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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買禮物

2024-06-10 01:49:53 作者: 跳舞鮑

  只說壇蜜戴著頭紗走在堤壩上,她生平頭一回戴這玩意兒,沒甚經驗,今夜路上有風,不時就把頭紗吹得亂七八糟,還幾度掀翻。

  她還是怕被蔡相捉去當花肥的,因而只好雙手抓著頭紗兩角縮著脖子往前走,生怕風把頭紗吹起露了她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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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她一個不留神,就與人撞了個滿懷。

  夜色昏暗,她看不起那人容顏,只覺得腰上被一雙手輕輕托住,然後,那雙手對著她的腰肉,色、情地——捏了捏。

  她哪裡是肯被登徒子占便宜之人,提手就要揮拳,對方卻恰恰在這時將她扶正推開半步,朝她作揖道:「壩上濕滑,小姐走路請慢些,才不至於摔倒啊。適才在下多有得罪,還望小姐見諒。」

  壇蜜呆呆地站在原地,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只她還在發怔,對方卻又說:「這麼晚了,小姐孤身一人外出,適才又有幾分慌張模樣,可是與家人走散了?」

  壇蜜滿腦袋問號。

  禮淵心覺好笑,卻繼續演著:「京城裡不甚太平,小姐若是放心在下,不如知會一聲住址,在下送您回去。」

  壇蜜一動不動。

  許久。

  禮淵又自顧自地拿扇子敲了下腦袋,「哎呀,是在下唐突了,小姐若是有難言之隱在身不方便與我對話,小姐自可不必言說,只這天黑路滑,還請小姐賞臉由我送您去平坦些的街上,可好?」

  說著,他也不看她會不會跟上,逕自朝下壩的台階走去。

  壇蜜愣了一會兒,她自然是認出了那道聲音的主人,可她這顆笨腦袋想不出那書生葫蘆里賣得什麼藥啊!

  哎!不管這麼多了,先跟上再說。

  她在台階的一半追上了禮淵,然後放慢腳步。二人一併來到街道上,這京城裡的人都是怕寂寞的,隔三差五的就尋由頭熱鬧一番,就連舉子們考個試也值得這樣大肆慶祝,走了一陣,一排長長的紅燈籠出現。那是猜燈謎的地方,不論在什麼時候,總會圍著一大群人,街道被人群堵住。

  壇蜜抓著自己的頭紗努力跟上禮淵,卻漸漸有些吃力,正打算掀開這礙事的頭紗去追禮淵之時,突然一隻男人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小姐當心些,這處人多,請跟我來。」

  說著,他撥開人群,牽著她劈開人潮,以不可阻擋之勢穿過了這處,壇蜜呆呆地看著自己被牽著的手,心情有些複雜,嘴巴也有點渴……

  二人又這般走了一陣,路過行人只看見一俊俏公子牽著一面紗女子行街,不知情的以為是哪家相公帶妻子出來遊玩,尤其是一些姑婆嬸姨,看了那俊俏公子後,紛紛朝那面紗女子投去艷羨神往的表情。

  壇蜜隔著面紗接受這些矚目,臉悄悄地紅透了。原來,只是被他牽個手而已,也會被那麼多人羨慕啊……

  二人一直往前走,走得很慢,左看看,右看看,他好像知道她會喜歡什麼好奇什麼似的,總會在原地多留一刻讓她過足眼癮才繼續往前走,甚至陪她在賣小烏龜的攤子前蹲下來陪她逗了一會兒烏龜。

  再往前走,燈漸漸暗了,走動的人也變得十分鬆散,他也放開了她的手,停下來朝她作揖,「且容在下還有事在身,就送小姐到這兒了。」

  壇蜜剛想開口,卻忽聞他「哎呀」一聲,她驚慌地掀起頭紗一角,只見他慌裡慌張地摸遍全身,好像丟了什麼似的。

  他又在地上尋了半天,一無所獲。

  見他看來,壇蜜下意識地緊忙落下頭紗站好,聽他惋惜地說:「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可否令小姐幫我一忙?」

  壇蜜靜立,不知道該開口還是不開口之際。

  他又說:「在下約了朋友今晚見面,買了一信物想贈於她,可剛剛人多手雜,那信物好像是弄丟了,如今還得再買一份才敢回家,不然她一定有要與我置氣了。」

  壇蜜心裡氣道:你這個蠢蛋!送我東西也不好好放好!我都還沒見過是什麼東西呢,就這麼被人摸走了!

  他還怕她不答應,往回走了幾步,隨口又補:「我那朋友與小姐一般年紀,穿著打扮也十分相像,我猜想小姐挑得禮物,她定會歡喜的。」

  壇蜜簡直吐血三升:像你個鬼啊!為了配上著頭紗,從前那些舊衣衫一件都不能穿,這身衣服是我新買的,花了我大價錢的!

  他帶她到了一個小攤前,不知死活地繼續說:「我那朋友新剪了頭髮,釵子怕是用不上了,她也不愛戒指等物,總嫌麻煩,我瞧著這手串挺好,蜜蠟的,份量好。」

  說著他自顧自的將手串從小販手裡接過,往壇蜜手上一套,左右扒拉了一陣,瞧著挺滿意,又將手串扒了下來,交給小販,「這個賣多少錢?」

  小販笑眯眯地說:「五十文。」

  禮淵當下皺眉,「小哥你店小欺客不大厚道啊。」

  小販連忙賠笑,「那公子您說多少合適?」

  禮淵想了想,道:「二十五文。」

  小販怪叫一聲,「哎呀公子你可是讓不讓人活啦?二十五文?您去問問,二十五文上哪裡買去。」

  禮淵若有所思,將那手串端詳片刻,丟回給小販:「既然小哥生意艱難,那我也不叨擾了,總有識貨的人會來買走這手串的。」說著人就要走。

  那小販連忙喊話叫住他:「哎呀公子,咱們有話好好說啊,這是好東西呢,您好歹加個價,咱們有商有量的,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禮淵淡淡一笑,刷一聲打開扇子搖了搖,「我的錢袋裡只帶了二十五文,小哥你只說賣不賣吧。」

  「三十!」小販比了三個手指出來,一臉嚴肅,「三十最少啦!」

  禮淵搖搖扇子,輕輕嘆息一聲,搖頭轉身要走。

  「好啦好啦,二十五就二十五!」小販委屈地哭道,拿了手串擱進荷包里。

  禮淵施施然轉身,找出自己的錢袋拉開繫繩,一抖落,都是銅錢,正好二十五文,小販數了數,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他搖著扇子偷覷一眼呆立的壇蜜,他雖演了一晚上的戲了,可這卻沒撒謊,他確實只剩二十五文了,其餘錢都拿去買蜜蜂釵了。

  壇蜜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這罪惡的一幕,如果剛剛她還為了牽手與他逛街感到一分光榮驕傲,那這一瞬她無意被釘上了恥辱柱。

  這個書生,給她買禮物就好好買禮物啊,為什麼當著她的面討價還價!而且還是半價!

  他他他!算他厲害!

  嚶,真是夠了,她不光讀書比不過他,長相比不過他,連過日子都輸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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