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歸來

2024-06-10 14:18:41 作者: 玉葫蘆

  付流藜當然會跟晏魁商量,如今事情不過有了點頭緒罷了。

  每個人看待事情的方向不同,所以她很樂意跟晏母聊聊。

  

  一來拉近關係,二來晏母年長,見過的事必是比年輕人多的。

  付流藜發現,跟婆母之間,竟然比她親生的娘還說得來話。

  雖然算不得親如母女,但場面上起碼是熱絡的。

  在前院吃了兩杯茶,尹青把阿肆叫來了,付流藜便帶著他們一塊回東苑。

  江楚衣交待的事情,沒有旁人可做了,唯有阿肆。

  此事非同小可,保密性一定要做好了,不然傳出去對江楚衣有傷清譽,就連付流藜也討不了好。

  付流藜是晏家兒媳婦,晏家與煦露郡主的微妙關係,人盡皆知。

  再者她已為人婦,無端去打探外男,說起來總是不好聽。

  所以,付流藜把任務交待給阿肆之後,再三叮囑他機靈點,別壞事。

  阿肆想了想,道:「小姐若是真的害怕,不如聽我一言?」

  「你說。」

  「我在茶館說書那段時日,沒少露臉,說不準有心留意的,都知道我是晏家的人呢。」

  「有點道理……」付流藜居然沒想到這一茬。

  阿肆笑嘻嘻道:「小姐若信得過我,我來舉薦一位。」

  付流藜抬了抬眼皮:「要是信不過你,今天這事還會給你知道?」

  「多謝小姐賞識!」阿肆順著杆子就得意,也不賣關子,道:

  「我想舉薦我的堂兄,人也聰明,不過生了一副老實相,特別不起眼,最適合這種偷摸打探的活了!」

  付流藜沒有立即作答,淡淡道:「我信得過你,不代表信得過他。」

  如今晏家和郡王府八竿子打不著一處,井水不犯河水,別因為她的冒失而惹事,那便是做了罪人了。

  「小姐放心,此人我敢打包票的。」阿肆拍拍胸膛,道:「原本一直想把堂兄引薦給姑娘的,只是沒尋著機會。」

  「他多大了,家裡如何?」付流藜問道。

  阿肆連忙回答:「堂兄今年二十三,有兩個兒子,上頭還有老母親呢,他……」

  「他很需要銀子?」付流藜很快懂了。

  阿肆嘿嘿一聲,撓撓後腦勺,點點頭。

  付流藜一手撐著下顎:「那麼……可會見錢眼開,賣主求榮?」

  阿肆一聽連忙跪下:「絕不會的!我等雖過得清貧,卻也是兩腳站立,知道廉恥,才不干昧著良心的事!」

  「行了,別動不動下跪,起來。」付流藜擺擺手。

  尹青過去揪起阿肆,道:「這些問話是必要的,你可別想下跪叫姑娘心軟。」

  「我哪敢呢,」阿肆乖乖站好,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好歹我也學過幾個字,堂兄同樣如此,小姐放心好了。」

  付流藜是信任阿肆的,再者她也沒有其它可用之人。

  於是答應下來,「明日帶他從後門進來,低調些,別引人注目。」

  「小姐放心,我們曉得輕重。」

  入夜後,涼意橫生,眼見著都深秋了。

  尹青拿了個燈罩子,圈在燭台上,道:「明日裁縫要來給姑娘量尺做秋衣,中午那會兒我瞧著江姑娘沒有說起這事?」

  江楚衣喜歡製衣,付流藜會畫圖樣,兩人湊一處總免不了這個話題。

  不過今日不同,付流藜搖搖頭:「她哪還有心思說衣裳。」

  「也是,」尹青頗為理解:「女子嫁人乃頭等大事,干係重大。」

  「自己沒有做主權,就看父母如何思量了。」

  為人父母,自然是為了子女好,只是這好,也有區別。

  榮華是好,良人是好,順心是好,該選哪一個呢?

  付流藜回頭道:「明兒你趕早去,叫裁縫先別來了,等晏魁回來一道把他的秋衣也做了。」

  「便是讓裁縫跑兩趟也沒什麼的,姑娘偏要等姑爺一起。」尹青笑著眨眨眼。

  付流藜一本正經:「一起才方便,挑料子的時候,也能一塊選了。」

  「是,姑娘說得有理~」尹青笑嘻嘻的轉身去鋪床。

  付流藜懶得理會她打趣的表情,坐到書案前,繼續琢磨書肆的事。

  看書總得喝茶吧?

  塵世間關閉得太突然,還存了不少茶葉,各個品種都有。

  這麼放著,送人不夠貴重,自己喝又不知喝到什麼時候去。

  特別是一部分綠茶,最好飲新茶,隔年後茶湯綠意就會沉澱,清香也大不如前。

  倒不如,便宜一點掛書肆里賣了,不求賺多少,不虧本即可。

  付流藜讓尹青磨墨,她的這些個想法,不拘什麼,盡數寫下來,回頭給晏魁看看。

  晏魁……就快回來了。

  男人走了幾天,家中上下都不習慣,仿佛小半月一般。

  晏母不禁感嘆,幸而生在和平年間,否則家裡頂樑柱出去打仗,三年五載回不來,沙場上刀劍無眼,家中婦人可不夜夜錐心?

  這事她有印象,十年前,魏武大將軍還年輕著,率領將士擊退北格,還直搗腹地。

  當時不少青壯年被徵兵去了,晏母那會兒帶著小小的晏魁,親眼看見左鄰右舍一些人家的煎熬。

  高衍其是家中獨子,他不必去,不過晏母對戰事的印象還是深刻的。

  最近京城百姓,時常會議論起北格,約定好的進貢一直沒送來,如此怠慢,分明是有心試探大洛的態度。

  只怕……世道又要不平靜了。

  晏魁回來那天,下著蒙蒙小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涼風一吹,提醒人們快要入冬了。

  他獨自騎著一匹馬,戴著一頂寬大的斗笠,斗笠上掛一圈帽圍,突然就回家了。

  那姿態,頗有點俠客風範。

  付流藜接到消息跑出來,一時間有點看呆了,「你回來了?」

  「夫人近日可好?」晏魁回身一笑。

  付流藜看了看那頂遮擋風雨的大斗笠,伸過手去摸他手臂衣裳:「還好,只手腕這一截淋濕了。」

  「一點細雨,不礙事的。」晏魁反手握住她的。

  晏母來得稍晚些,見兩人在廳堂拉拉扯扯,不由輕咳一聲。

  「見下雨了也不知躲躲,不差這一時半會兒往家趕,」她望向付流藜:「先回屋換身衣裳吧,晚飯準備些驅寒滋補的。」

  「好的,娘親。」付流藜點頭應下,趁著晏母不注意,瞪了晏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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