只能這樣說了。

  

  「我知道……」江楚衣低下頭，略有點無奈：「不過有時候真的很想出來。」

  興許出嫁之後會更加自由呢？

  付流藜張了張嘴，到底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去。

  齊昌明的為人如何尚未可知，何苦讓楚衣白白做夢，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付流藜叫尹青結了帳，一道把江楚衣主僕二人給送回去。

  慢慢走著，路上說些話，沾染些熱鬧人氣，到了江家所在的那條街，才停下來不再往前。

  付流藜握住江楚衣的手，低聲道：「我定會替你查明，別胡思亂想。」

  「多虧了流藜。」江楚衣感激不盡。

  兩人就此分開，她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想來江楚衣也是沒有其它可以交付之人，所以只能找她了，付流藜嘆口氣，帶著尹青回家。

  回到晏家，晏母正在侍弄花草，她新入手的一盆茶花，能培育出不同顏色的花骨朵來。

  看到付流藜，不禁問道：「難得出去看小姐妹，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我如今是有家室的人，哪有她清閒呀。」付流藜故意哼唧起來。

  晏母被她給逗笑了，「那你準備忙些什麼？」

  付流藜站到盆栽旁邊，跟她一塊欣賞這小巧的花苞，道：「茶館被封了，就尋思做點其它的。」

  說起這個，晏母有些不高興：「好端端的，管我們說什麼故事！」

  何止是說書，那些唱戲的可沒少精怪離奇橋段，不夠稀奇不吸引人呢！

  她不知公主插手一事，付流藜也不特意解釋，只是笑道：「常言道士農工商，人們愛錢卻瞧不起錢，不做茶館也好，省得連累晏魁名聲。」

  本身晏魁就是京城裡的風雲人物，一來因為身世遭受關注，二來他容貌出眾年少有為，多少眼睛盯著看。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太過高調可不好。

  幸好晏魁娶了付流藜，而非官家小姐，也算緩衝了許多。

  不過若有人想攻擊你，怎麼都能挑到由頭，比如說你的妻子滿身銅臭味之類？

  晏魁不在意這個，付流藜也沒所謂，歸根結底還是忌憚公主殿下，才選了退讓。

  「娘親，我想開一家書肆，好沾染點文人氣息。」付流藜道。

  晏母是個明白人，知曉晏魁在京中的處境，很是不易。

  她微微蹙眉：「文人清高，你想借他們名聲，只怕沒那麼順利。」

  「我可不敢借他們造勢，娘親放心。」

  付流藜是知道那些讀書人的，一個個能說會道，還很固執，千萬得罪不起。

  晏母想了想：「書肆清靜，若能開起來，倒也不錯，只是……你有那麼多書籍麼？」

  如果裡頭的書不夠多不夠好，讀書人也不樂意看。

  「我有這想法，是因為正巧遇到一個想轉賣的老先生。」付流藜挑挑眉，跟晏母說起緣由。

  那老先生是個多年科考落第的秀才，經營了一家書肆，乃崔掌柜舊友。

  如今年歲大了，決定放棄這麼些年的堅持，回家鄉去養老。

  他書肆里的書籍數量不少，雖然沒有什麼珍貴孤本，但若是盤下來，還是足夠經營維持的。

  當然，付流藜只要書，而不要店。

  要是位置都不挪繼續開著，估計沒什麼起色。

  晏母聽完，略一思索：「你不要店鋪，豈不等於放棄書肆老主顧？」

  這類買賣不必其它，須得圈子內的人口耳相傳，時日累計。

  而喜歡看書的人，甭管是不是書生，註定不像大娘大嬸那樣嘴碎，想要傳開估計也不容易。

  「有關這點，我有個主意……」付流藜笑了笑。

  她要做的，不是尋常的書肆，這樣太過平平無奇，泛不開什麼水花來。

  既然有心想給晏魁搏一點名聲，那不妨多投入一些心力。

  付流藜想開一家只租不賣的書肆，想要看書，只須付出一點微薄的代價，幾文錢足以。

  想來如此可以更加方便那些寒門學子，據她所知，清泉寺院內就寄居了不少窮苦書生。

  育人成才不是一筆小數目，這些人的背後，是望子成龍的父母長輩。

  找夫子齊蒙，去私塾念書，說不準就掏空家底了。

  還要進京趕考的路費，哪有閒錢買書？

  付流藜還希望能夠鼓勵一些比較『富有』的人，把家中藏書均一些出來。

  不是無償，但凡收入她的書肆，即可根據其價值獲得等額的免費租書天數。

  倘若這件事能夠順利進行下去，書肆里的書會一直增長，分享給廣大書友，也算造福一方了。

  付流藜粗略就著這個計劃算了一筆帳，起初她不僅不能賺錢，還要帖進去一部分。

  不過長遠來看，也是能盈利的。

  她好歹是個商人，總不好做賠本的買賣。

  付流藜把自己的打算說給晏母聽，想聽取各方意見，來權衡一下可行性。

  晏母聽完，臉上有些驚訝，顧不得看茶花了，拉著付流藜到一邊坐下。

  「這是好事，只要你租費收得低，那些書生定然感念你的好。」

  「娘親也覺得不錯？」

  「只有一件事不妥，」晏母拍拍她的手背：「你這是為長戈好，理當他來貼錢。」

  付流藜輕聲道：「都是一家人，誰貼錢都一樣，只怕它不能如計劃這般順利。」

  又不是人人都有奉獻精神，願意分享自己的書籍出來。

  而且有的就喜歡把書買回去反覆品讀，這租借之法雖好，卻不能擁有。

  晏母見她這樣為兒子著想，自然是高興的，「等長戈回來你跟他商量一下，我是個婦道人家，幫不上什麼，倒是你夫妻二人，首尾相助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