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喝醉了你也是我的
2024-06-10 03:19:04
作者: 林與舟
我把臉狠狠別到一邊,竭盡全力讓自己沒有存在感。
可周盈盈還是看到我了。
她不僅看到了,她還叫了我。
我們的目光在空氣中撞了又撞。
因為踢了傅戎炡而逃跑,我的胸口仍在激烈地上下起伏。
周盈盈溫溫柔柔朝攬著臂彎的婆婆欠了個身,然後邁步過來。
這三五個步子於她而言不算回事,可於我來說卻是折磨。
周盈盈身後的這群婦人是上海富家夫人堆中的佼佼者,我誰也得罪不起。
逃不了。
避不開。
那就挺直腰杆。
周盈盈雙手壓在腰間,莊重而嚴肅地朝我行了個歉意禮。
「那天的事我一直想找個機會登門道歉,可一直沒尋到機會,既然今天遇到了,那我就唐突一回……」
她用詞妥當,盡顯大家風範,可我一句也聽不進去。
我麻木地捧著平日裡討好傅戎炡時的笑意,輕輕環視周遭。
倏地,我在余光中瞥見傅戎炡的媽媽正在打量我。
她看我的眼神並不惡意,甚至因為周盈盈的緣故還投來了一點兒讚賞。
可我一想到她先前險些將我與傅戎炡捉姦在床,心裡頭就毛毛炸炸的刺癢。
身子在放空,意識也在放空。
耳邊嘰嘰喳喳,嘴上笑意蕩漾。
我沒注意周盈盈說了什麼,只記得她最後捏了捏我的掌心,說「下次登門。」
語畢,她大方婀娜、步伐娉婷地攬著女人們離開了。
我繃著脊背站在牆邊,像一幅被人高高懸掛起的壁畫。
釘顆釘子,將脊柱打穿,一動也不能動。
服務生端著盤子從我面前過,問我是否需要幫助。
我抖著手,喝掉了他遞來的溫水。
等我凍了冰的雙腿終於解禁能動時,樓偉明談生意的包廂已經空了,只剩下滿桌的狼藉。
服務生告訴我,他們去了百樂門。
我捏了一張白生生的紙巾擦掉髮根的汗珠,拎著包包一搖一晃地離開。
樓偉明需要我時,我是讓他自豪、得意的女兒,不需要我時,我便是礙眼的物件。
酒樓門口有個參天的朴樹。
我攏攏衣袍,屁股一墜,打算吹會風兒。
樓偉明一行人待的包廂里滿溢煙味兒,我進去不過三五分鐘,竟又裹了一身出來。
冷,濕漉漉的冷。
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記得身後路過了一群又一群人。
我拍了拍微濕的大衣,準備攔黃包車回家。
一隻會燙人的大手忽從身後繞來,緊緊扼住了我的手腕。
「跟我過來!」
傅戎炡!
他從身後冒出來,像鬼一樣毫無知覺。
夜深陰沉,比這濕漉漉的夜還冷。
我一臉駭然,他怎麼還沒走?
他那亭亭玉立的未婚妻呢,他端容富態的母親呢?
「你——」
沒說出口的話,消散在冷風裡。
他拉扯的太緊了,我沒甩開。
我被他帶上了車,撞到車窗的手肘重重一麻。
車門重重摔上,全是他的怒氣。
「張福,開車,找個安靜地!」
他壓著唇發號施令,高大、硬挺、沾滿香水味的身子卻直直朝我壓了過來。
這吃人的架勢讓人退避三舍。
可我沒有退,我一臉如常。
我不信,不信他敢當著手下的面對我胡作非為。
我早沒了尊嚴,可他不一樣。
只是剛剛撞到的手肘疼得我苦臉不語。
他徐徐逼近,深邃的眼眸中藏著叫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我繃著下頜,與他四目相對。
他的眼眸越往深處看,裡頭就越空洞。
傅戎炡獰笑一聲,掰著我的臉頰吻了下來。
熱吻如六月的狂風驟雨,猛烈而猝不及防。
他的身子很燙,我的臉也很燙。
並不寬敞的車廂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火爐子,隨時都要炸。
張福一臉淡然,十分敬業的耳聾,眼瞎了。
他目不轉睛,只看正前方。
傅戎炡的欲望被酒氣點成了烈火,逼得人無法呼吸。
我剛找到喘息的機會,他又覆了上來。
他把我按在車后座上,腦袋半仰著,靠著一個染了香氣的軟枕。
我直覺身上熱烘烘的,冒著散不盡的白色。
傅戎炡忽然頓住,唇邊閃著水漬,扭頭瞪看去。
「張福,找地方停車。」
他等不了了。
一語畢,他又用壓倒性的優勢重回戰場。
我只覺得唇舌麻木,腦袋麻木,身子麻木。
渾身上下沒有一根神經能聽我使喚。
他吻得認真,沒放過任何一處。
牙齒,唇肉,口腔都顧及全了。
腦子裡點了火堆,胸口也越來越熱。
完了。
傅戎炡這個縱火犯點了我的火。
「滋滋——」
車子急剎停下,張福撈起外套,一言不發地下車。
我欲偏頭,瞧瞧外頭是何處,是何光景,卻又被傅戎炡給拉了回來。
我推著他的腦袋,身子向後蜷縮。
「你醉了嗎?」
他冷嘁,又吻了下來。
「醉……醉了,醉了你也是我的!」
他噴著熱氣,喘吁吁地說道。
「李青霜,我們改改規矩,現在開始,你不是樓嘉玉,我如你所願。」
我昏昏漲漲的腦袋沒懂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如我所願?
來不及多想,因為現在是個難得的喘息機會。
呼——吸——
吸——呼——
胸口大起大伏,腰上卻忽然被擰了一下。
「膽子大了,敢踢我!」
話是氣話,但語氣卻是逗趣。
隔著衣服,他輕車熟路地揉按著我的腰窩。
眼看新裙子又要不保,我急得用手推捶。
可他的胸口硬如巒石。
還未推開他,只聽「咔噠」一聲。
他低頭扳解著自己鋥亮如新的皮帶扣。
我還想攔,可哪裡攔得住他。
不喝酒都如狼似虎,更別說此刻。
他推著我,一邊剝衣裙,一邊柔聲細哄。
「我跟你鬧脾氣,你也跟我鬧?」
「李青霜,你讓我盡興一回。」
「我知道你不是她。」
「你是李青霜。」
話沒說完,他熱燙的手已經探進衣料下。
被情慾包裹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只管使盡手段,輕揉重搓,勾我一起同赴巫山,共享雲雨。
我還想掙扎,他忽地銜住我的脖頸。
「別動,再動我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
「鬧了這麼多天脾氣,不就是希望我這樣嗎?李青霜,適可而止。」
希望,我希望他怎樣呢?
從始至終,我好像只希望他給我自由。
也不對,中途時我還得寸進尺的向他討要一點點喜歡,一點點愛,可他沒給。
好像在他的眼裡,歡愛就是他能給出的「喜歡」。
我攬上他的脖頸,開始翻下為上。
他要我當李青霜我就得當嗎?
不。
傅戎炡,配合你過家家的戲碼已經夠累了。
我現在就要當樓嘉玉。
我要殺了你記憶里的樓嘉玉,我要我「死」後,你記得的我,都是樓嘉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