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老相好見面

  因為葉小暖的一番話，谷紅梅回家的路上也想了許多，恍然明白在以往的日子裡，肖氏沒少打著葉曉的名義在她面前說三道四，每次她都被肖氏牽著鼻子走，把大兒媳罵得狗血淋頭。

  而她每次生病住院，都是大兒媳照顧她的，肖氏最多是在她病好以後買些個水果問候一下。

  誰對她是真正的孝順顯而易見。

  想清楚了這些事情，連帶著葉曉那個寶貝孫子，谷紅梅都覺得以往她疼惜的只是個白眼狼。她知道葉曉為肖氏買過不少衣服，可唯獨沒有為她這個親奶奶買過一針一線。心跟著拔涼拔涼的。

  任憑肖氏如何在她面前說葉小暖的不是，谷紅梅都不再搭理她，愈發覺得她假情假意，只是圖自己保存了一輩子的棺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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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她終於忍無可忍，「你再多說一句話，我立刻叫老二跟你離婚！」

  肖氏這才訕訕地閉了嘴，心底咒罵著離開了。

  倒不是她多麼喜歡葉大山，而是不敢離婚。

  這個世界對女人多殘忍，她深有體會。如果跟葉大山離了婚，她不但會失去兒女，而且無處可去，娘家嫂子是絕對容不下她這個離婚的妹妹在娘家長待的。

  忽然間，一輛小轎車停在她的身邊，她轉過頭，車窗落下，探出一張男人的臉來，「請問葉曉家住哪兒？」

  肖氏剛要回答，看清楚男人的臉時，忽然愣在了那裡。

  那是一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

  這張臉曾經令她在夢中百轉千回，至今無法忘懷。

  河清縣說小不小，她整整二十年都沒再見過他，說大也不大，至少讓她有生之年還能與他重逢。

  肖氏激動地望著男人，熱烈盈眶，「徐……」

  可男人眼中的陌生，令她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二十年的歲月已過，她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在花生地里與他初見時的年輕小姑娘了，如今的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身材發福的農村婦女。

  而他依舊時髦帥氣，風流倜儻。

  肖氏揉了揉酸熱的眼睛說：「我是葉曉的媽，葉曉今天不在家的。」

  男人咧嘴笑了起來，「哦，真是太巧了，正好遇到你。葉曉在我那裡喝多了酒，我送他回家。」

  肖氏回頭看到躺在車后座上喝得不省人事的葉曉，忙指了指前方的一處院子。

  葉大山白天出去打零工了不在家，女兒也不見蹤影，男人幫著肖氏把葉曉攙扶到屋子裡的床上。

  肖氏把葉曉的鞋子脫掉，然後才體貼地端了一盆子水給男人洗手。

  男人道了謝，洗了手，目光一直落在肖氏那張似曾相識的臉上，直到肖氏又為他倒了一杯涼白開，他才忍不住出口問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這句話問得肖氏心頭一酸。

  何止是見過？

  她與他曾經在那片小樹林裡翻雲覆雨數次，她曾經還為他生過一個女兒，這些他都不記得了嗎？

  肖氏垂下頭，捋了捋耳邊的一縷長發，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男人腦子裡才終於有點印象，驚訝得嘴唇抖了抖，不太確信地問：「你是……英子？」

  肖氏抿了抿唇，抬起頭時，眼眶中憋的一腔淚水滾滾落下，她帶著哭腔說：「徐明，你知道這麼多年我有多想你嗎？」

  徐明神情僵了僵，眼神閃爍，搓著雙手，有些不知所措，「真的是你！對不起英子，當年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當年肖氏生下他的孩子時，他為了得到更多利益不得不答應與鎮長的女兒結婚，便給肖氏一筆錢打發了。

  而那女人婚後簡直就是母老虎，身體粗壯，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拿著棍子揍他，比起眼前溫柔似水的老情人不知道差多少。

  他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肖氏了，沒想到他一直以來特別器重的葉曉居然會是老情人的兒子。

  倘若不是在今天的酒局上，葉曉幫他擋了許多酒，他也不會因為愧疚主動把他送回家，遇到肖氏了。

  徐明不由得暗暗感慨這個世界是真小啊。同時這是不是也說明他與肖氏的緣分未盡呢？

  肖氏望著徐明愧疚的眼神，眼淚來得更兇猛了。

  徐明最看不得女人哭了，尤其這個女人還是他年輕時的老相好，心底深處的一抹白月光，心頭驀地一軟，顫巍巍地抬起手抹了抹她的眼淚。

  「別哭了，你一哭我心疼。」

  肖氏趁機抱住了徐明，窩在他懷中哭得嗚嗚咽咽。

  徐明只好抱著她，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唉，懷中的女人可比家裡那隻胖大胖大的母老虎抱著柔軟多了。

  肖氏哭得吭吭哧哧，片刻後才緩和下來，一雙水盈盈的眼睛看得徐明心頭化成了一灘水，「徐明，我能見見我們的女兒嗎？你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想她。」

  徐明目光閃爍了幾下，鬆開撫著肖氏肩頭的雙手，聲音低啞，「我們的女兒當年生了一場重病，醫生沒救治過來，就……」

  他只能這麼欺騙她了，因為他也不知道女兒現在究竟在哪兒，是死是活。

  肖氏臉色白了白，心痛如刀割，兇猛的眼淚又來了，抓著徐明的衣服捶打起來，當然那力道對徐明來說簡直就是撓痒痒，「她出生時我見她明明健康得很，還衝我笑，她怎麼會生病呢？怎麼會死掉呢？你騙我，你騙我的對不對？」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徐明握住肖氏揮舞的雙手，將她緊抱著在懷中，柔聲安撫道。

  緊抱在一起的男女絲毫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的身後有一道凌厲的目光注視著他們。

  「媽，你們在做什麼？」一道聲音令徐明和肖氏瞬間鬆開了彼此。

  肖氏忙不迭地拭去眼角的淚水，這才轉過臉，看到女兒居然在家，驚恐得笑都笑不出來，「曉芸，你在家啊？」

  葉曉芸裝作剛睡醒的樣子抹了抹眼睛，「中午睡覺睡過頭了，剛睡醒。」

  原來一直在睡覺啊，那應該是沒聽見他們的談話了。肖氏和徐明機靈靈地相互對視一眼，兩人莫名都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