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2024-06-10 01:07:59 作者: 奶蓋暴擊

  但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老陳自從上次離開了洛陽王府,莫說帶人回來了,連音信都是全無的。

  煙柳本以為他是怕順手牽羊的盜竊被自己發現了,怕被懲罰,才連夜逃走。

  只是沒想到,他的一家老小還住在王府後頭的街上,仿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煙柳派人去查探過了,才知道那日他竟然連家都沒回。

  可人就這麼離奇而古怪地消失了。

  煙柳心中隱隱有種預感,老陳的消失絕非表面看來的那麼簡單。

  這日,她剛命管家好好安置老陳的遺孀,卻見外頭急急忙忙進來一個小廝。

  小廝喜氣洋洋地報喜:「王爺下午就能回府了!」

  煙柳一愣,心中雖有些驚訝,卻也無端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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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焦頭爛額的,光是老陳失蹤就足夠她煩心的了,若說一點都不擔心微生淮那是假的,只是……

  她輕輕嘆了口氣,命管家準備酒菜。

  不多時,內室已然布置妥當。

  煙柳思索片刻,又派人通知了老夫人與白芷。

  微生淮踏入房中時,看著滿室亮光,還有桌上佳肴,有些驚訝。

  他邁步上前,見老夫人與煙柳正端坐於桌前等他,不由疑惑道:「這些都是……祖母命人收拾的?」

  他今日披了一件北狄進貢的上品玄色狐裘,內里還填充了白絨,看著就奢華無比,穿在身上更是暖和。

  小廝替他脫下來,露出裡頭的墨色錦袍。

  老夫人含笑搖頭:「哪裡是我,是柳兒這丫頭,聽聞王爺今日回府,特地命人準備了一桌酒菜,為王爺接風洗塵。」

  微生淮微微一愣,卻只是淡淡一頷首,目光掃過煙柳,心中微動。

  煙柳在一旁坐著,眼觀鼻鼻觀心,只當自己是個木雕。

  老夫人眼神慈愛,上下打量著微生淮,眼角笑意藏都藏不住:「好,好,我瞧著阿淮面色紅潤,你這一趟必然是順風順水的。」

  說著,她又轉過頭去,親自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入微生淮碗中:「王爺嘗嘗這個,柳兒特意讓人去城外撈的活魚,鮮嫩得很。」

  微生淮點點頭:「多謝祖母,也多謝……柳兒。」

  煙柳微微一愣,下意識抬頭看向微生淮。

  只見他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直直盯著她,仿佛要看進她的心底。

  她不由得一慌,縮回視線,只當是沒看見。

  老夫人目光掃過二人,眸色微深,若無其事地嘮叨著。微生淮安靜傾聽,時不時點頭應和幾句,以示尊敬。

  白芷心裡頭還有些不痛快,因此婉拒了這次小聚。

  她本來就不愛吃飯,估計因為蘭草的那件事,現在更是吃不下了。這樣餓著肚子,胃可怎麼辦。

  煙柳心裡想著這件事,不知不覺就走了神。

  「……柳兒?在想什麼呢?我喚你你都不答應。」

  老夫人側了側頭,有些疑惑。

  「沒什麼,只是看著王爺沒怎麼動筷子,擔心這桌菜不太合王爺胃口。」

  她滿是歉意地一笑。

  「若是王爺還有什麼想吃的,就告訴我,我吩咐廚房去做。」

  微生淮目光閃爍,嘴角噙著笑,搖了搖頭。

  「你做得極好,只是我不太餓罷了。」

  他又岔開話題。

  「祖母也不用擔憂我,這一趟去的正是時候,趕上好幾樁事湊在一塊,正好都一起解決了。」

  公務上的事情,微生淮也不方便多說,只是露個口信兒,讓老夫人不用擔憂罷了。

  老夫人點點頭,又拉著微生淮聊了許多瑣碎的事,這才顯露出些許疲倦。

  這幾日忙著處理府外各種謠言,老夫人也累得很,強撐著來赴宴,也不過是因為想孫子了。

  況且她也不難看出,二人之間怕是有話要說。

  如今人自己也看完了,就只剩下這一身疲倦還沒消除,老夫人便緩緩起身,搭著木耳的手,笑眯眯道:「時辰也不早了,這些天都十分辛苦。你們兩個好好用膳,吃完了也早些休息,別熬太久。」

  「我有些倦了,就不陪你們長坐,先回去歇息了。」

  說完,便帶著木耳等人揚長而去。

  只留下微生淮和煙柳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大眼瞪小眼。

  干坐著也不像回事,微生淮不在家的這幾日,家中發生不少事情。雖然已經書信告知過,但有些事情還是得當面說清楚比較好。

  如今人既然已經回來了,煙柳便將這幾日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

  老陳莫名其妙失蹤、還有蘭草惹出的事情……

  微生淮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仿佛這些事都與他無關。

  等到煙柳說完了,他才慢慢品了一口茶,眼神若有所思。

  「你怎麼突然開始調查起老陳來了?」

  他突然問道。

  煙柳沒想到微生淮這麼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不由得心裡一驚,面上卻還維持著淡定。

  「他畢竟跟了你這麼多年,如今突然失蹤,我作為府中的半個主子,自然要盡心盡力去尋他。」

  說著,她又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入碗中:「何況老陳是個老實人,我對他頗多信任。他平白無故失蹤,我總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這話就是無稽之談了,老陳若是個老實的,天底下就沒有不老實的了。

  微生淮定定地看著她,那目光讓煙柳心裡發毛。

  可她又沒辦法說實話,畢竟老夫人囑託的事情似乎關聯重大。煙柳隱隱有種感覺,若是說給微生淮,只怕是要壞事了。

  她也只能繼續打馬虎眼。

  見她答非所問,微生淮也不戳破,只是淡淡道:「我倒不知道,原來你對下人這樣上心。」

  「畢竟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他若出了什麼事,你身邊沒有得用的人,我心上也過意不去。」

  煙柳低著頭,聲音有些悶悶的。

  「更何況,他突然失蹤,我總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微生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裡閃爍著深不可測的光芒。

  "我聽說,護城河淹死了一個人。"

  煙柳的手一抖,筷子啪嗒一聲掉在桌上。她強自鎮定,抬頭看向微生淮,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淹死的人……是誰?"

  微生淮沒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著她,仿佛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煙柳的心跳得像鼓,她幾乎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淹死的那個,身上帶著洛陽王府的腰牌。"

  微生淮的聲音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煙柳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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