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別有收穫

  「海蜃，你求好簽了嗎？」旭陽一邊打量著自己手上的簽文，一邊詢問海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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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們去解簽吧，快快快。」

  倆人一起往殿門口的解簽小攤走去。「先生，給我們也解個簽唄」旭陽將手上的簽遞給解簽先生。

  「讓老夫看看」先生接過簽文，低頭垂思了片刻。「公子這簽是個下下籤啊。」老先生摸著自己花白的鬍子搖了搖頭。

  「那這簽何解啊？」旭陽也不惱，反而笑呵呵的問著。

  「公子這一生所求可能儘是水中月、鏡中花，不可得，不可得啊。」

  「旭陽，別聽了」海蜃皺著眉頭說道。

  「怕什麼呀，我命由我不由天，難道我會因為這幾句話就整日擔驚受怕的嗎，這也太不符合我的性格了。」旭陽聳了聳肩，狀似無事的說道。

  「先生給他也解個簽唄」旭陽指了指身邊的海蜃，

  老先生接過了海蜃手上的簽，很久都沒有說話。

  「這是怎麼了？很難解嗎？」旭陽不解的探頭問。

  「公子這簽，老夫解不出來。」老先生將簽文還了回去。

  「這……」旭陽還想再問什麼，海蜃見狀拉了他一下。

  「好了，既然他解不出來，那也不要為難人了，我們走吧。聽說後山有一片竹林，我們去看看。」

  「那好吧」旭陽有些失望，但是有些無可奈何，也只能這樣了。

  倆人走後，老先生的目光久久的定格在他們的背影上「命如此，何必強求啊。」這句不知首尾的話不知道是說給誰的。

  「這後山還有竹林呢？你怎麼知道的？」

  「上山時聽其他香客說的。」

  因為暮蒼山本就不大，所以這後山的竹林更是不大，陽光不好，竹子長的也不那麼挺拔。但這也算暮蒼山為數不多的一處景色了。

  竹林深處是一處斷崖，很荒涼。可能是有一定的危險，所以這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倒是清淨了不少。從斷崖上往下看，還能看見不遠處的連城。

  「海蜃，你還記不記得，辰珏兄的夫人，希希的親阿娘。」

  「記得」

  「好像她就是出城上香祈福時遇見了山匪，你說她會不會就是來的這裡，結果……」

  「這附近只有這一處寺廟。」海蜃沒有正面回答旭陽的問題，但他這一句話已經明晃晃的告訴他了，這附近只有這一處寺廟，所以當年她也只能來這裡上香。

  「沒想到兜兜轉轉，我們竟然來到了這裡，真是有緣。」旭陽不禁嘆了口氣。

  「不是有緣，我早就知道了，這一次帶你來體驗一下是一方面原因。再者，當年連夫人的牌位就在這裡，我想著替希希去上柱香。」

  「還是你想的周到，其實海蜃，我並不像我表現的那麼不在乎簽文的解釋。」

  「我知道」

  「你知道？」旭陽似乎有些意外。

  「嗯，因為那些都是你在乎的人，你害怕，害怕他們承受一丁點的風險。」

  「我是個孤兒，不知道父母是誰，我從小是墨叔叔和阿珂姑姑帶大的。青宇、師姐還有小寧子都是我的家人，我希望他們都能好好的。還有你……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無論何時我都會陪著你，我一直在。」海蜃的性格能說出這樣的話也屬實難得。

  旭陽頓時一掃愁容，笑出了聲。「走吧，我們去給連夫人上香。」

  這裡的香堂供奉著很多的牌位，估計當年的連辰珏也知道自己的妻子是死於非命，所以才會在這裡供奉牌位，來讓她得以安息。

  「連夫人，您在九泉之下應該已經見到辰珏兄了吧，你們夫妻終於能夠團聚了。您放心，您的女兒還活著，活的很好，我們會照顧好她的。這次匆忙，下次有機會一定會帶著希希來見您的。」旭陽鄭重的上了一炷香。

  海蜃也跟著上了一炷香，不過他什麼也沒說，他的性格本是如此。除了旭陽，平時還真的不怎麼和人說話。

  「走吧，我們去問問，準備在這裡借宿。」

  住宿安排的很快，因為在山上借宿的人畢竟還是很少，所以廂房有很多。小師傅得知他們要借宿的時候，非常友好的帶他們去了房間，晚上又給他們送來了飯菜。

  不過因為寺廟裡不能食葷，所以他們這頓也只能跟著吃素菜。好在海蜃和旭陽倆人也不是多在意口腹之慾的人，素菜照樣吃。

  而旭陽也確實是有先見之明，這山上確實沒有什麼好的茶具和茶葉，海蜃對吃食不怎麼在意，但是對茶很是挑剔。

  第二日一早，旭陽正睡的沉的時候，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旭陽嘟囔道「我不吃了，一會兒讓小寧子給我帶些糕點來吧。」合著他是睡昏了頭，還以為自己在清夢星河上課呢。

  海蜃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見旭陽沒有一丁點起床的意思。「旭陽」

  睡的正迷糊的旭陽猛的睜開了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已經不在清夢星河了。昨天他和海蜃來暮蒼山拜佛來了。

  「起來了起來了」剛起，旭陽的嗓音還有些睡醒後的沙啞。

  旭陽一把門打開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海蜃，頓時那點睡意就消失不見了。他極為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臉「那個海蜃，你先不要看我。」

  「怎麼了？」海蜃顯然不明白旭陽怎麼一驚一乍的。

  「哎呀，我剛起來，還沒洗臉呢，你別看我了，趕緊轉過身去。哎呀，快快快。」

  海蜃似有一些無可奈何，只能背過身去「好了」。

  旭陽聽到回答，偷偷的通過指縫看了一眼，發現海蜃確實是背了過去。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把門關上了，碰的一聲，很是響亮。

  這下子旭陽也不敢磨蹭了，急匆匆的換了一身衣服，洗了臉。對著鏡子照了半天，確定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才重新打開了屋門。

  海蜃聽見了動靜「我能回頭了嗎？」

  「能能能，當然能」旭陽趕忙說道。

  「收拾好了的話就趕緊走吧，要不然一會兒就看不見日出了。」

  「那可別，我這一大早的起來如果還看不到日出，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旭陽跟著海蜃趕緊加快了步伐。

  這暮蒼山上看日出最好的地方就是昨日竹林深處的斷崖，其實很多留宿的人都會來看看日出。

  不過斷崖危險，來求神拜佛的也大多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夫人、小姐們，自然是不敢往斷崖處來。這也方便了海蜃和旭陽，沒人打擾。

  他們到的也趕巧兒，正好遠處一輪明日緩緩升起，金黃色的暖光打在他們身上，明艷艷的。

  「沒想到人界的日出是這樣的，好溫暖。」旭陽張開雙臂，讓自己沉浸在暖陽中。

  「在清夢星河的時候沒見識過這樣美的日出吧？」

  「當然沒有，我每天修煉上課那麼累，哪有時間一大早的起來看日出啊，我連早飯都趕不上。」旭陽回憶起來，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其實清夢星河的日出也很美，等回去的時候看看，你一定不會後悔的。」海蜃說道。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倒是真的很想看看，不急，反正我們三個月之後就回去了。」

  日出雖然很美，但也是稍縱即逝。等到太陽徹底升了起來後，海蜃和旭陽也開始往回走了。

  「前面怎麼這麼亂啊？」旭陽皺著眉看向不遠處的大殿前院，一堆人都圍在一起，亂鬨鬨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而且還有一群官兵在這，官兵怎麼會來這暮蒼山上香呢。

  「去看看」海蜃對旭陽說道。

  倆人順著山上的小道往前殿走去，只是這裡已經圍著里三層外三層的人，他們根本就擠不進去。

  旭陽伸手拍了下自己前面的人。「誒，這位大哥，問一下，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位大哥回過頭來，湊到他們旁邊小聲的說道。「你們恐怕還不知道吧，死人了。」

  「死……死人了？誰死了啊？」旭陽真是沒想到這就死人了，而且還恰巧就被他們給碰上了，真是怪事都撞上門來了。

  「是慈恩方丈，哎呦，我剛瞥了一眼，真是太慘了，整個人血肉模糊啊。」

  慈恩方丈死了？他們昨日上山的時候都是小沙彌給他們引路的，所以他們並沒有見過這位方丈，聽說，是這位方丈出門去了，好幾日沒有回來了。

  誰承想今日一見，竟是見到他的屍體。

  官兵開始驅散人群，圍觀的香客議論紛紛的散開了，海蜃和旭陽這才看到慈恩方丈的屍體。雖然離的遠，但架不住倆人的眼力好，確實很慘，整個人應該是溺死在旁邊的池塘里。

  身上水淋淋的，還有一些水草、莖葉纏在他的身上，被水泡的腫脹不已，不知道死了多長時間，已經面目模糊了。若不是身上那件方丈的袈裟，估計沒人能認出這位是誰了。

  旭陽還想再看看，官兵已經走到他們在這趕他們走了。沒有辦法，海蜃和旭陽只能轉身離開了。

  不過他們本來打算今天就下山的，可因為鬧出了人命，所以在山上的所有人都不能離開，必須留在這裡接受調查，並且必須待在房間裡。

  「我們這是什麼運氣啊，王員外的事情還沒有頭緒呢，這裡又發生了命案，還被困在了這裡。」旭陽忍不住發牢騷。

  海蜃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覺得慈恩方丈是失足落水還是另有原因？」

  「昨日那位小師父說慈恩方丈出門去了，而今天我們都看到了他的屍體，他可不是死了一日兩日了。被泡成了那樣，說不準就是他出門那日就已經……太殘忍了，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人對這樣一位出家人下此毒手。」

  「你怎麼就確定他是被人所殺呢？」

  「我雖然不太了解他們人族的一些規矩，但也是知道佛門乃清淨之地，身為出家人就算真的有什麼原因也不會在佛祖面前自殺的。」

  海蜃點了點頭，認可旭陽的說法。「不僅如此，在佛教中，自殺屬於不可懺悔的重罪，其果報異常慘烈，直至地獄。《梵網經》也說，凡生者皆為我父、我母，故殺生即殺父、殺母。准此而言，自殺亦無異殺父、殺母。」

  旭陽頓時理解了「所以綜上所述，這位慈恩方丈絕對不是自殺的，他是被人害死的。」

  「不錯」

  「可是會是什麼人呢？在佛門重地殺生，難道他就不怕佛祖怪罪嘛，按照常理來說，人族不是十分信仰這些的嗎。」旭陽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與其在這裡想破腦袋，不如去查查看。」

  「所以我們是要偷偷溜出去嗎？」

  「香客眾多，不會有人注意到丟了兩個人的。」

  「海蜃，你真是學壞了，不過我發現，我也越來越喜歡你了。」旭陽笑眯眯的湊到海蜃面前。

  「快點吧，本來就已經過了好幾日了，再不去就真的什麼線索都沒有了。」

  「知道知道」

  倆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躲過了巡邏的官兵，果不其然，他們都在各個廂房的找人問話。等海蜃和旭陽回到那個池塘邊的時候，出乎意料的見到了一直聽說的人物，知府大人。

  「噗噗，這個知府和辰珏兄比起來真的是差遠了。」這話不假，連辰珏看著就是個正直的好官，如果不是當年的意外，他會一直是人人愛戴的知府。

  可眼前這位知府，一看就是個頤指氣使的人，來這裡調查案子，卻是一臉的不耐煩的樣兒。可能生活的太優越，所以已經開始有些發福的傾向了，但也能看出五官的周正。

  「眉眼太髒，心術不正。」海蜃一打眼，就給出了這麼個評價。

  「一針見血，佩服佩服。」旭陽給海蜃豎了個大拇指。

  「不過海蜃，話說回來，我們離得這麼遠，能看出來什麼呀。」

  「現在不宜貿然行動，只能等到晚上了……」

  不等海蜃說完，旭陽就接道「明白明白，月黑風高殺人夜……」

  海蜃被他氣的不輕，忍了好久才說道「這次回去我一定要好好教教你說話。」

  「不用啦，謝謝」旭陽屏息凝神，不敢再說下去了，笑死，誰敢讓縛啟神君教啊。上次在夕照淵裡他已經被練出陰影了，真是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只能說這位知府果然是個不幹事的，天還沒黑就已經受不了了，吵吵嚷嚷的就帶著自己的守衛離開了，就留了兩個守衛在這裡看著，防止他人破壞現場。

  「我們……不過去嗎？」旭陽已經蹲的腰酸腿疼了。

  「還有人呢。」

  「就剩兩個了。」

  「解決他們，不能用法術。」海蜃簡單幹脆的吩咐。

  「所以我是上輩子欠了你的嗎？」旭陽一臉的不甘心，但是很快就被海蜃一個眼神給拿捏住了。

  「我去，還不成嗎。」旭陽轉身就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不一會兒，池塘邊就開始陰風陣陣。

  「兄弟，你有沒有感覺到好像有人在看著你啊。」

  「你別瞎說」

  「我哪裡瞎說了，我可是聽說了，那位方丈就是在這裡溺死的，誰知道他是怎麼溺死的。說不定這裡就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你……你……」

  「我怎麼了？」

  你身後……身後……」

  倆人一轉身就看到了身後有一個長發披身，一襲白衣的，女鬼。

  「啊啊啊……啊啊啊」頓時這倆人就被嚇的魂兒都要飛了，也忘記了要繼續在這裡守著的事情了，手忙腳亂的跑了。

  海蜃在遠處望著，看見旭陽那樣的打扮，不由的笑出了聲。離得遠，旭陽並不知道海蜃在笑話他，他見那倆人跑得沒影了，撩了撩頭髮，朝著海蜃的方向招了招手，海蜃見狀也過來了。

  「怎麼樣，我這招妙不？」旭陽一臉求表揚的樣子。

  「妙」

  「海蜃，現在看你的了。人都死了好幾日了，你打算怎麼查？」

  「你看啊」

  「看什麼？」

  「看這池塘……你覺得這間寺廟風景如何？」

  旭陽沒反應過來海蜃怎麼突然就問起來這寺廟的風景了，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

  「除了後山竹林有些荒僻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很雅致，後山顯的荒僻也可能是因為少有人去吧，這又怎麼了？」

  「你看看這池塘」

  「池塘？」旭陽走進仔細看了看「我明白了，這池塘位於前殿附近，應該是很多人欣賞的風景，可是這裡卻破爛不堪，都是水垢。

  哪怕是後山荒僻，但也能看出有人定期去打理，可這池塘位於這麼明顯的地方卻髒亂成這個樣子，說是其中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我都不信。」

  海蜃也是這麼想的。「暮蒼山、知府、王員外，鬧鬼的院子，這幾者之間一定有什麼聯繫。」

  「可是我們上回蹲了一晚上都沒有發現什麼啊。」

  「所以機會就來了，既然從王員外那裡查不出來，慈恩方丈的死也許會給我們帶來新的轉機。這池塘太髒亂了，有線索也找不出來了，走吧，我們去看看屍體。」

  「大晚上的去看人家屍體，也就只有咱倆能做的出來了。」旭陽雖然嘴上吐槽著，但是人還是很誠實的跟著海蜃走了。

  因為死的是方丈，所以要在大殿誦經七七四十九天方可下葬，屍體自然也在大殿旁的偏殿。因為出了命案，所以這段時間也不會讓人來大殿上香，大殿就顯的很是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