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事半功倍
2024-06-10 14:18:21
作者: 玉葫蘆
付流藜多少有些意外,晏魁對青衿公主竟然避如蛇蠍?
大婚那日他說不願意像高衍其一樣,娶一個地位崇高的妻子。
而今看來,晏魁並未說謊,前來賀壽飯都沒吃就想回去,可謂是十分警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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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顯然還挺在意他的,才不顧旁人非議,紆尊降貴的來了。
付流藜瞅著晏魁神色,不見自得,反以為愁。
她笑了笑,拉住他衣袖:「筵席馬上開始了,我們這時候離開不妥,大將軍於你而言不是尋常人,且方才聽聞公主已經走了。」
「我不知她今日會來。」晏魁說道。
「貴客親臨,錦上添花,不是壞事。」付流藜聳聳肩,反正眾目睽睽之下,即便是公主也不能亂來。
她頂多拐彎抹角的做些小動作,無非氣不過,泄憤罷了。
晏魁反手握住她皓腕,輕聲道:「此番連累夫人了,回去後定然好好賠罪。」
「相公這話就見外了,」付流藜揚起眉梢,笑道:「我因你遭人嫉妒,不明擺著我得了羨煞旁人的好處麼?」
晏魁忍俊不禁,抬手搭上她小下巴,以指腹緩緩磨搓她的唇瓣:「這話我愛聽。」
付流藜拿下他爪子,道:「而且為了我的出身,難免你也被議論幾句,咱們扯平了。」
「夫人多慮了,」晏魁不以為意:「我出身不高,何以見得非要匹配官宦人家。」
「我並不因為行商而妄自菲薄,只是實話實說,你不在意就好。」
付流藜甚為欣賞晏魁這一點,他很講道理,有事攤開說清楚講明白。
出門在外,兩人不能在客房駐留太久,稍稍幾句話,便分開了。
趕在開宴之前,皇帝親擬的祝壽聖旨連並賀禮送達,眾人一同跪拜接旨。
有人羨慕有人感慨,無不高聲恭賀,大將軍府風光無兩,聖眷正濃。
沒有公主在場,付流藜於女眷席上安安靜靜的,大家客氣的說些場面話,再無意外發生。
誰人敢不給面子搗亂呢?
殘羹剩餚被撤下之後,丫鬟魚貫而入,奉上飯後茶。
依舊男女分席,中間用屏風虛虛遮擋。
付流藜這才見識到官戶的門規,男女大防,從進門後一直到用餐喝茶,全部隔離分開的。
以前付家有這種高朋滿座的宴會,例如老夫人過生辰,請來二叔公一家子,姑婆姑母等外嫁女,加上交好的一些,老老小小也有八九桌人。
雖男女分桌,但並不設立屏風,大家打著照面吃飯說話。
可見這其中的不同之處,官家女眷管束嚴格許多。
付流藜說不上喜歡或適應,只是身份的轉變,她就不能像未出閣時候那樣隨性了。
進退維度,不僅為著自己,也不會牽連到晏魁。
再沒有比出門做客更能讓人察覺到夫妻二人的捆綁關係,他們代表著彼此。
這就是婚姻。
茶罷,陸陸續續有賓客離開,瞿夫人走動一上午已經乏了,送客一事由少夫人來。
付流藜臨走之前,邀請陳家姐妹得空去塵世間飲茶,想聽哪個故事可以告知她。
便是以前講過的,也能叫阿肆再拿出來說一遍。
陳家姐妹喜歡聽說書,聞言自然欣喜,幾人高高興興的相互作別,來日再會。
晏魁瞧見了,上馬車後不由笑道:「夫人這就把茶館的名頭打出去了?」
「那你可誤會我了。」付流藜整整衣襟,才不是她主動提及呢。
晏魁沒有深究,轉而問道:「六公主前來,做了什麼?」
車廂里也沒旁人,付流藜並不隱瞞,壓低聲音敘述經過。
晏魁聽完後沒有吱聲,而是拿著眼睛看她。
付流藜抬眼與他對視,漆黑的眼瞳深邃如淵,一時間相顧無言。
晏魁率先開口:「夫人生氣麼?」
付流藜搖頭:「不痛不癢,我臉皮厚。」
他聞言淺笑,薄唇挑起好看的弧度,「甚好。」
「能被區區幾句話激怒的,心氣太高,註定走不遠,」晏魁雙手攏袖,道:「我本不該拿此要求你,但你做到了,可見我們天生一對。」
「……」怎麼就扯到天生一對了?
付流藜面無表情:「若論臉皮厚度,我配不上您。」
「夫人這就過謙了。」他眨眨眼。
付流藜輕哼,一手掀起車窗小簾,望著外面不理他。
晏魁此人,說是脾性好,其中氣度多半是練出來的。
他來京城之後,估計沒少聽那些難聽的話,甚至是惡意刁難。
也不知高衍其和郡主,當初是怎麼對待他的……
說來很巧,付流藜從小在不公允的環境中長大,幼時氣盛,有時忍不住跟付流螢一爭長短,可惜結果都是被父母訓斥。
聽得多了,簡直千錘百鍊一般,尋常的重話打擊不了她。
結束外交回到家裡,付流藜讓尹青別伺候了,先去歇著。
初次出席這樣的場合,還不習慣,提著一顆心頗為緊張,難免耗神些。
這會兒鬆懈下來,尹青才覺有些累,抹抹額際道:「公主駕到,差點嚇死我了。」
「你今天做的不錯,沒有多嘴胡亂說話。」付流藜稍稍誇她一句。
尹青心直口快,有時候憋不住話。
她吐吐舌頭:「都是官夫人官小姐,我怕呢!」
比較起來,那才是真正的『大戶人家』,伺候的人一口一個奴婢自稱,沒有半點含糊。
尹青也是奴婢,不過付家並沒有這樣要求。
以前她覺得付家已經挺了不得,能經營那麼多鋪子,如今看來,到底是人外有人,京城臥虎藏龍之地。
付流藜叫她下去休息,自己也到矮榻上小憩,而晏魁就沒有這樣清閒了。
書房裡,封河說底下人逮住中秋節夜裡那幾個大漢了。
那伙賊人非常小心,簡直像是知道有人在打聽他們似的,讓他們多花了好些天才得手。
「是什麼來路,問清楚了麼?」晏魁問道。
封河點點頭,湊過去在他跟前一陣低語。
晏魁皺皺眉,道:「我會處理,把他們送入軍中做苦役。」
「是。」
封河想了想,忍不住問道:「那晚大人為何不第一時間出手救人?」
他們繞道偶遇不假,時間要稍稍往前一點。
在付流藜和蘇心月驚慌奔逃時,兩人就看見了,晏魁卻在付流藜被禁錮後才動身解救。
封河想不明白。
「這便是時機的巧妙之處了。」晏魁修長的食指輕敲桌面,淡淡笑道:「是一條事半功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