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策馬

  秋高氣爽，正是獵物肥美的季節，愛好圍獵的人，盡可以馳騁愛馬，入森林大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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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魁適時把答應送給付流藜的馬兒獻出來。

  好馬難尋，既要求會跑又得溫順有靈性，前後一兩個月，才得了這麼一匹良駒。

  馬兒是棗紅色的，初見付流藜時，眼高於頂，懶得看她一眼。

  不過在她親手餵食草料和果子之後，很快被收買了，低垂高傲的頭顱，任你撫摸。

  聽馬夫說，它特別聽話，餵養幾次就熟悉了。

  「想來也容易被人拐跑了去。」付流藜拍拍它的馬背。

  晏魁拎著一副做工精湛的馬鞍過來，上好皮革入手溫涼，安在它身上正合適。

  付流藜去拿出自己收藏的馬鞭，有好幾款呢，出於對晏魁的感謝，大方的隨他任意挑選一個。

  晏魁的坐騎是白色的，高大矯健、鬃毛光潔水亮。

  正好他的騎裝也是雪色，窄袖立領，上面繡著些許銀紋，半點不張揚，更襯得公子如玉。

  別人口中的晏魁，是立志成為皇帝忠犬的人，他身懷野心，極盡鑽營，總歸不像等閒善類。

  偏偏他生得通體貴氣，若不自報家門，興許沒人會把二者聯繫起來。

  這是付流藜第一次看晏魁穿白色，放眼過去時，不免有一瞬的怔愣。

  他的容貌，向來是頂尖的那一撥。

  平日裡深色衣袍居多，初見那會兒紫色也是好看的。

  而付流藜自己，一身正紅騎裝，款式是時下女子常見的那種。

  不過她身段有致，腰間一束細如楊柳，紅裝上身硬是顯得比別人標緻。

  在晏魁說要送她馬匹之後，付流藜就上心了，趁著裁製秋裝之際，順道把騎裝也做了。

  如今裝配齊全，儘管策馬揚鞭。

  兩人偕同去往京郊跑馬，那裡有廣闊的草地，以及入秋後紅橙美景。

  付流藜幼時學的騎馬，這些年雖然沒什麼機會碰，不過生疏之餘到底有記憶在，慢慢溜達兩圈，就熟練起來。

  「夫人先行，容我斷後欣賞夫人英姿。」晏魁優哉游哉落後幾步。

  「你可真會說話。」付流藜回頭瞪他一眼，越髮油嘴滑舌了。

  不過，有人護在後面，她跑起來安心許多。

  「駕！」

  秋風清涼，吹拂在臉上，視野前方是綿綿草地。

  這會兒的草並非綠色，瞧著青黃不接，倒別有一番韻味。

  馬背上馳騁，吹著風看著景，似乎遠離塵囂置身另一天地，何等痛快。

  付流藜喜歡騎馬，更喜歡這一刻的輕快，沒有父親管束，沒有付流螢的為難，想去哪都行。

  大抵這就是自由。

  往前奔騰一會兒，她漸漸慢下來，回頭去找晏魁。

  白色身影一直跟著後面，很近的距離。

  付流藜不由一笑：「相公，謝謝你……」

  晏魁沒料到她忽然來這麼一句，耳邊風聲呼呼的，幾乎懷疑自己聽岔了。

  尚且要問，人已經加速竄出去了。

  稍遠處，隱隱有幾道身影，付流藜的棗紅馬走得近了，才看清是幾個華服年輕公子。

  對方也發現了她，紛紛好奇看來。

  不只是誰，出言驚嘆：「好俊俏的小娘子！屬實出挑！」

  付流藜耳尖，聽個正著，索性驅馬靠近：「多謝公子美譽，只是這般說來唐突了些。」

  「世毅住口，這是我大表妹。」

  有個頗為耳熟的聲音，付流藜循聲望去，竟是周澤方。

  再看這一行四人，雖錦衣華服，但周身氣度完全沒什麼看頭，還跟周澤方相熟……

  付流藜兩眼微眯，她多少有聽說一點，周澤方有一群朋友，都是遊手好閒的公子哥。

  「你的表妹？」被喚做世毅的藍衣公子笑嘻嘻一拱手：「原是自己人，怪道看著頗為眼熟。」

  都知道周澤方的妻子付流螢有個雙生姐妹，兩人一模一樣。

  他們跟付流螢數面之緣，說不上熟悉，不過看著這張臉，還是有點印象的。

  付流藜並不下馬，笑著點頭示意：「表哥安好？不打擾你與友人相聚。」

  「誒，話還沒說一句，表妹怎就急著要走呢？」藍衣公子伸手攔住馬兒。

  周澤方上下打量她：「我居然不知大表妹也是會騎馬的。」

  付流藜沒理他，而是看向藍衣那人：「大好時光，不若策馬而去，在此閒聊豈不浪費？」

  言下之意就是叫他有點眼力見，別擋道。

  藍衣公子卻不退去，兩個眼睛直溜溜看向她：「你的姐妹已經嫁予天逸，不知你……」

  「她也有主了。」身後有人揚聲接住話茬。

  晏魁驅著白馬趕來，於馬背上居高臨下之姿，笑眯眯道：「那個主便是我。」

  「相公，」付流藜回頭一笑：「我跑得忒快了點，恰巧偶遇表哥與他的友人。」

  「晏大人。」周澤方拱手做禮。

  晏魁的視線從藍衣公子挪到他身上，笑道：「回門日一別，幸會。」

  晏魁的到來，宛如給他們提了醒。

  很快就想起數月以前，有關付家姐妹花的消息，姐姐的婚事挪給妹妹，隨後不久姐姐也定親了，嫁的就是京城新貴晏魁。

  那時候，幾人沒往心裡去，即便跟周澤方交好，也不會過分關注他家裡事。

  如今紛紛回憶起來，哪還敢再阻撓付流藜，先不說她已經嫁做人婦，那晏魁可不是好惹的。

  接著客套兩句維持場面，隨後目送兩人騎馬離去，成雙成對。

  藍衣公子望著那紅艷背影，嘆道：「天逸好福氣。」

  他可是知道的，周澤方的妻子與付流藜長得一模一樣。

  若是他能日日面對這般容顏……

  「世毅還是收收心吧。」周澤方拍拍他肩膀，扭頭不再看。

  外人不知，他自小與付家親近，了解那對孿生姐妹。

  雖模樣一致，卻天差地別，原先他覺得流螢更溫柔可人，令他心生憐惜。

  如今瞧著明艷的付流藜，紅裝恣意，眉眼流轉間皆是風華……

  竟比不出誰好了。

  即便比出個結果也是枉然，事情已成定局，他周澤方沒那麼大能耐，讓付家雙花隨他挑選。

  當時他的作為實在對不起大表妹，現今看晏魁待她挺好，他的心就少一分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