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2024-06-10 01:08:49 作者: 奶蓋暴擊

  谷尚書聲音很大,但煙柳卻能感覺出來,他隱隱約約的慌張。

  氣氛一時間僵住。

  「嗚嗚嗚……」

  哭泣聲傳來,近在咫尺。煙柳下意識的回頭,卻是谷夫人。

  谷夫人突然的哭泣,讓整個大廳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她紅著眼睛,聲音微顫,仿佛在極力壓制著內心的激動。

  她已經上了年紀,可容貌依舊。那哀怨的眼神和哭腔,讓人心生憐憫。

  

  煙柳見狀,忙遞上絲絹,想要安慰夫人。然而,谷夫人卻推開他的手,指著煙柳,語氣中滿是委屈與憤怒:「煙柳夫人,今日請你來做客,本想著冰釋前嫌,解了我們尚書府與王府之間的誤會,化干戈為玉帛。可沒想到你居然……」

  她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

  很顯然,谷夫人是想把這件事情全部推到煙柳頭上。事情已經搞成這樣,不找出個背鍋的來。宴席結束,她也不會好過。

  煙柳愣住了,一時間竟不知所措。心中一緊,她知道,這件事情恐怕沒那麼好解決。谷夫人不會簡簡單單只讓自己掃個尾,這裡頭恐怕還有別的鍋等著自己背。

  她心中不由的懊悔。

  早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當時又何苦逞強,以為自己能解決,非要答應下來呢。

  谷夫人見煙柳沒搭茬,心一橫,繼續衝著眾人哭訴。

  「當時不是夫人你主動要為我女兒伴奏的嗎?怎麼只顧著自己出風頭,連我女兒的安全也顧不上。如今我女兒腳受了傷,這場及笄禮也已經廢了,不知夫人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谷夫人哭訴的聲音很大,整個大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若是為了替洛陽王府出氣,你大可不必害我女兒。我女兒年紀小,才剛剛成人,哪裡懂那些彎彎繞繞的?有什麼事兒,你不如衝著我來,跟孩子計較什麼?」

  煙柳臉色一白,想要解釋,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煙柳身上,帶著一絲探究與譴責。

  誰家沒有個孩子呢?誰家又沒有政敵呢?

  這些後宅的恩恩怨怨,誰家都心知肚明,誰家也從來沒有把這腌臢事擺到明面上來。只有今日,煙柳這個洛陽王府的妾室,惹出了這麼大的禍端。

  煙柳只覺得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可這個罪名是不能認下的,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洛陽王府。

  一旦這髒水潑到了自己身上,想洗就難了。

  「谷夫人這是什麼意思?我不過是今年新入王府,哪裡知道你們從前發生了什麼?」

  煙柳臉色蒼白,滿是委屈。可憐的姿態一擺出來,就有不少人心生憐惜,心中思索片刻,又紛紛把懷疑的目光轉向谷夫人。

  「哼,新入王府?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深受洛陽王府老夫人的寵愛嗎?你一個妾室,居然敢在我女兒的及笄禮上出風頭,害得我女兒腳受了傷,如今連及笄禮都辦不成,若說這其中沒有人暗示,我才不信!我可就這麼一個女兒,你說,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谷夫人雙眼通紅,滿臉怒容。軟的不成,她就來硬的。她心中氣憤難平,女兒的及笄禮就這麼毀了,讓她如何不惱怒。

  谷夫人身邊離得近的都是女眷,深知當家的不易,因此谷夫人點名了煙柳的妾室身份後,有幾個先前對煙柳心生憐憫的人又轉變了態度。

  又加上那句有人指使的暗示,不少人已經開始猜疑這洛陽王府和微生淮的品行了。

  難不成,這煙柳真是受指使的?

  「她一個妾室,還想不顧我的女兒,自己炫起了演奏技藝,她又有什麼資格在我女兒的及笄禮上出風頭?她這是以下犯上,以下犯上!」

  谷夫人越說越氣,聲音也提高了幾個度。

  「嗚嗚嗚……我可憐的女兒啊,這才剛剛成人,人生中最重要的及笄禮就這麼毀了。要是落下了病根,可怎麼辦啊!」

  「可是,我明明記得是您突然說令愛要獻舞一事。」

  煙柳故作懵懂,十分慌亂,心中卻有些冷靜下來,

  「況且為令愛伴奏,也是您的請求,甚至令愛第一次受傷,還是您親口說的繼續。您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忘了之前說的話了?」

  她一臉委屈,雙眸含淚,一副被人辜負了的模樣,而辜負她的人,此時正對她橫眉立目。

  她生的好看,垂眸蹙眉間,眾人好似看了一齣戲,腦子都暈乎了,哪裡顧得上谷夫人剛剛那些明里暗裡的栽贓。

  「你!」

  谷夫人被煙柳這麼一懟,頓時有些語塞。剛剛確實是自己親口說的繼續,可那又如何,一個女兒而已,最大的作用不就是聯姻嗎?

  現在沒了聯姻的可能性,但還有別的用處,她自然是要物盡其用。

  她一心想要把罪名安在煙柳身上,沒想到煙柳居然還有勇氣狡辯。

  「哼,煙柳夫人別以為裝傻充愣,就能矇混過關。今日你必須給我女兒一個交代!」

  谷夫人尖聲叫囂著,聲音中滿是怒意。

  煙柳此刻卻鎮定下來,谷夫人驚慌失措之下,似乎都忘記了,有許多話都是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的,這會兒隨意更改,捏造黑白,丟的可是她自己的臉。

  「谷夫人,凡事都要講個理字。您現在這是怎麼了?剛剛那些話,可不是只有你我二人聽見了。」

  煙柳雙手一攤,滿臉的茫然,而話語中,卻是滿滿的不容置疑。

  谷夫人臉色一白,滿腔的怒意,就這麼消散了個乾淨。

  她當然不會忘記。

  當初為了給煙柳挖坑,可是特意挑著大庭廣眾的時候說的這些事。可如今事情有變,這些擺在檯面上的話沒有辦法更改,只能是自己吃了這個悶虧。

  「可不管怎麼說我女兒的受傷了,就是因為你的緣故,你還想狡辯不承認嗎?」

  谷夫人繼續胡攪蠻纏,試圖最後再往煙柳身上潑些髒水。

  「谷夫人,您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忘了,煙柳夫人粗鄙不懂事,還跟她計較什麼?」

  一個略帶戲謔的男聲響起,打斷了谷夫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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