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釜底抽薪

  國慶節放假的第一天下午，葉小暖正準備跟媽媽和姐姐去縣城的好吃小店，剛把上次王老師借給她的圖書卡裝進口袋裡，打算去縣城的書店借幾本書看看，就聽見門外有人嚷嚷，緊接著烈風汪汪叫了幾聲。

  葉小暖、葉媽媽和葉小玲三人聽到聲音，連忙走出屋子去看。

  見她們母女三人一出來，烈風乖乖地蹲坐在一旁，不再吼叫了。

  只見大門口站著兩個人，正是上次被烈風在屁股後面追著逃跑的肖氏和谷紅梅。

  也許是有了上次的教訓，她們懼怕烈風的兇猛，肖氏和谷紅梅遠遠地站在大門口，沒敢進門。

  只要看到這兩個人，葉小暖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怕是又來找事的吧？

  葉小玲十分害怕那個兇巴巴的奶奶，心頭一緊，蹙眉看向葉小暖，「爸爸今天正好不在家，奶奶不會又要為難媽媽吧？」

  葉小暖捏了捏手心，低聲說：「放心吧，即使爸爸不在，我也不會讓媽媽受任何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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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玲意外地看了看葉小暖，心底莫名多了幾分安全感。

  在葉小玲的印象中，這些年來，她的這位奶奶可不止一次上門找媽媽的麻煩了，每次都鬧得村民人盡皆知，真是糟心。

  李玉珍勉強扯了扯唇角，笑道：「媽，英子，你們怎麼來了？我們有事正要出門呢。」

  英子指的就是肖氏。

  肖氏眯眯眼笑得賊狡詐，「大嫂別急著走啊，婆婆有事要跟你們商量呢。」

  李玉珍遲疑了一下，「那進屋說吧。」

  肖氏見那隻大狗沒再凶叫，攙扶著婆婆往院子內走。

  谷紅梅被肖氏攙扶著坐在椅子上，葉小暖連忙倒了兩杯水遞過去，「奶奶、嬸嬸，喝茶。」

  該有的禮數，她一樣都不會少，只要這兩個女人別鬧事兒。

  谷紅梅頗為意外地掃視了一眼葉小暖，這丫頭上次出言頂撞她，還放狗攆她，她可一直記在心裡呢。

  谷紅梅冷著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涼白開，理直氣壯地說：「我最近身體不舒服，要去看病，老二家也沒有什麼收入。你們家能開得起飯店，一定存了不少錢，拿出個兩萬塊出來沒問題吧？」

  李玉珍打量了一番婆婆的氣色，這看上去不像是生病了啊，心底不由得有些納悶。兩萬塊確實是拿不出的，跟老於家合夥開飯店已經花掉了六千多塊，現在家裡的存本只有不到兩千塊了，而且兩個女兒又都上著學，也需要開銷。

  肖氏悄然勾了下唇角，她前幾天不過是在婆婆面前念叨了一下如果能蓋個大點的房子，沒準葉曉就能立刻娶上媳婦兒了，只是家裡沒收入，老大家開了個飯館可能掙了不少錢。婆婆果然還是疼葉曉的啊，把自己的身體健康都擺出來說道了。兩萬塊妥妥地夠蓋一間大平房了。

  葉小暖忍不住暗自冷笑。

  什麼叫有錢開飯店就能拿出不少錢？還一張口都要兩萬？當她家是開銀行的嗎？

  若奶奶真生病了，她二話不說，絕對把自己存的稿費也拿出來為她老人家治病。可她明明腿腳靈活，氣色紅潤，說起話來中氣十足的，哪點兒表現出身體不舒服了？

  演戲都沒演全套，差評！

  像裝病這種情況之前其實已經出現過幾次了，每次奶奶偶爾腦子抽風，就會跑到她家來鬧一場，然後裝出一副生重病的樣子住院，住院花的醫藥費全是爸爸出的。

  她記得有一陣子家裡窮得連鹽都買不起了，奶奶居然還樂此不疲地往醫院跑，絲毫沒考慮過爸爸養活一家人有多麼不容易。

  反觀前陣子爸爸的右腿被砸傷，她做親媽的，何曾來看過爸爸一眼？說過一句關心的話？

  葉小暖凌厲的目光掃過肖氏和谷紅梅二人，當捕捉到肖氏眼底一閃而逝的得意時，她忽然明白奶奶為什麼會突然跑到家裡來要錢了。

  恐怕這錢一到手，她老人家不是拿去看病，而是轉手就給她的寶貝孫子葉曉吧？

  自從曹家莊與葉曉退婚以後，方圓十里內的媒婆都拒絕再給葉曉說媒，怕是著急了吧？

  其實像葉曉這種情況並非以後就得打一輩子光棍，只要彩禮給的豐厚，房子蓋得體面，過個半年，就會有媒婆上門說親的。

  可這些都需要錢啊，肖氏拿不出來，就把主意打到她們家頭上了。

  呵呵，老太婆被肖氏當槍使了都不曉得，真是白活了幾十年！

  葉小暖關切的目光在谷紅梅身上轉來轉去，故作疑惑地問：「奶奶，您生病了嗎？沒有看出來啊？」

  谷紅梅臉色一僵，眼神都變得冷硬了幾分。這臭丫頭是不是就盼著她生病啊？

  肖氏瞪了眼葉小暖，「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說話時別插嘴。你奶奶有高血壓，怎麼能用眼睛看出來？」

  葉小暖撇了下嘴，「二嬸，如果我記得沒錯，奶奶六月份有次發高燒住院，醫生仔細為她檢查過身體，不存在三高的情況。」

  肖氏一時沒話往下接了，惱羞成怒地對李玉珍說：「大嫂，你看看你家小暖！一點兒都不懂得孝敬長輩！」

  葉小暖冷笑道：「二嬸，我年紀小不懂孝敬長輩，要不您來教教我？奶奶生病住院的時候，你為她值過一次夜嗎？去年爺爺騎自行車到廟會看戲，回家時不小心在路上摔傷了腿，你又去醫院看過他一次嗎？

  但是葉曉小時候你可沒少讓奶奶帶吧？」

  葉小暖最後一句話是衝著奶奶說的，只希望讓她想清楚，到底誰才是好兒媳。釜底抽薪是解決事情最直接的辦法，否則以這老太婆的糊塗腦子，指不定以後還被肖氏當槍使，來找媽媽的麻煩。

  葉小暖繼續往下說道：「二嬸，我勸你以後少在奶奶身上動歪歪腸子，奶奶雖然年紀大了，但她腦子還好使著呢，分得清楚誰好誰壞。」

  肖氏被葉小暖說得臉頰一陣青一陣白，以前可沒發現這丫頭如此伶牙俐齒啊，居然敢當面挑撥她和老太婆的關係，末了還不忘給老太婆戴頂高帽。

  谷紅梅目光沉沉地盯著葉小暖瞧了一陣兒，也沒出言訓斥，似乎是因為葉小暖的一席話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要錢一事也沒再提，轉而狠狠瞪了肖氏一眼，起身離開了。

  肖氏被婆婆突如其來的一記冷眼瞧得心頭一震，急匆匆追了出去，「媽，你別聽那個死丫頭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