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入瓮

2024-06-10 01:49:17 作者: 跳舞鮑

  而此時的水潭邊,潭中依舊飄著蓮花燈,水邊的草叢裡飛舞著一些螢火蟲,四個刀劍齊全的士兵正在附近巡查,直到火把燒盡,四人才回去復命。

  夜已經深了,螢火繚繞,夜梟聲咕咕,潭中的水魚躍出水面,噗通一聲,緊接著水邊草叢裡便冒出一個嘴藥竹管的男人躍出水面,粗大的掌抓住草叢,顧不上抹掉臉上的水,只是大口大口喘氣。

  他若是之前沒受過傷,在這水潭中憋氣一天一夜也不會有什麼大礙,可如今重傷初愈,從入水到出水不過一個時辰,便已經凍得渾身僵硬麻木,隨著時間日久,齒根逐漸麻木,險些咬不住那根竹管,在水中溺斃。

  頭暈的厲害,手也發軟,他抓著草叢換了好久的氣,終於鬆開了那救命的草叢,雙手捂面搓了搓凍冰的臉。

  他不知那女藥師何來這般機敏,他從未對她吐露過半個字,但她卻在陳桀破門而入的那一瞬即刻將他從床上拽起來往這裡來。

  她熟悉路徑,走得飛快,他反而成了累贅。

  到了水潭邊,她二話不說剝除了他全部衣物,塞了一根呼吸的竹管給他,一腳將他替入水潭。

  他被這猛地一腳弄得在潭子裡瞎撲騰了一陣,等腳尖觸到了水底卵石才活過來。

  睜開眼時,她正抱著他的衣物鞋襪徒手在小瀑布便攀爬,等到了小瀑布後頭隱蔽的洞口,她才對他說:「不管如何,你就在這裡頭呆上一天,明日入夜我會送吃的來,你自己撐到那個時候!」

  

  說著便把他的衣物扔進了洞穴里。

  她的聲音總是細細的,弱弱的,臉是水靈的臉,因了是父母疼愛的孩子,面容總帶著一點嬌氣,讓人無法相信她是個嚴謹的藥師,一個機警的女人。

  經此一遭,他才明白,是他小看她了。

  而他,在水中看到樹後躲藏的陳桀,只恨自己此時手無寸鐵,不能親手殺了他,報仇雪恨。與這女子的步步為營相比,倒顯得他愚蠢莽撞了。

  陳桀既然沒有上當被引到別處去,那便是斷定他人就在龍息堡,這個賊子是個愛笑之人,殺人如麻,投靠在奸臣門下,害他家破人亡,此番前來,定是設了局等他入瓮。

  這個女人不會比陳桀那匹野狼更聰明,可是她快了狼一步。甚至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替他算好了退路……

  想到這裡,雷驁撥開水紋,朝瀑布游去,那裡只有二人容身的餘地,原先是花比傲練功所鑿,後成了他的兩個女兒躲貓貓之地,如今是雷驁的避難所。

  山中夜涼,單憑夏日單薄的夏衣並不難禦寒,憑藉意志好不容易撐到第二天,他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會兒,入夜十分,山林間忽然有鳥翅撲扇,他機敏的睜開眼睛,屏息躲在瀑布後。

  蕕花提著一個西瓜哼著歌往水潭走,等她走到,恰恰是掌燈時刻。

  飄散在水潭各處的蓮花燈忽然散發出熒熒的光,若是有心人撿起一朵翻看,定能從裡頭挖出價值連城的夜明珠。

  蕕花坐在水潭邊,脫了鞋襪,用潔白的腳趾試水,恰恰一朵蓮花燈飄至她腳邊,她停了歌聲,突兀地笑了一聲。這水潭,原是她爹娘調情嬉戲之處,而這燈,是爹對娘的討好。但是娘卻是個不解風情之人,她除了貪吃之外別無其他愛好,見了這夜明珠做成的水燈,只是出拳揍了爹一記,氣呼呼的罵他敗家子兒,遲早有一天會把爺爺的家產全部敗光然後帶著她們姐妹倆出門要飯!

  不過,爹爹並不生氣。一個男人若是愛一個女人,不論她怎樣,他都不會生氣。

  蕕花自顧自笑了一個,光潔纖細的小腿已浸入清透的水中,一雙修長玉白的大腿則暴露於空氣之中,與淺碧色的潭水相映襯,更顯肌膚雪白,細膩誘人。蓮足則撥弄著水邊的卵石,嘴角眉梢都不自覺地帶上了笑意。

  過了片刻,她像是終於適應了潭水,便起身脫起了身上衣物。

  陳桀一生,何嘗見過如此美景!

  他的直覺防範著這個弱女子,他撤了兵,卻尾隨她而來,躲在樹後,看著她背對他一件一件脫衣,一汪碧泉之中,幾乎全裸的女子正在戲水,嘴裡哼著不著調的歌,卻蠱惑人心。

  她的身材纖瘦,不高,也不矮,肩胛骨精緻,腰肢盈盈一握。

  然今日她並未將自己全部脫乾淨,陳桀視力過人,可以清楚地看見女子雪白的肌膚,墨黑的長髮,半個身子在水中若隱若現。

  她身上僅著薄薄的貼身衣料,輕紗攏著她瓷白的胴體,她自顧自戲耍了一番,這才離開水潭,上岸取了皂角抹在長發上,一雙玉手搓動著長長的發,嘴邊婉轉不著調的哼歌始終不停。

  陳桀看著她,只覺得自己看見了樹林裡的妖精,眼睛一刻也離不開她。

  她就坐在岸邊旁若無人的打理著自己的頭髮,等搓弄夠了,才緩緩起身,提著自己的衣衫和那個西瓜去了小瀑布。

  那瀑布因了是夏天,水勢充沛,她將那顆寶貝西瓜放在一邊,放下衣衫站到那瀑布下,用水流快熟沖洗著頭髮上的皂角。

  當她轉身之時,樹後的陳桀分明看見隔著一層形同虛設的布料下女子自然挺拔的誘人弧線,那淡淡的粉色痕跡,像是引人採擷的荷包,水流將那層衣物沖得亂七八糟,時不時露出大片香肩……

  當她轉過身去時,陳桀只覺口乾舌燥,意外的發現,自己的看家寶貝起了極大反應,黑色衣袍難掩男兒本色,全身血液逆流一般,大將軍熱的只差脫光自己跳入那水潭……

  而那廂,蕕花已經穿好了衣物坐在瀑布邊,從網兜里拿出西瓜,取出勺子切開了用線縫合的接口,飛快的從掏空的內部取出羊皮囊裝的藥汁包,和油紙包的乾糧,放在石頭後面,繼而不著痕跡的吃起剩下的西瓜瓤來。

  她是哼著歌來的,於是樹後偷窺之人輕易便能分辨出她何時是在吃西瓜,那瓜的甜度像是討了她歡心一般,她吃了幾口,便會發出滿足的哼哼聲,另外還不忘記踢著腿假裝看星星看月亮。

  陳桀暗嘆一聲,強迫自己將落在女子身上淫慾的目光收回,閉目凝氣,堪堪將體內躁動的火苗壓制下去。

  小半個西瓜下肚,蕕花便不吃了,兩半西瓜噗通噗通被她仍進水潭裡,激起了些許浪花。

  像是哄孩子似得,她蹲在水邊哄著來吃食的魚兒,「多吃點兒多吃點兒,養肥了我好烤你們來吃~」說著饞貓似得吐出艷紅的小舌頭繞著嘴巴舔了一圈兒。

  她玩耍夠了,便重新點了自己的燈籠,哼著歌下山去了。

  陳桀隱在樹後,遠遠的仍能聽見女子的哼歌,水潭邊只有細細的瀑布流水聲,偶爾又一兩條魚躍出水面,蓮花燈四處飄著,螢火亂飛,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

  陳桀靜候了片刻,身子也終於退了那股燥熱,嘆息一聲,這才往山下去。

  他不會知道,在他極力忍耐那水中女妖的挑撥之時,瀑布後頭有個男人,近在咫尺的距離眼觀了一場美人出浴圖,微涼的身體,愣是被逗得火熱……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