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搶食

  只蕕花這般嗯嗯啊啊叫喚了許久，雖然是形勢所逼，但她卻十分享受男人的按摩。

  

  從前她就總見她娘纏著爹給她按著按那，她還覺得娘矯情呢，不就是按個摩嘛，她有兩個閨女呢，放著不用偏要找丈夫的麻煩，何必，何苦？

  像她爹爹那般妖孽倨傲之人，求他看你一眼都是上輩子積德，娘還讓他做僕役之事，簡直夠了……

  可今晚她卻明白娘的心思了，這這這特麼的男人按和女人按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嘛！！！

  她也不是沒按過，從前壇蜜要求她做什麼事，必先討好她一陣，又是捶腿又是揉肩的，雖然舒服，但不及這男人給的舒服的十分之一！！

  可惡，白瞎她活了那麼些年！

  「嗯？怎麼停了？」她一邊嗯嗯啊啊一邊想心事，忽然覺得身上力道沒了，狐疑地轉過臉來，一臉羞憤舒爽交加，又略帶些許狐疑。

  男人早就停了手，這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險，如果她叫錯了一聲，想必他倆此刻已經被利箭射成兩隻刺蝟了。真是貪歡不要命的女人！

  蕕花莫名被他白了一眼，不大高興地嘟起嘴，「喂，我剛剛好歹也是救了你的命啊，你自個兒算算，我這都救你幾回了？」竟敢送她白眼！

  男人扭過頭，也懶得和她計較，長舒了一口氣。

  今夜雖然命懸一線，但好在平安度過。只不過，她這荒誕的一招雖能瞞天過海一時，卻不能保他一世，這山上呆的也夠久了，想必陳桀的探子早已在附近埋伏多時，今夜是最後一次試探。

  夜深了，一個決定也在男人心間醞釀成形。

  次日一早，蕕花率先起床，男人緊接著也醒了，但她不由分說先瞪他一眼，聲音輕之又輕，幾不可聞：「我先出去，你等會兒再出來，收拾一下我的行李，出來時記得把草帽戴好。」說完，她松鬆散散地打著哈欠出門了。

  男人僵立在原地，真是不明白她如何做到上一瞬一本正經，下一瞬又沒了正形。簡直翻臉比翻書還快。

  蕕花卻顧不上這麼多，她雖還有些小女孩心性愛胡鬧，可畢竟從小帶著個妹妹，凡事就會深思一層，雖然看起來沒心沒肺，可該顧好的東西，她就不會容忍差池發生。

  她出門時，達達和陳來正在院子裡吃早飯，一天之中也就這個時候天氣涼快但又不會讓達達貪涼，她還要餵養孩子，有許多事要顧及。

  但這天，達達和陳來看蕕花的臉色卻有些古怪。

  蕕花自若地在桌邊坐下，敲了一顆雞蛋自顧自吃了起來，小山在達達懷裡半睡半醒瞪著短腿，蕕花伸出指頭戳戳孩子臉蛋兒，咬了一口雞蛋，自顧自的笑了一個。

  但達達和陳來的神色卻像吞了一隻蒼蠅那樣難看。

  「你倆怎麼了？不若就是沒有洗臉，我餓了嘛，等我吃飽就去洗。」她哈哈笑著說。

  達達看了眼陳來，陳來會意，立時端起飯碗走開了。達達這才問蕕花：「先前你喊那漢子是你相公，我以為你開玩笑的，可昨天晚上，你……你們……」

  達達的手指都有些抖。

  蕕花喝了一口稀粥，「昨晚我倆動靜太大了？」

  達達差點氣噎。

  蕕花聳聳肩，「吵到你們睡覺，不好意思啊。」

  達達忙擺手，「我倒不是這個意思，你倆……那什麼……挺好的……」

  「撩著你男人了？」

  聞言，達達立時窘了，嗔怪似的瞪了蕕花一記。

  蕕花喝著粥嘻嘻笑，「你懷孕這麼久，陳來合該憋壞了，你若怕他硬來，等會兒我開一劑瀉火藥給他既是了。」

  「花花！」達達氣得大叫，一張臉漲得通紅。

  「好啦好啦，我不說了成不成？你別搶我的粥啊！」她說著小心翼翼把達達搶走的粥碗捧回來，仔細地喝了一口。

  達達杏眼圓睜，因了蕕花一番取笑，又氣又窘，卻又拿蕕花那張嘴沒辦法，最後只問：「息夫呢？怎麼不見他出來？」

  以往這個時間，那男人都幹完一圈活了。

  「他啊……」蕕花朝著自己房門緊閉的那屋看了一眼，「昨晚苦耕不輟，累著了唄。」

  說完她自顧自咯咯笑了起來，花枝亂顫的。

  達達無語地看著自己這個好朋友，嘆了口氣，息夫真可憐，遇上誰不好，遇上這個女大夫……

  吃完早飯，達達抱著孩子進屋，蕕花也跟著進去。

  孩子這時醒了，許是餓了，啼哭了一陣，達達立時掀開衣服餵他，再回頭時，只見蕕花在桌邊奮筆疾書。

  莫約過了一刻鐘，她終於寫好了，達達才讓她給她看看是什麼，蕕花卻在唇邊比了一個噓聲，達達噤聲。

  蕕花吹乾墨，將那紙頭送到床前給達達看，達達遞眼一瞧，只見上頭寫著：

  達達，我男人惹了麻煩，這次上山來一是為你接生，而是帶他避難。他的仇家十分厲害，不要走他的性命不會幹休，我猜你一定會問，既然知道他是個麻煩人物，為何要跟著他，我這兒便回了你，當初你也是不顧我和蜜蜜的阻撓一定要嫁陳來，我們雖萬般不願，最後也是依了你了。今時今日，我的心情與你當時並無二致。

  這次上山，本以為能躲避一時，卻沒想到仇家來得這般快，昨晚上探子已經來過，我倆思索一夜，決定等會兒借著採藥的由頭離開此地。

  為你帶來麻煩，我很抱歉。

  更抱歉的是，達達，這次你必須說服陳來跟你一道下山了。我知道陳來向來固執，要守著這山這水，他的牲畜他的地，但這一次，達達，你要聽我的。

  即便你和陳來無所顧忌，也要想想小山的安危。

  我男人那仇家是個狡詐之人，心性十分殘忍，我上山前囑咐了玉岫照顧你，你安心下山就可，她給不了你這山中晨昏，但卻能暫時護你一個周全。

  我尤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這般帶著息夫逃走，仇家本狐疑息夫身份，卻定會因為我們逃走的舉動判定息夫的身份，所以這次潛逃我們要計劃周全，萬一失敗，我們說不準就陰陽兩隔了。

  達達，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回是我失策了，把麻煩帶到你這裡來，是我輕忽了，替你招來殺身之禍，我和息夫若是潛逃不成被活捉，你萬不要想著去救我，不值得。

  如果你和陳來被擒，他們不一定會為難你，你只需老實說息夫是我丈夫，沒有其他。仇家或許會看在我們這些日子的情分上留你活口藉以威脅我和息夫現身。

  萬一不巧落了後者，你千萬要記住，莫慌，莫怕，我會帶著蜜蜜回頭救你。

  不過，我總是希望我倆都不會那麼倒霉。

  閱畢即焚。

  達達看完這一張薄紙，眼眶竟是濕了。可她又不敢放聲大哭，生怕周圍有人埋伏，惹禍上身。

  她極想對蕕花說些什麼，可蕕花一張臉卻淡淡的笑，末了，蕕花輕輕抱了抱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對不起，達達。」

  達達緊抿雙唇，氣惱地輕捶她。

  對不起什麼，她們是好姐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