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難辦

  我的前半句話，說的方果兒臉色煞白，耿小毛情急不已。

  畢竟，這件事兒還真挺嚴重的。

  「除非什麼？」

  「你倒是趕緊說啊，賣什麼關子？！」

  耿小毛看起來，遠比方果兒還要急切多了，顯然愛美心切。

  我白他一眼，又跟方果兒道：「除非那小鬼兒自行離開，願意放過了你，否則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靠！」

  「你這不是跟沒說一樣？」

  「如果那鬼孩子願意走，還用費勁巴拉的找你過來嗎？！」

  耿小毛騰的起身，沖我沒好氣兒嚷著。

  「嘶……」

  我從牙縫裡倒吸口氣，瞪眼睛瞅向發脾氣的耿小毛。

  想在美女面前表現，這我能理解。

  但你丫見色忘義過頭了吧？

  分明是你求我來的！

  耿小毛似乎這才意識到，他表現的過分誇張了，連忙又賠上笑臉兒，不停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他不是那個意思，別往心裡去……

  「實話跟您說吧！」

  「元元他，是不會願意離開我的，其實我也更希望，能圓滿了他的心愿，我不想傷害了他，您就沒別的法子了嗎？」

  方果兒道出了自己真實想法。

  我表情古怪，圓滿心愿？不傷害他？現在是他要傷害你啊！

  再說了，養鬼成靈，還能送走都已經不易了！

  真要顧念這份「母子」情分，你又幹嘛找人幫忙呢，繼續那小鬼兒要什麼，你給什麼就是了！

  「可我……」

  「實在給不起了……」

  方果兒神情痛苦而無助，那楚楚可憐的樣子，確實惹人心疼。

  耿小毛又適時爆發男子氣概，他安慰著方果兒放心，這事兒我們肯定幫他，也肯定幫她找個兩全的法子，放心包在我們身上！

  我們？

  我們是誰？

  你要英雄救美，能不能別捎帶上我，我哪裡有法子！

  我索性把話跟他們說個明白。

  這真不是我不肯幫，能力有限是其一，此事難解是其二。

  我問方果兒，知不知道，為什麼她請了高人，卻要麼說愛莫能助，要麼道為時已晚？

  方果兒愣住了神。

  她不知道，她當然不知道。

  僅憑我所感受到的鬼靈陰氣，又從她所講述的前因後果來看——事情弄到這種地步，也實在是她自食惡果。

  鬼靈寄體，根植魄身，已經難以驅除。

  它想降生在這世上，所以它會像胎體嬰兒一樣，盤踞在她身體裡，吸食母體精元血液。

  如果強行剝離，且不說辦不辦得到，她方果兒定然也一損俱損。

  此謂，為時已晚。

  而至於為什麼說愛莫能助，則是指代這個鬼孩子，不是隨隨便便想滅就能夠滅的！

  「這話什麼意思？」耿小毛愣愣問。

  我沉吟想了想，起身走到方果兒的面前，把手放在她的小肚子上。

  方果兒被我突然動作，給嚇了一跳。

  我讓她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再次把手放在她小肚子上，我凝神默誦真言口訣，不停呢喃：「……日月三光，魂顯魄藏！」

  「咚、咚——」

  似是輕微心跳聲，又似是沉悶叩門聲。

  在我掌心下，她小腹處。

  肉眼可見肚皮隆起，像是突然被喚醒了似的，正在一起一伏呼吸著，隱隱約約浮現一張鬼臉！

  「這是什麼……」

  「拿走！」

  「快幫我把它拿走……」

  方果兒失聲叫了起來，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我。

  她被嚇壞了，她真的被嚇壞了。

  雖然說，她不想傷害元元，但也絕不想，自己肚子裡真懷了個鬼胎啊！

  而一旁的耿小毛，徹底傻了眼！

  耳聽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可是另一回事，這玩意兒未免太邪乎了吧！

  我把手從她小腹處拿開，那張鬼臉隨之消失不見。

  這小鬼兒雖成了氣候，但似乎並沒有想傷害方果兒的意思，否則她恐怕早就沒命了。

  只是……

  枉死已是不幸，被煉製成鬼童，更是悽慘。

  我皺眉告訴方果兒，它確實把她當成了母親，也更希望她能真正成為它的母親，這類事情最是難辦，如果鬼童凶戾成性，真把她給害死了，那反倒還好解決了。

  但偏偏，它並沒有，所以怎麼能再對它趕盡殺絕呢？

  「可……」

  「可它是鬼啊！」

  方果兒急得哭喊著說。

  我點點頭，卻又搖頭，它確實是鬼，但它也是無辜的，這不都是你自己招惹的嗎？

  也所以，旁人才會對你說：愛莫能助啊！

  這樣說法，耿小毛和方果兒顯然不能接受，難道只有等那鬼孩子害了人命，才能出手滅了它不成？！

  其實，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意思。

  不然……

  喪天良，絕戶事，多敗陰德？

  耿小毛還想跟我掰扯，哪有等人死了才出手的道理。

  我直接打斷了他，真要講道理的話，你沒事兒養什麼古曼童？

  我更問他，知道什麼是古曼童嗎？

  未能夠順利降生的嬰孩，遭陰邪秘法煉製屍身，囚禁魂魄而成！

  那屍身……

  還在方果兒脖子上掛著呢！

  就從體型看，恐怕還是孕期剛成型的嬰孩，遭父母狠心流產之後，被有心人給買走，這才煉製成了古曼童！

  聽我講了古曼童的關於，耿小毛想像著那血腥殘忍一幕，當場臉色都白了！

  他看向方果兒……

  更看向她脖子上的精緻項鍊……

  那裡面……

  竟裝了個嬰孩死屍？

  才掌心大啊！

  耿小毛滿臉的震驚，他很想問問，方果兒是不是知道，古曼童怎麼來的？她又怎麼敢，一直把死孩子戴在自己脖子上？

  這個……

  倒不用問了！

  方果兒肯定是知道的，否則也不至於想通過養古曼童，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但既種前因，便既有後果。

  她得到了她的想要，也會為此付出代價。

  我嘆了聲氣，鬼童害命縱然不該，但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能讓它自行離開，還真沒有太好辦法解決這件事。

  說來也奇……

  小鬼兒成了氣候，竟然沒要了方果兒的命？

  而看方果兒，似乎除了精神很憔悴外，倒也沒有別的什麼異樣！

  「那如果元元就是不肯離開呢？」方果兒眼中帶淚問。

  我想了想，轉而反問，鬼童之所以能夠根植魄身，是因為……她曾答應過它這件事吧？！

  方果兒突然沉默了。

  她沒有回答，但也已經默認我的話。

  難辦啊！

  一方面是鬼童難以驅除，憑我也根本無法強行剝離；

  一方面是她早有答應，倘若出爾反爾，絕對會激惱了那隻鬼童；

  橫豎……

  都是個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