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憑藉胸中一口氣
2024-06-09 23:58:18
作者: 冷雨月
鄭家米鋪二樓上,江城看著在擂台上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丁牧,既著急,又心痛。
她的雙眼之中已經蓄滿淚水,似乎下一刻就要決堤,淚水如雨水,滾滾滑落。
江城沒有顧忌自己身邊的姐妹鄭倩倩,忍不住直接對著丁牧哭嚷道:「別打了,別打了,我們不守擂了,不守擂了,我們回家,姐姐帶你回家。」
仿佛是聽到了江城的呼喊,半跪在擂台上的丁牧沒有在意沈濤,直接回過頭。
他看到了流著淚水的江城,感受到了她的焦急和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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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牧咧開嘴,露出了一個憨傻敦厚的笑容,他的臉上再也沒有絲毫猙獰和兇狠,有的只是一如在聚財酒樓中才會有的一張臉。
此時,他雖然半跪在地上,但看不出一點在酒樓時的卑躬屈膝。
江城臉上淚水越來越多,似有決堤之勢,豆大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從米鋪二樓跌落到一樓地面,迸濺出一朵悽美的水花。
她的腦袋用力的搖著,讓丁牧不要在繼續守擂了。
就是鄭倩倩看到江城的悽慘模樣都有些不忍,她認命一般同樣對著丁牧搖著腦袋。
丁牧的雙眼中沒有鄭倩倩,這個只見過一面的女人甚至是什麼模樣丁牧都記不清楚了。
他只看得見江城,看得見江城在哭,在死命的搖著頭。
他同樣搖了搖頭,口中吐出了沒有聲音的三個字。
江城能夠看得懂那三個字,丁牧是讓她別擔心。
只是,擂台上的丁牧那般悽慘光景,江城如何能夠不擔心?
但丁牧的決心她能夠感受得到,所以她很乖巧的沒有繼續搖頭,只是她臉上的淚水仍舊在止不住的滑落。
丁牧重新回過頭來,雙眼之中的求勝之心格外迫切。
從江城救了他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江城和姐姐一樣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他,他從來都沒有為江城做過一件事。
這是他為江城做的第一件事,所以他必須要完美的完成,他不願意看到江城因為自己姐妹的事情不開心。江城不開心,丁牧心中就會生出極其強烈的負罪心。
那麼一個婉約如水,溫柔善良的女人,丁牧怎麼能讓她不開心?
所以丁牧從擂台上重新站了起來,身體能夠因為疼痛麻木,心怎麼可能會麻木?
他望向沈濤,目光之中沒有了之前那種野性,在丁牧的雙眼中,此時擁有的只是一種決心,一種打倒沈濤的決心。
面對丁牧的這種視線只是,老周的如意算盤似乎打錯了,他低估了眼前這名高大山賊頭領的身手。
幾乎是老周動手的同時,他面前的錢如意也動了。只是一個橫移,老周的進攻就落到了空出,反倒是被錢如意伸出雙手,扣住了喉嚨。
錢如意當初雖是市井無賴,但是為了生存下去,他可沒有少磨練自己的身手。後來上了雞鳴山,僥倖救了一名江湖高手,他更是頻頻向那人請教。
因為失憶加上報恩,那人倒是也沒有藏私,可以說是傾囊相授,只不過錢如意早就過了習武的年齡,而且根骨奇差,雖然練了差不多十年,卻也未能練成一名高手。
不過,他的身手的確提高了不少,也能算得上是登堂入室,有了九品的武道修為。
單論江湖人的話,九品武道修為那是墊底的傢伙,江湖上稱這種人為下三流,算不上什麼光彩。
只是,錢如意此時面對的人可不是江湖中的武夫,而是一名只懂得搏命的普通老卒,兩相比較,老周自然是不堪一擊。
擒敵不成反被制,老周近乎絕望。
他古井不波的雙眼終於露出了其他神色。他拼命扭頭看向自己身後站著的六十多名村民,雙眼中是揮之不去的慚愧。
他這一生,雖然可以說是碌碌無為,但也有讓他自己自豪的地方,他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然而,現在他說過的話卻做不到了,他不能帶著自己身後的這群人去中原了,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慘然,慌張,惶恐,絕望。
老周被擒,他身後的一眾村民更是看不到一丁點的生機,倒是林恆眼中露出了不甘的神色,他引以為傲的冷靜在這種情況下似乎沒有什麼用了。
「放開他!」
壓抑的氛圍中突然傳出了一聲輕而堅定的話語,所有人都循聲望去,想要看看這個時候誰還有膽子出聲救人。
在如此多人的注視中,丁牧童再次開口,「放了他!」
他邁步向著錢如意走去,稚嫩的面孔上看不出一點表情,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種只有餓狼才有的的狂暴之色。
錢如意一時間竟然被丁牧童給嚇了一跳,當他意識到眼前說話的人只是一個半大孩子的時候,他突然有些自嘲,這膽子真是越活越小了。
「你說什麼?」錢如意哂然一笑,盯著丁牧童的雙眼中精芒四射。
「放了他!」
依舊是三個字,輕而有力,讓人聽了會生出一種照做的衝動。
只是,錢如意出道可不是一天兩天,怎麼會被眼前的孩子給嚇到?他頗覺有趣的望著眼前的孩子,語氣玩味,「我要是說不呢?」
丁牧童沒有說話,他左手中的木劍緩緩舉起,右手同時握住了木劍的劍柄,神色執拗而認真。
小小的身影讓人看上去很有些可笑,只是,此時沒有人會笑。
眼前的這個孩子做出這樣的動作,說著這樣的話,在一群成年人未能做出自己該做事情的時候,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這份擔當簡直讓人驚嘆。
看著丁牧童,林恆突然就有些慚愧,他扭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那群村民,所有人都低下了自己的頭顱,原本該有的恐懼在這個時候散去了不少。
錢如意還真就出人意料的放下了老周。
「啪啪啪!」
他雙手一陣輕拍,對老周不管不顧,只是走向了丁牧童,像是看到了什麼奇珍異寶,「好小子,你是這十年來唯一一個敢在雞鳴山中這樣和我說話的人,真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丁牧童對自己面前的錢如意視而不見,他只是快步跑向瘸子老周,「周爺爺,您沒事吧!」
老周看著這因為自己的堅持才得救了的小傢伙,心中真是有著說不出的感動。在整個村子所有人都被嚇得說不出話的時候,只有他為了自己能夠向兇悍的山賊舉起自己那沒有一點攻擊力的武器,只有他敢毫不考慮後果的的就讓山賊放了他。
瘸子老周,老淚縱橫。
錢如意被晾在了一邊,卻並沒有為此動怒。他毫不生氣的走向老周和丁牧童,由衷的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老伯,你不錯,你孫子也不錯,真是虎爺無犬孫!」
老周臉上遍布的皺紋像是春風化雪一般化了開來,眼中渾濁的淚水始終沒有落下,他很欣慰。
倒是丁牧童對錢如意頗有敵意,錢如意一靠近老周,丁牧童就像是一隻被激怒了的刺蝟,剎那間變得攻擊力十足。
錢如意見狀爽快一笑,他還是將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老伯,你動手的速度也太快了一點吧,我剛想說讓你們隨我上山,到在下的寨子裡休整一下再行出發前往中原,你就動起了手。這還真是個誤會,您看看您這孫子,劍拔弩張的,算怎麼一回事?」
老周聞言疑惑的望向錢如意,有些不明所以。
錢如意哈哈一下,恍然大悟。
「忘記了你們是從邊州逃難來到中原的了,老伯,我錢如意雖然是這雞鳴山中的山賊,但卻從不欺壓平民百姓,反倒是不時用自己劫下的錢財救濟貧苦,因此在東西來往之人中尚有薄名。只是你們從邊州而來,自是沒有聽說過在下,這才出現了這個誤會,讓你們受到了驚嚇,我真是深感歉然。」
錢如意占盡了優勢還將姿態放低到了這種地步,自然是不可能欺騙他們的,再說了,他們這一群人,還真找不出什麼東西讓人家如此惦記。
所以,林恆一群人很快就完全放鬆了下來,更是在錢如意的邀請下,一起向雞鳴寨走去,想到雞鳴寨略作調整,然後一鼓作氣進入西涼州。
雞鳴寨說是山寨,其實不然,十年的發展,雞鳴寨早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現在的雞鳴寨很像是江湖中的門派,只不過尚未脫掉山賊的外衣。
所以,雞鳴寨的總部並不是一個寨子,而是一棟古色古香的莊園,倚靠著天塹雞鳴山第九峰建造的一棟巨大莊園。
隨著錢如意一路上山,林恆他們完全就像是一群土包子,看到什麼都會驚嘆連連。
就連對錢如意不太友善的丁牧童都數次驚嘆出聲,稚嫩的面孔上不知不覺的掛上了微笑。
他是西涼山某口井中走出來的青蛙,如今終於真正的看到了井外的世界,第一次接觸到了他心中嚮往已久的江湖。這個江湖,在他看來,真好!
也許是雞鳴山上的一切對林恆一群人來說都太新奇,不知不覺中他們就走到了雞鳴寨外,看到了錢如意所說的雞鳴寨。那是一棟建在雞鳴山第九峰半山腰上的建築。雖然談不上金碧輝煌,卻也能讓人看出一番雄偉氣象。
在邊州,林恆他們未曾看到過這樣的建築。在桃源村,丁牧童自然也是未曾見過的。
丁牧童愣愣出神,他想他終於看到了大鬍子許諸所說的江湖了,只是這個江湖沒有刀光劍影,沒有血雨腥風,沒有陰謀算計,沒有恩怨情仇,這個江湖有俠氣,有義氣!
「哥哥,你能幫我撿一下我的球嗎?」丁牧童還在發呆,他沒有看到那個向自己走過來的小女孩,就連小女孩脆生生的話語都未曾聽見。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被無視了,小女孩顯得有些委屈,她一聲嬌哼,別過頭去,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然後,就有另外一道不太瘦小的身影出現在了小女孩的面前,那是一個看上去體格和面孔完全不符的身影,他雙手叉腰,有些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丁牧童。
「小子,胭脂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
丁牧童聞聲終於回過神來,他抬頭望向自己面前站著的這個壯碩孩子有些疑惑,「什麼?」
「胭脂讓你幫她撿球!」那壯碩孩子伸手指了指丁牧童腳下。
「喔!」丁牧童輕輕應了一聲,卻完全沒有要撿球的意思,他抬頭望著自己面前雄偉的雞鳴寨,心中生出了無限嚮往。
壯碩孩子似乎意識到自己也被無視了,本就暴脾氣的他頓時氣急,道理說不通,就用拳頭,這就是他的處事方式。
面生勁風,丁牧童自小在山上練就的靈巧身手起到了作用,他微微偏頭躲過了這很重的一拳,心下也生出了一股怒氣。
一聲冷哼,丁牧童就撲了上去,雖然他身體略顯瘦削,但是長時間堅持扎馬打拳還是極有作用的,一撲之力,就是那壯碩孩子也未能承受下來,被撲倒在了地上。
站在壯碩孩童身邊的小女孩看到兩人撲倒在地,糾纏在一起,頓時歡快的拍起了小手,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這邊鬧出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原本正在交談的錢如意和老周也將視線望了過去,見到這樣的場景,兩人頗感有趣的相視一笑。
,沈濤甚至是比之前面對丁牧那充滿野性的雙眼時表現的更加慎重,就好像現在的丁牧比之前要更加難以對付。
站起身的丁牧輕輕的呼出一口氣,燈光照射下的他,身上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芒,讓所有看見他的人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悲涼感。
北風不知疲累的持續吹卷,厚重的棉衣終於沒能堅持住,在北風的吹卷下有力的擺動著衣角。
米鋪上掛著的大紅燈籠在風中搖擺,巨大的投影打在擂台上,晃晃悠悠,遮住了丁牧的半張臉。
丁牧仰起頭,天空中繁星閃爍,月亮清冷的光輝打在地上讓人無法分清到底是月光還是寒霜。
他突然很嚴肅很認真的望向沈濤,「我會打敗你的!」
六個字,沒有用多大的聲音卻好像驚雷侵入沈濤的腦海之中,那種決然和毋庸置疑的語氣讓沈濤恍惚中竟然生出了一種落敗了的幻覺。
他搖了搖腦袋,對於自己面前的這個瘦削孩子他給予了足夠的尊敬,「我等著你。」
四個字就像是戰書,原本沉寂的擂台在這四個字響起以後,就好比被點燃了引線,一下子炸開。
丁牧靈敏的閃身沖向持棍而立的沈濤,他竭盡全力,一瞬間變換了四個方位。
因為身體麻木下降了許多的速度仍舊讓擂台下面的人有些看不清,但沈濤畢竟不是普通人,九品修為的他在丁牧全力爆發速度下,能夠模糊看到半個殘影。
只是半個殘影,就足夠了。
長棍舞動,準確無誤的打到了丁牧的身上。
這一棍的力道極大,讓原本準備硬衝上去的丁牧生生被打退了數步。
死死抗下沈濤這沉重的一棍,丁牧還是沒能壓抑住身體的傷勢,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他的身體開始在擂台上搖晃,似乎已經不支將要倒地。
但他那左右搖曳著的身體無論怎麼樣搖晃始終都佇立在那裡,丁牧的視線有些恍惚,沈濤的那一棍打在他的小腹部位,讓他承受了異常劇烈的疼痛。
看著自己面前的這個孩子固執的強撐著自己不倒地,沈濤心中生出了一股不忍。
正如沈濤的父親所說,沈濤其實本就不適合生在江湖之家,他的性格更像是一個讀書人,更適合生在書香門第。
如果不是投錯了胎,以沈濤的天賦現在怎麼著也是小有文名,在江州附近的幾個州應該都是排的上名號的年輕讀書人。
都說讀書人風流,不然怎麼說是風流雅士呢?
沈濤骨子裡就有一股文人才有的風流,他並不是受到鄭岩的邀請才來參加的這場比武招親,只不過是恰好路過青牛鎮,聽說了這件事情,就跟著來見識一下。
這一來,只是一眼,他就被貌美如花的鄭倩倩給吸引了全部心神,可謂是一見傾心,這才有了他飛身上擂台,瀟灑肆意的江湖公子哥姿態。
所以,哪怕是心中不忍,他也必須要打贏這場擂台。
「你還是下去吧,我不想把你傷的太嚴重,正面碰撞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可你勝不了我!」
沈濤的話讓丁牧的搖晃著的身體穩定了下來,他回頭看了一眼米鋪二樓上上哭的就像是淚人一般的江城,再次望向沈濤的時候,又是同樣堅決的求勝之心。
沈濤見狀,輕輕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接下來我不會留手了,來吧!」
沈濤話落,丁牧就重新沖了上去,這一次的他速度比之前更加慢了幾分,就是擂台下面的那群普通人能夠看到一道殘影。
「砰!」
沒有留情的沈濤使出了全身力道,一棍揮出,丁牧的身體直接被打飛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他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道長長的血跡觸目驚心,只是剛站起來,他的身體就蹲了下去,鑽心的疼痛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忍受。
感受到自己身體中的狀況,丁牧悽然一笑,合上了自己的眸子。
他喘著粗氣,劇烈起伏著的胸膛在他的刻意壓制下慢慢平息,他又想起了大鬍子許諸。
那天從山上放牧回來,是他第一次見到許諸。
那個時候的許諸手持木棍上下騰挪,劈,斬,截,撩,挑,鉤,刺不停變化,讓那個時候的丁牧看的眼花繚亂。
現在回憶起來,大鬍子許諸的每一次揮出木棍,似乎都有著極為玄妙的軌跡,沿著那個軌跡,許諸手中的木棍好像能夠擁有非同一般的威力。
蹲在擂台上的丁牧摸了摸自己胸口戴著的墨玉小劍,還有那本泛黃的書冊,已經難以站起來的他猛然提起了胸腔中的一口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就那樣站了起來。
丁牧重新睜開眸子,強烈的求勝心已然不見,此時的丁牧,雙眼之中好像化作了一潭池水,深不可測。
就是這樣差點沒能站起來的丁牧這個時候竟然再次讓沈濤察覺到了危險。
他看到強撐著起身的丁牧竟然搖晃著自己的身體走向了兵器架。
他的手準確無誤的握在了兵器架上面的長劍劍柄上。
許諸說過,練劍先練拳。
已經練了幾個月把式的丁牧伸手握住那把長劍的時候沒有絲毫的陌生,相反,握住了長劍以後,他的心中甚至是生出了一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提劍而行,丁牧和他手中的那把長劍仿佛渾然一體。
原本給人一種卑微感覺的丁牧在伸手提起了那把長劍以後,竟然霎時間鋒芒畢露。
尤其是他那突然挺直了脊樑,更是給人一種頂天立地的感覺。
佝僂著背的時候,丁牧是那個任打任罵毫無脾氣的店小二,如今挺直脊樑,讓人恍惚中好像看到了一名絕世劍客。
提著劍的丁牧童就那般腳步虛浮的走向沈濤,手未動,劍未動。
沈濤本能的往後退出了一步,很危險的感覺,比最初上擂台之時感覺到的危險還腰強烈。
丁牧腳步未停,他在調整著自己的身體狀態。
然後就在某一刻,丁牧邁動的步伐停了下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竟然提起了手中長劍,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似慢實快的揮劍迎向了沈濤。
這一劍,就是那麼普通的一揮,可卻蘊含了極為玄妙的武道至理,讓握著長棍隨時準備反擊的沈濤生出了一種無處下手的感覺。
就像是他面前的丁牧這一次揮劍,封死了他所有的進攻路線和防守路線。
沈濤雙眼微眯,性格像是文人雅士的沈濤說到底還是一個江湖武者,他骨子裡有著江湖人才有的狠厲。
既然無處下手,那就不下手,直接攻擊丁牧就可以了。
他手中長棍重重揮舞而起,然後一式橫掃,攻擊向了正在向他走來的丁牧。
步伐玄妙,似慢實快的丁牧這個時候也是全然不管沈濤的攻擊。
他豁出去了一切,眼中只有沈濤和他手中的長劍。
之前被他吸進胸中的那口氣還未吐出,丁牧竟然再次深吸了一口氣,他骨子深處隱藏起來的野性在這一刻再次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