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

2024-06-10 01:10:09 作者: 奶蓋暴擊

  晏玉的笑容更加燦爛,他仿佛欣賞著煙柳的絕望與掙扎,就像欣賞一場精彩的戲劇。他低頭湊近煙柳的耳邊,輕聲說:「你放心,我會讓他們都很聽話的,就像你一樣。」

  煙柳的身體猛地一顫,她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她閉上眼睛,不敢去看晏玉那張充滿殘忍和冷酷的臉。她知道,自己無力反抗,只能默默承受這一切。

  晏玉轉身離開,他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等到他處理完手頭的一切後,再回來陪這隻小金絲雀玩。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煙柳才無力的閉上了眼睛。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滑落,煙柳卻只覺得失去了希望。

  如今被困在這裡,就算想做什麼,也已經來不及了,況且,她並不知道為何晏玉非要把自己困在這裡。

  晏玉明明知道,自己已經開始動搖,已經不算忠心,不再適合留在京城裡。

  微生淮把自己送走,遠離京城,不但是對微生淮好,也是對晏玉有好處。

  但……

  

  開始她被一連串事情弄得頭昏腦漲,一時間居然沒反應過來,如今得了空閒,卻是發現,今日發生的一切都顯得很是奇怪。

  微生淮早就知道自己背後有人,也應該早有猜測。按理說,這信不該被自己看見的。他卻這樣大喇喇地擺在桌子上,就這樣任由自己翻閱,明知道自己被白芷的事情打擊的浮躁不安,卻還是讓自己知道他的謀劃。

  真不知道是該感謝他的信任,還是該說自己倒霉,之前從未窺探過,偏生就這一遭,還被他逮個正著。

  再就是這匆匆忙忙地被掃地出門。

  煙柳知道自己做得不對,很快接受了被趕走的事實。儘管心裡難受,但畢竟早就知道或許會有這麼一天。

  但微生淮的反應……怎麼卻也像是早就知曉的模樣。煙柳不相信他是早就存心把自己趕走,要是想趕走自己,他機會多的是,在發現自己私藏信件的時候就直接趕走便好,何苦這樣過了一日才匆匆忙忙深更半夜地送自己走。

  煙柳走的匆忙,甚至來不及與老夫人告別,可晏玉卻截住了自己,甚至是提前等在了那裡,他又是怎麼知道的?王府里還有內奸,還是他一直跟蹤在自己身邊?

  至於那突如其來的謀殺,那消失的馬車夫,倒是叫人奇怪。

  原本煙柳見到晏玉的時候,還在暗自懷疑是不是他下的手。可現在看他的行為舉止,或許……他知道內情,卻不是他動的手。

  看來……還得從他嘴裡打探打探。

  對了,還有裴修白。這臭小子,直到自己離開王府,都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不知道他那裡又是個什麼情況,那天分別的時候,他身上也有傷。將軍府沒什麼人能幫他,照顧著他,只怕他也不太好過。

  老夫人也不知道自己離開,若是知道自己也是與白芷一樣,背叛了王府,背叛了王爺,還不知道該有多難過。

  她本就因為白芷離開的緣故身子不舒服,只希望微生淮能稍稍瞞一下老夫人,等老夫人好一些再告訴她,別叫她在身體還沒好的時候,那樣早知道。

  煙柳想著想著,渾身畢竟是受了不輕的傷,這一會兒想了這麼多,已經是累及,不知不覺居然又睡了過去。

  月光不知何時從窗欞間灑落,映照在煙柳蒼白而安靜的臉龐上,為她增添了幾分脆弱的美感。她的眉頭微微蹙起,仿佛在夢中也在糾結著那些未解的謎團。她的呼吸輕而淺,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在訴說著她內心的不安與焦慮。

  突然,一陣輕微的響動打破了這寧靜的夜晚。煙柳的睫毛微微顫動,她似乎要醒來,但又似乎被夢境中的什麼吸引著,不願醒來。她的眼角滑落下一滴晶瑩的淚珠,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微光。

  輕風從窗外吹來,輕輕吹拂起她散落的髮絲。月光透過髮絲間的縫隙,灑在她的臉上,為她增添了幾分神秘與柔情。她仿佛感受到了這輕風的撫慰,眉頭漸漸舒展,呼吸也變得更加平穩。

  一隻手輕輕撫摸上她的臉頰。因為太累了,身心俱疲,煙柳只是嚶嚀一聲,沒有醒過來。

  晏玉看著她,唇角笑容漸漸淡去,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細膩的臉龐,如同琴弦般躍動,帶著一絲憐憫。

  月光下,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寂。他靜靜地站在窗前,背影與夜色融為一體,仿佛他也是這夜色的一部分。他的目光深邃而遙遠,仿佛在回憶著什麼。

  他低下頭,附身隔空在煙柳的額頭留下一個吻,動作少見地溫柔。

  夜色漸漸褪去,天邊泛起一抹淡淡的曙光。晏玉靜靜地站在窗前,目光凝視著窗外漸漸明亮的世界。

  他轉身看向躺在床上的煙柳,她依然沉浸在沉睡中,眉頭微蹙,仿佛在夢中也承受著某種痛苦。晏玉輕輕嘆了口氣,他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她。他伸出手,想要撫平她眉頭的皺紋,卻又在半空中停下。

  晏玉也有自己的秘密,他卻不能說明。只是看著煙柳此時睡顏,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最終,他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直到第二天天大亮,他才離開。

  煙柳身上的傷說重不重,卻也很難熬。每天換藥的時候,她都會忍不住皺起眉頭,但她從未喊過一聲疼。她躺在床上,望著窗外漸漸明媚的陽光,心中卻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自打第一天見過晏玉之後,後面卻再也沒見到他,只有沉默寡言的侍女來幫她服侍照顧。這些侍女都很謹慎,很少說話,煙柳從她們口中得不到任何有關晏玉或微生淮的消息。

  不難看出來,那些侍女訓練有素,腳步輕緩,煙柳認出她們都是練家子。晏玉不但是救下了自己,還囚禁了自己。

  這一日,煙柳終於能夠下床走動了。她穿著簡單的衣裙,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眼中的神采已經恢復了許多。她走出房間,沿著長廊慢慢走著,試圖從周圍的環境中尋找一些線索。

  煙柳信步在長廊之中,每一步都踏得極為輕巧。她的目光流轉間,故作不經意路過許多侍女。她們步履穩健,動作間目不斜視,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

  煙柳心中一動,這些侍女即使看見了自己,也沒攔住,阻止自己出入行動。

  顯然,晏玉並不相信,她能從這兒逃走。

  煙柳並不著急,她連與那些侍女搭話的心思都沒有。都是受過訓練的,她早已經知道,必然是從哪些侍女嘴裡什麼也問不出來。

  煙柳出來逛了一圈,無功而返,也不氣餒。

  只是路過一處空蕩蕩的院落時,目光落在一架孤零零的鞦韆上。

  她靜靜地看著著這架鞦韆,心中卻不禁泛起漣漪。最終,還是收回了視線。

  但煙柳不是沒有發現,這個宅子似乎除了自己以外,全是武功高強的婢女,晏玉喜愛乾淨,主屋她匆匆路過瞧了一眼,裡頭不算多乾淨整潔,似乎晏玉也並不住在這裡。

  既然如此,也算是她逃跑的便利條件之一。

  只不過逃跑這件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她並不知道現在是在哪裡。若是一個不好,反倒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煙柳回到屋內,輕輕關上門扉,轉身便看見一名女婢端著藥盤靜靜地站在那裡。這女婢身穿深色衣裙,面容清麗,眼中透著一股沉穩與機警。她呼吸低斂,行動間幾乎無聲,顯然也是受過嚴格的訓練。

  煙柳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優雅地掀開外衣,露出肩頸處尚未癒合的傷口。女婢上前一步,動作輕柔而熟練地為她塗抹藥膏,更換繃帶。

  「這裡是什麼地方?」煙柳狀似無意地開口,語氣輕鬆,仿佛只是閒聊。

  女婢的目光微微一斂,隨即恢復如常,手上動作不停,聲音低沉而恭敬:「這裡是主人的居所,姑娘安心休養便是。」

  煙柳微微皺眉,似乎對女婢的回答並不滿意,她輕輕垂下眼帘,掩藏住眼中的銳利。她並不氣餒,反而以更加柔和的語氣繼續追問:「我醒來已有數日,卻未曾再見過晏玉一面,不知他何時能回來?」

  女婢手上的動作一頓,似乎沒想到煙柳會如此執著。她抬頭看了煙柳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隨即又恢復平靜,她岔開話題道:「姑娘的傷口已經上好藥了,還需注意休養,莫要讓傷口感染了。」

  煙柳輕輕一笑,似乎並不在意女婢的迴避,她輕輕抬起手臂,露出肩頸處新換上的繃帶,淡淡道:「有勞你了,這藥真的很有效,我感覺傷口已經好多了。」

  婢女似乎鬆了口氣,正要收拾了東西退出去,煙柳卻並不放過她。

  「所以,我什麼時候能見到晏玉?」

  女婢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煙柳會如此堅持。她抬頭看了煙柳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隨即又低下頭去,恭敬地道:「若是姑娘想見,我可以幫您傳信。」

  煙柳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柔聲道:「有勞你了。」

  女婢的身體微微一僵,似乎有些不習慣煙柳的親近。但她很快便恢復了平靜,低頭退了出去。

  儘管這女婢說的話很少,每個字都斟酌,她也捕捉到不少細節。

  比如,傳信。

  她曾經也受過訓練,晏玉手底下的人在離得近卻不方便傳消息最常用的方法,便是信鴿。

  她打開窗戶,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遠處天空一道小小黑影騰空而起。

  煙柳輕輕合上窗戶,心中卻掀起了波瀾。她走到桌前,細細思索著接下來的計劃。

  看來自己現在就算不在京城,也是在京郊附近。若是如此受限於各種原因,晏玉留在這裡的人必然不會很多,更方便她逃走。

  那婢女傳了信,晏玉這兩日必來,等他走後,自己也能好好規劃離開這個破地方了

  果然,沒過多久,只聽吱呀馬車聲傳來,恐怕是晏玉來了。

  看來這宅院並不大,否則,她不會聽見外頭的馬車聲。

  晏玉輕輕推開門扉,帶著一貫的從容與微笑,走了進來。他笑眯眯地看向似乎在發呆的煙柳,只見她低垂著眼帘,那蒼白而柔和的臉龐在斑駁的陽光中顯得格外安靜。

  他輕輕走近,聲音帶著幾分調侃:「看來,我這幾日不在,煙柳姑娘倒是想得緊了。」

  煙柳抬起頭,對上他含笑的目光,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復平靜。她微微一笑,優雅地站起身,輕輕福了福身:「你說笑了,煙柳不過是在此靜心休養,怎會無端思念他人。」

  晏玉依舊笑呵呵的,只是卻叫人莫名有些不安。煙柳漸漸沉默下來,不再開口。

  見她識趣,晏玉挑了挑眉說:「你的演技一如既往地差,一眼就能看出來表演痕跡。」

  煙柳微微一愣,沒想到晏玉會如此直接地點破她的偽裝。她抬起頭,對上晏玉那雙深邃的眼眸,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她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晏玉的笑容似乎更加深邃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捉摸的光芒。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煙柳呀,我的小金絲雀,你果然是翅膀硬了,現在是不是已經開始想怎麼離開這裡了?」

  煙柳心中暗暗嘆氣,她並不意外晏玉會猜到自己的想法。

  晏玉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藏著無盡的深意。他輕聲說道:「你要走,我當然不會攔你。」

  煙柳的眼中燃起一絲希望,她幾乎要相信晏玉的話了。然而,她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的下一句話,一定是用「但是」開頭。

  果不其然。

  「但是呢,我不攔你,不代表別人不會。你最好還是乖乖留在這裡,如果你被別人發現了,落在別人手裡,我可是會非常心痛的。」

  晏玉聲音中帶著幾分戲謔,他已然是準備看好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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