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新的人生
2024-06-09 23:57:53
作者: 冷雨月
青牛鎮是江州以北最大的一個城鎮,因為靠近定江,擁有江州最大的碼頭,水上運輸異常方便,所以南來北往的生意人格外的多。
人一旦多了起來,自然就能夠從方方面面帶動青牛鎮全鎮的經濟發展。
所以,在青牛鎮中不僅是船舶運輸業發達,衣食住行用各個方面也都能夠算得上興盛。
如果排除江州州城江城的話,青牛鎮絕對稱得上是江州境內的第一大城鎮。
在青牛鎮中,排除船舶業以外最繁華的一個行業就是酒樓了。
青牛鎮中,大小酒樓無數,聚財酒樓就是青牛鎮中多如繁星般的酒樓中的一個。
聚財酒樓在青牛鎮上,格局說不上大,但也不算小,在鎮子上的這些酒樓中能夠排在中等位置,但論起生意火爆程度,在鎮子上那可就是真正的首屈一指了。
就算是鎮子上那些老字號,在青牛鎮中都有些比不過聚財酒樓的趨勢。
聚財酒樓打開門做生意,廣迎四方客,隆聚八方財,倒也配得上聚財這個名字。
尤其是酒樓老闆生有一個如花似月的女兒,讓原本就生意火爆的聚財酒樓就更是錦上添花了。經常有來自四面八方的豪客出現在聚財酒樓中,出手闊綽,就是為了見聚財酒樓掌柜的掌上明珠一眼。
這種情況讓聚財酒樓的掌柜江寧心中是喜憂參半,喜得是酒樓生意比之前更加火爆,憂的則是紅顏禍水,他女兒美名傳揚出這麼遠,怕是早晚有一天會為他們招來禍事。
如今已經到了立冬時節,早已是霜殺百草的時候。
這個時節,早晚溫差極大,尤其是在臨江又臨海的江州,這種差距就更加明顯了。
青牛鎮內,聚財酒樓的後院。
這裡是酒樓老闆江寧和店中夥計平常居住的地方,之前加上店夥計,江寧還有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兒一共住了三個人。
可前不久江寧聘請的那個店夥計犯下了貪污酒樓錢財的大錯,被江寧一怒之下就趕了出去。
這讓原本住著三個人,在江寧和夥計休息的時候還能聊天打屁算的上熱鬧的後院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
不過今天的後院又顯得有些熱鬧了,昏暗的燈光下能夠依稀看到有一道苗條的身影在後院之中忙碌著,那道身影手中好像端著一個木盆,木盆中澄有清水,端著這盆清水的人影就那樣頻繁的在一間不大的房間之中進進出出。
在院子中,則站著一名看上去有些勢力外加吝嗇的中年人,中年人算不上胖,只是微微有些發福,不算白淨的臉上並沒有同其他人一樣續上鬍鬚,這樣讓他看上去比他的真實年齡要小上一些。
此時,那個中年人正看著那道不停進進出出忙碌著的人影緊緊皺著眉毛。
「我說乖女兒,你不聽爹的話把他救了進來爹就不說什麼了,你還這樣忙前忙後,忙裡忙外的,連爹你都不理,現在爹真想把那半死不活的小子給丟出去。」江寧話語中帶著一股濃濃的醋意。
這讓聽到自己父親這番話的江城頗覺好笑,她嬌俏的白了一眼江寧,依舊在忙碌著,「爹,你要是敢把他丟出去,你信不信我不光今天晚上不理你,明天不理你,今年我都不理你!」
聽到江城這話,江寧連忙求饒,「得了,我的寶貝女兒,你忙吧,爹就不在這裡礙你眼了,先去休息咯!」
江寧的聲音拉的又細又長,說完這話,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顯然是生怕江城真的一年都不理他。
對於自己這個父親,雖然勢力了一些,吝嗇了一些,但對她,那是真好。
在江城面前,江寧表現出來的一直都是一個老頑童模樣,這讓江城打心眼裡覺得做江寧的女兒還真是一件足夠幸福的事情。
她啊,這輩子也沒什麼大理想,不想嫁狀元郎,不想做富家少奶奶,唯一想做的就是一直都陪著自己的父親。
她的父親這輩子苦著呢,她娘把她生下來以後連看她一眼都沒來得及,便撒手人寰,丟下了她爹和她。
如今她已經十八歲,出落的亭亭玉立,這多虧了江寧啊!要不是江寧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把她當做掌上明珠,哪裡還能有江城的今天。
只不過江城這樣想,在江寧的心裡可不是這樣想的。他為什麼把江城的名字取做江城,還不是因為江州州城就是這個名字。
江寧心裡的想法很簡單,她的女兒,什麼都不缺,真要是嫁人的話也得要嫁的風風光光,嫁個如意郎君,不說家財萬貫,但在一州之地至少也得是名門望族。
看著自己的女兒已經到了出閣年紀,江寧也是操碎了心,光是接待每天登門拜訪媒婆都有些焦頭爛額,不過每天忙著為自己挑女婿,江寧的心裡踏實啊!
對此,江城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不過這個向來疼她的父親在這一點上堅決沒有讓過步,依舊在樂此不疲為江城挑選夫君,最後看到江城整天不高興,這才鬆了口。
江寧的夫君必須要他來挑,不過江城自己也可以發表意見,喜歡不喜歡,不喜歡的話就作罷,喜歡的話這樁喜事那就直接成了。
江寧的讓步,讓江城終於接受了自己父親的好意,她心裡有她自己的小算盤,只要能陪著自己父親,什麼青年俊傑啊,什麼名門望族子弟啊,一律靠邊站,本小姐統統不喜歡。
看著江寧走進自己的房間,江城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她端了一盆清水重新走進了後院之中最小的那個房間。
在房間的床榻上躺著一個被江城清理了一番不再滿臉污垢的孩童,孩童緊緊的閉著自己的雙眼,稜角分明的臉上蒼白一片,仍舊在昏迷之中。
江城把水輕輕放下,用濕毛巾為床榻上的那個孩童繼續清理著身上的污垢。
她的動作小心翼翼,輕盈不敢用太大的力量。
等到清理完畢,江城輕輕的為這個孩童蓋上了被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個孩童是今天一大早被江城發現的,發現的時候這個孩子正暈倒在他們聚財酒樓門口。
這讓從小心地善良,連酒樓中殺雞鴨魚鵝都不忍心看的江城如何能夠不動惻隱之心,江城立馬跑進酒樓把自己的父親叫了出來。
對於這樣的事情江寧一向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可無奈拗不過江城啊!在江城幾次苦苦哀求之下,江寧終於點了點頭,讓人把這個孩子抬進了後院中。
正好後院中一個來自外地的夥計被江寧趕了出去,那個孩子理所應當的霸占了那個外地夥計曾經居住的房間。
酒樓生意火爆,江城在請來一位郎中以後就去酒樓之中忙碌去了,到了現在已近深夜,酒樓關門打烊以後,江城才有時間理會這個被自己救了的孩子。
對於這個孩子,江城多多少少有幾分好奇。
據白天請來的那個郎中所說,這個孩子並沒有患什麼大病,只是有些心力交瘁,外加長時間沒有飲水進食,加上他自己求生意識薄弱,這才會陷入昏迷。
人與生俱來都擁有極濃的好奇心,這樣一個十歲年紀的孩子,本該無憂無慮的生活著,可她救下來的這個孩子卻是心力交瘁,這是為什麼呢?
江城很好奇這個不大的孩子到底遇到了什麼,會讓他幾乎沒有求生意識,這種近乎心灰意冷態度實在是讓江城有些無法理解。
她打量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那個孩子,下意識的皺緊了自己的眉頭。
這個被她一番清洗露出了面孔的孩子有著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在他那稚嫩的面孔上江城能夠看到一種飽經風霜以後才有的滄桑感。
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滄桑,讓她面前的這個孩子從頭到腳生出了一種沒來由的淒涼感,看著這個孩子久了,江城眼中甚至都蓄滿了淚水。
說到底這也只是一個清秀了一些的孩子,那種讓在酒樓里閱人無數的江城感覺到滄桑的感覺實在是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孩子的身上。
江城索性就在床榻邊坐了下來,也不知道是出於同情還是好奇,她就想第一時間看到這個孩子醒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斜斜的照射進來,照在人臉上不僅沒有刺目的感覺,反倒是讓人覺得有些舒服。
有空閒功夫的人被這種陽光一照射,骨子裡的慵懶之意被激發出來,說不定會不管時辰搬上躺椅找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地方再睡一個回籠覺。
江城絕對不是一個擁有空閒功夫的人,尤其是在那個外地夥計被趕走以後,酒樓里火爆的生意江城不幫忙的話根本就忙不過來。
因而在陽光照射在她臉上的第一時間,她就從睡夢之中清醒了過來。
在這個不大的床榻邊躺了一宿,讓江城渾身上下都生出了一種酸麻酸麻的感覺。
她輕輕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後斜斜的瞥了一眼她救下來的那個孩童,這一眼撇過去,正好就看見了一雙烏黑髮亮的眸子也正在望著她,這讓從小到大一直被人打量卻從來沒有習慣的江城瞬間鬧了一個大紅臉。
「你醒過來啦?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不叫我?」江城重新走回到床邊望著睜開了雙眼的那個孩子,一連問出了三個問題,這充分的表明了江城心中的激動。
可不管江城心中如何激動,躺在床榻上的那個孩子始終都沒有搭理他,他只是睜大著自己的眸子,烏黑髮亮的眼中沒有一絲焦距。
「為什麼不理我呢?是怕生嗎?你別怕,我叫江城,你暈倒在我們酒樓門口,是我把你給救回來的。」江城讓自己的語氣儘可能的輕柔,表現的就好像是一個鄰家大姐姐。
躺在床榻上的那個孩子依舊無動於衷,呆呆的樣子有些像個白痴。
江城心中有些鬱悶,不會自己好心救回來的這個孩子是一個白痴吧?
她不信邪的繼續開口,「你叫什麼名字呢?」
這一次,那個眼中沒有焦距的孩子終於開口,他的眼眸沒有動,那種回答更像是本能,「丁牧童。」
「你叫丁牧童?」得到丁牧童的回答,江城心裡只是,老周的如意算盤似乎打錯了,他低估了眼前這名高大山賊頭領的身手。
幾乎是老周動手的同時,他面前的錢如意也動了。只是一個橫移,老周的進攻就落到了空出,反倒是被錢如意伸出雙手,扣住了喉嚨。
錢如意當初雖是市井無賴,但是為了生存下去,他可沒有少磨練自己的身手。後來上了雞鳴山,僥倖救了一名江湖高手,他更是頻頻向那人請教。
因為失憶加上報恩,那人倒是也沒有藏私,可以說是傾囊相授,只不過錢如意早就過了習武的年齡,而且根骨奇差,雖然練了差不多十年,卻也未能練成一名高手。
不過,他的身手的確提高了不少,也能算得上是登堂入室,有了九品的武道修為。
單論江湖人的話,九品武道修為那是墊底的傢伙,江湖上稱這種人為下三流,算不上什麼光彩。
只是,錢如意此時面對的人可不是江湖中的武夫,而是一名只懂得搏命的普通老卒,兩相比較,老周自然是不堪一擊。
擒敵不成反被制,老周近乎絕望。
他古井不波的雙眼終於露出了其他神色。他拼命扭頭看向自己身後站著的六十多名村民,雙眼中是揮之不去的慚愧。
他這一生,雖然可以說是碌碌無為,但也有讓他自己自豪的地方,他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然而,現在他說過的話卻做不到了,他不能帶著自己身後的這群人去中原了,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慘然,慌張,惶恐,絕望。
老周被擒,他身後的一眾村民更是看不到一丁點的生機,倒是林恆眼中露出了不甘的神色,他引以為傲的冷靜在這種情況下似乎沒有什麼用了。
「放開他!」
壓抑的氛圍中突然傳出了一聲輕而堅定的話語,所有人都循聲望去,想要看看這個時候誰還有膽子出聲救人。
在如此多人的注視中,丁牧童再次開口,「放了他!」
他邁步向著錢如意走去,稚嫩的面孔上看不出一點表情,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種只有餓狼才有的的狂暴之色。
錢如意一時間竟然被丁牧童給嚇了一跳,當他意識到眼前說話的人只是一個半大孩子的時候,他突然有些自嘲,這膽子真是越活越小了。
「你說什麼?」錢如意哂然一笑,盯著丁牧童的雙眼中精芒四射。
「放了他!」
依舊是三個字,輕而有力,讓人聽了會生出一種照做的衝動。
只是,錢如意出道可不是一天兩天,怎麼會被眼前的孩子給嚇到?他頗覺有趣的望著眼前的孩子,語氣玩味,「我要是說不呢?」
丁牧童沒有說話,他左手中的木劍緩緩舉起,右手同時握住了木劍的劍柄,神色執拗而認真。
小小的身影讓人看上去很有些可笑,只是,此時沒有人會笑。
眼前的這個孩子做出這樣的動作,說著這樣的話,在一群成年人未能做出自己該做事情的時候,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這份擔當簡直讓人驚嘆。
看著丁牧童,林恆突然就有些慚愧,他扭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那群村民,所有人都低下了自己的頭顱,原本該有的恐懼在這個時候散去了不少。
錢如意還真就出人意料的放下了老周。
「啪啪啪!」
他雙手一陣輕拍,對老周不管不顧,只是走向了丁牧童,像是看到了什麼奇珍異寶,「好小子,你是這十年來唯一一個敢在雞鳴山中這樣和我說話的人,真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丁牧童對自己面前的錢如意視而不見,他只是快步跑向瘸子老周,「周爺爺,您沒事吧!」
老周看著這因為自己的堅持才得救了的小傢伙,心中真是有著說不出的感動。在整個村子所有人都被嚇得說不出話的時候,只有他為了自己能夠向兇悍的山賊舉起自己那沒有一點攻擊力的武器,只有他敢毫不考慮後果的的就讓山賊放了他。
瘸子老周,老淚縱橫。
錢如意被晾在了一邊,卻並沒有為此動怒。他毫不生氣的走向老周和丁牧童,由衷的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老伯,你不錯,你孫子也不錯,真是虎爺無犬孫!」
老周臉上遍布的皺紋像是春風化雪一般化了開來,眼中渾濁的淚水始終沒有落下,他很欣慰。
倒是丁牧童對錢如意頗有敵意,錢如意一靠近老周,丁牧童就像是一隻被激怒了的刺蝟,剎那間變得攻擊力十足。
錢如意見狀爽快一笑,他還是將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老伯,你動手的速度也太快了一點吧,我剛想說讓你們隨我上山,到在下的寨子裡休整一下再行出發前往中原,你就動起了手。這還真是個誤會,您看看您這孫子,劍拔弩張的,算怎麼一回事?」
老周聞言疑惑的望向錢如意,有些不明所以。
錢如意哈哈一下,恍然大悟。
「忘記了你們是從邊州逃難來到中原的了,老伯,我錢如意雖然是這雞鳴山中的山賊,但卻從不欺壓平民百姓,反倒是不時用自己劫下的錢財救濟貧苦,因此在東西來往之人中尚有薄名。只是你們從邊州而來,自是沒有聽說過在下,這才出現了這個誤會,讓你們受到了驚嚇,我真是深感歉然。」
錢如意占盡了優勢還將姿態放低到了這種地步,自然是不可能欺騙他們的,再說了,他們這一群人,還真找不出什麼東西讓人家如此惦記。
所以,林恆一群人很快就完全放鬆了下來,更是在錢如意的邀請下,一起向雞鳴寨走去,想到雞鳴寨略作調整,然後一鼓作氣進入西涼州。
雞鳴寨說是山寨,其實不然,十年的發展,雞鳴寨早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現在的雞鳴寨很像是江湖中的門派,只不過尚未脫掉山賊的外衣。
所以,雞鳴寨的總部並不是一個寨子,而是一棟古色古香的莊園,倚靠著天塹雞鳴山第九峰建造的一棟巨大莊園。
隨著錢如意一路上山,林恆他們完全就像是一群土包子,看到什麼都會驚嘆連連。
就連對錢如意不太友善的丁牧童都數次驚嘆出聲,稚嫩的面孔上不知不覺的掛上了微笑。
他是西涼山某口井中走出來的青蛙,如今終於真正的看到了井外的世界,第一次接觸到了他心中嚮往已久的江湖。這個江湖,在他看來,真好!
也許是雞鳴山上的一切對林恆一群人來說都太新奇,不知不覺中他們就走到了雞鳴寨外,看到了錢如意所說的雞鳴寨。那是一棟建在雞鳴山第九峰半山腰上的建築。雖然談不上金碧輝煌,卻也能讓人看出一番雄偉氣象。
在邊州,林恆他們未曾看到過這樣的建築。在桃源村,丁牧童自然也是未曾見過的。
丁牧童愣愣出神,他想他終於看到了大鬍子許諸所說的江湖了,只是這個江湖沒有刀光劍影,沒有血雨腥風,沒有陰謀算計,沒有恩怨情仇,這個江湖有俠氣,有義氣!
「哥哥,你能幫我撿一下我的球嗎?」丁牧童還在發呆,他沒有看到那個向自己走過來的小女孩,就連小女孩脆生生的話語都未曾聽見。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被無視了,小女孩顯得有些委屈,她一聲嬌哼,別過頭去,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然後,就有另外一道不太瘦小的身影出現在了小女孩的面前,那是一個看上去體格和面孔完全不符的身影,他雙手叉腰,有些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丁牧童。
「小子,胭脂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
丁牧童聞聲終於回過神來,他抬頭望向自己面前站著的這個壯碩孩子有些疑惑,「什麼?」
「胭脂讓你幫她撿球!」那壯碩孩子伸手指了指丁牧童腳下。
「喔!」丁牧童輕輕應了一聲,卻完全沒有要撿球的意思,他抬頭望著自己面前雄偉的雞鳴寨,心中生出了無限嚮往。
壯碩孩子似乎意識到自己也被無視了,本就暴脾氣的他頓時氣急,道理說不通,就用拳頭,這就是他的處事方式。
面生勁風,丁牧童自小在山上練就的靈巧身手起到了作用,他微微偏頭躲過了這很重的一拳,心下也生出了一股怒氣。
一聲冷哼,丁牧童就撲了上去,雖然他身體略顯瘦削,但是長時間堅持扎馬打拳還是極有作用的,一撲之力,就是那壯碩孩子也未能承受下來,被撲倒在了地上。
站在壯碩孩童身邊的小女孩看到兩人撲倒在地,糾纏在一起,頓時歡快的拍起了小手,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這邊鬧出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原本正在交談的錢如意和老周也將視線望了過去,見到這樣的場景,兩人頗感有趣的相視一笑。
悄悄鬆了一口氣,這個孩子看來並不是白痴,應該是還沒有適應新環境。
江城覺得必須要給這個孩子一段適應的時間,等到他適應了以後,應該就能夠和她正常的交流了。
只是,在回答了自己名字以後,那個孩子沒有焦距的眼眸就迅速的聚集在一起,他的雙手極快的伸到了自己的胸口好像是在找著什麼。
當那個孩子的雙手在自己胸口一陣摸索以後,似乎沒有發現,他那恢復了焦距的眼眸就重新盯在了江城的臉上,眼神兇狠而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