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五
2024-06-10 01:10:11
作者: 奶蓋暴擊
「什麼意思?」
煙柳眉頭微皺。
她早就知道晏玉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但他如今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不被別人發現」?
難不成,這裡還有別人?還是說,這裡不是晏玉的地方,而是另有其主?
晏玉語焉不詳,也必然是不會為自己解釋,煙柳並不指望從他嘴裡套出話來。
從晏玉口中得出的消息讓人心驚,煙柳暗自咬緊牙關,並不被他打擊到。
事在人為,她有那個信心從這兒逃出去。況且,晏玉也未必不是刻意恐嚇她,故意說一些危言聳聽的話,讓她慌亂失措。
但晏玉卻並不打算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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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昏迷的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
晏玉說,語氣里惡意滿滿,帶著看好戲的意味,
「微生淮出事了,多謝你的信呀,現在他可是太后眼中釘肉中刺了。」
煙柳的心像被巨石猛然擊中,一時間幾乎忘了呼吸。雙手緊握,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她抬頭看向晏玉,眼中充滿了憤怒。
「你做了什麼?你把他怎麼了?」
晏玉笑眯眯地開口:「不過是把信交給了太后,太后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怎麼可能不慌亂憤恨?你還不知道吧,皇帝在太后手裡,如今朝中一切事宜可都是太后說了算。
煙柳的心像被寒風凜冽地吹過,她努力保持鎮定,但眼中的憤怒和擔憂卻難以掩飾。她緊緊盯著晏玉,仿佛想從他那張冷酷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晏玉,你到底想怎麼樣?」
煙柳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儘管晏玉說的一切她都心知肚明,但這樣被點破,她又怎麼可能不慌張。
晏玉笑了,他的笑容里充滿了嘲諷和惡意。
「我想怎麼樣?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所謂的微生淮,他如今已經自身難保了。而你,不過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隨時可以捨棄。」
他慢條斯理地解釋完,並未繼續多說什麼。他深知,煙柳的頭腦足夠讓她慢慢想明白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要做的,就是在這顆受傷的心上撒下更多的鹽巴,讓這隻倔強而不安分的小金絲雀重新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晏玉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讓冷冽的夜風灌進屋內。月光透過窗戶灑在煙柳的臉上,映出她眼中堅定的光芒。他轉過身,目光如刀般銳利地刺向她,唇角卻還帶著和煦的笑容。
似乎早就知道煙柳別無選擇,他笑容越發溫柔。
「你以為你還有什麼選擇嗎?」
他很有耐心地詢問,只是眼中的戲謔卻足夠說明他不過是看戲罷了。
煙柳緊抿著唇,不言不語。她的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憤怒、悲傷、無助交織在一起,卻又很快遮掩下去。
「你大可隨意出逃,我必然不會阻攔,只希望,你能全須全尾地出去,不要辜負了我的期待。畢竟,你當年可是我手底下最出眾的一個了,連如今……都比不上呢。」
他頓了頓,略過幾個字,才繼續說下去。險些暴露了自己的後手,晏玉似乎也不在意,就好像他從來都是什麼不在意一樣。
煙柳暗自警覺,但卻順著晏玉的話接了下去
「那你就等著吧」
晏玉冷笑。
煙柳的回應帶著一絲倔強和挑釁,晏玉卻對她的回應並不意外。他轉過身,再次走到窗邊,雙手負在身後,目光遠眺。夜風拂過他的衣袍,襯得他整個人更加孤傲。
「加油吧,小金絲雀,我可是很期待呢。」
他輕聲自語,明明是誇讚的語氣,其中卻透著一絲不屑。
煙柳沒有回答,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言語在晏玉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中的憤怒。
此時此刻,再多的廢話都沒有用,煙柳只暗自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等他有朝一日,定然會證明給晏玉看。
晏玉大概也猜到了她是怎麼想的,於是只是笑了笑,轉身離開。
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隨著「吱呀」一聲輕響,房間再次恢復了寂靜。煙柳的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那裡只有一輪孤獨的月亮,灑下清冷的月光,無聲地陪伴著她。
她疲憊地靠在床頭,雙眼緊閉,仿佛要將所有的紛擾都隔絕在外。一路的奔逃,心靈的折磨,讓她感到身心俱疲。
煙柳的眼角滑落下一滴清淚,她緊緊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的哭聲溢出。她知道,此刻的她,已經沒有了退路。她必須堅強,必須找到出路,否則,她和微生淮,都將成為這場權力遊戲中的犧牲品。
她今日才剛剛下地,就裡里外外轉過一圈,已是累到極點,這會兒哭著哭著,竟然慢慢睡了過去
月光如水,靜靜灑在床榻之上,將煙柳的睡顏映照得分外柔和。她眉頭微皺,似乎夢中也有無盡的憂慮和掙扎。她的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痕,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淒涼。
窗外,夜風輕輕吹拂著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是大地在低聲訴說著什麼。煙柳的呼吸漸漸平穩,她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夢境之中。
然而,這個夢並不寧靜。她的眉頭緊鎖,眼角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似乎在夢中經歷著某種難以言說的痛苦。她的手緊緊抓住床榻上的被褥,仿佛想要從中找到一絲安慰和力量。
一隻手伸了過來,緩緩將煙柳的手握在手心。
這隻手的主人似乎很是溫柔,但煙柳卻並未受到安慰,她的臉色逐漸蒼白,呼吸急促,仿佛在夢中遭受著某種無法逃脫的噩夢。她的嘴中呢喃著:「不……放過我……放過爹爹……」
聲音雖小,卻充滿了無盡的哀求和絕望。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煙柳的臉上,映出她滿臉的淚痕。她的眼角緊閉,仿佛在極力忍受著某種巨大的痛苦。那隻握著她的手微微顫抖,似乎也在傳遞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悲傷。
那隻手似乎想要擦拭,但猝不及防之下,卻被煙柳狠狠甩開。
它的主人似乎還不甘心,伸出手還想在觸碰。
「阿淮……」
一聲呢喃打斷了這隻手主人的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一切平靜下來。
突然,煙柳猛地坐起身來,她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她四處張望,仿佛想要找到那個讓她如此恐懼的源頭。然而,房間內一片寂靜,只有窗外的夜風在輕輕吹拂著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仿佛是她的錯覺。
次日天一亮,煙柳被敲門聲驚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聲音中還帶著一絲未消的疲憊:「進來。」
門輕輕推開,一道身影走了進來。煙柳定睛一看,卻發現來者並非昨日那個熟悉的丫鬟。這是一個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女子,依舊是一身女婢妝扮。
「你是?」
煙柳有些疑惑地問道。
煙柳微微皺眉,心中湧起一絲不安。在她被軟禁的這段時間裡,一直都是之前那個丫鬟在照顧她,突然換了一個人來,讓她不禁有些警惕。
但這個新丫鬟並沒有開口說話,甚至連看都不看煙柳一眼。她放下早餐,便轉身離開,仿佛把煙柳當做空氣。
煙柳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新丫鬟恐怕是這座院子真正的主人派來的,之前那個丫鬟,應該是晏玉留在自己身邊的眼線,只是沒想到一朝傳遞消息,她居然就這樣被調走了。
煙柳倒是不擔心她的性命,畢竟培養一個像這樣合格的「女婢」並不容易,晏玉不會輕易讓她們送命的。
但她也明白,這新丫鬟的出現,意味著她已經徹底落入了這所謂「真正的主人」的掌控之中。
一陣寒意襲來,仿佛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下降了許多。
煙柳若無其事地度過了這一天,依舊如昨日一樣,出門隨意地散步。好在這院子主人還是沒有限制她外出,她得以在這小小的院落里,感受著清晨的微風和暖陽。
不由自主地,她又走早了昨日看見鞦韆的那間院落。
院子裡的景致依舊靜謐而美麗,似乎並未因她的到來而有所改變。她沿著小徑慢慢走著,每一步都踏得極為小心,生怕打破了這寧靜的氛圍。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讓她不禁微微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這份難得的寧靜和美好。
鞦韆隨著風輕輕晃動,煙柳垂眸,握住鞦韆的兩邊,猶豫著要不要坐下。
她記得那一天,他們第一次相見,她打著鞦韆,卻隔著一片波光粼粼的湖與涼亭中的微生淮遙遙相對,目光在空中相撞,仿佛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的距離。那一刻,她的心像被什麼輕輕撥動,思念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煙柳輕輕坐下,雙手握緊鞦韆的繩索,閉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瞬間。鞦韆隨風輕輕擺動,她感覺自己仿佛也隨之飄搖,穿越了湖面的波光,向那個涼亭中的身影靠近。
微風拂過她的臉頰,帶來微生淮身上特有的清香,仿佛他還在她身邊,輕輕低語,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髮。她睜開眼睛,目光穿過湖面,仿佛看見了微生淮的微笑,那個溫暖而熟悉的笑容,讓她心中湧起無盡的思念和期待。
……
第二波人在一炷香後經過。
煙柳並未睜開眼睛,似乎還沉浸在對微生淮的懷念中。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經暗自偷聽了小半個時辰的情況。
這裡守衛不可以不稱之為戒備森嚴了。每一個時辰便輪換一波守衛,每一波守衛都分為兩個小隊。他們的巡邏交錯進行,其中第一波隊伍行進巡邏速度較快,第二波在第一波巡邏結束後一炷香的時間後再次經過這裡。
若是她計算無誤,在這幾波人互相交接之間,能獲得的最長空閒無人監督時間是兩炷半香,大概每天兩次,早晚各一次。
但早晚這最長空閒的時間點並不固定。
離現在最近的,就是傍晚的那一次,根據煙柳的估算,她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逃出去。但煙柳不打算立即逃跑,一來她還不知道這主人的廬山真面目,二來,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煙柳在鞦韆上輕輕搖晃,現在還不是逃跑的最佳時機。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多的了解這個神秘的主人。
似乎是做夠了鞦韆,煙柳起身,看著滿院子的花草,垂眸掃過。
她的身影在日光的餘暉中顯得格外孤寂。鞦韆輕輕擺動,似乎還在回味著剛才的歡聲笑語,而煙柳的心卻早已飄向了遠方。
她漫步在花草間,每一步都踏得極為小心,生怕破壞了這寧靜而美好的景致。夕陽的餘暉灑在花瓣上,為它們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而煙柳的眼中,卻蓄滿了晶瑩的淚水。
她抬頭望向天空,那片蔚藍的蒼穹仿佛成了她心中無盡的思念和期待。她想起了微生淮,想起了他們曾經一起度過的那些美好時光。那些記憶如同一把雙刃劍,既讓她感到溫暖,又讓她心痛不已。
躲在暗中的黑衣人一絲不苟地記錄著煙柳的反應。但她卻沒有發現,煙柳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悄悄接近了她所在的位置。
但煙柳並不打算立即把人揪出來,她頓了頓,調轉腳步離開。現在還有事情未查明,這蠢蠢的監視者留著就留著吧,總比除掉這個,再換一個聰明的來要好。
煙柳離開院子,很快又回了住處,這一天她再沒出門,仿佛又累了一樣。
送藥的丫鬟輕輕推開房門,看見煙柳安靜地躺在床上,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憐憫。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輕輕放下手中的藥碗,然後輕聲呼喚著煙柳的名字。
然而煙柳並沒有回應,依舊沉浸在她的夢境之中。丫鬟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她只需要負責把藥送到,煙柳想要康復痊癒,自然會急著喝藥,這不需要她操心。
她轉身離開,回去稟報。
卻沒有發現,在她離開時,背後緩緩睜開的那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