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古曼童

  「請進……」

  神態憔悴的方果兒，強撐起禮貌笑容，把我們讓進了她的家中。

  兩室一廳套房，只獨居了她一人。

  寒暄時，她說不喜歡跟人合租，哪怕多付點房租也沒關係，所以就整個租了下來，順手又搞了點兒小裝修。

  我抬了抬眉毛，隨口問起，她是做什麼工作的？

  畢竟連租房子都這麼捨得花銷，那她的工作收入肯定不菲吧？

  「果兒是房產銷售經理！」

  「讓你來幫忙的，不是讓你來查戶口的，你老是打聽這些幹嘛？」

  

  「還有你眼睛，總往哪兒瞟呢？」

  耿小毛插了句嘴，還衝我惡狠狠瞪了瞪眼。

  他在警告……

  讓我別動她方果兒的心思！

  我也惡狠狠回瞪一眼，要不是看在你朋友多年的份兒上，我管她怎麼死？！

  而方果兒，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她柔弱蘇蘇的勸道：「小毛，你不是說，楚大師是你最好的死黨兄弟嗎？越是親密兄弟，越不能傷了感情呀！」

  「好，好好好……」

  耿小毛憨笑著點頭答應，魂兒像是都被勾了去。

  我滿臉神情古怪。

  楚大師？

  我算是哪門子大師啊！

  既然不讓多打聽，我也就開門見山，抬手指著其中一個房間，問她：「可以進去看看嗎？」

  「這……」

  方果兒臉色變了變，眼神也飄忽了起來。

  我知道她在顧慮什麼，索性明說：「人心尚且慾壑難填，你又拿什麼去滿足它的欲望？既然到了必須找人幫忙的地步，就說明事情已經很嚴重了，而且看你的精神狀態，再這麼下去你會死的！」

  聽我這麼一說，她身體不由得微微顫抖，俏臉兒更是變得煞白。

  輕咬下唇，她還在為難猶豫。

  「有這麼嚴重嗎？果兒她膽子小，你可別嚇唬她啊！」耿小毛忍不住心疼道。

  膽子小？

  她膽子可一點兒也不小！

  單從我嗅到的血腥氣味來看，類似事情，她恐怕不止幹了一次了！

  再這麼下去……

  就算不死，人也得瘋！

  「你這是在說什麼？」耿小毛沖我奇怪又問。

  我努努嘴：「去開門看看就知道了。」

  這次不等她回應，耿小毛三兩步就走了過去，抬手就要擰動門把手。

  方果兒下意識想阻止，但最後還是作罷。

  打開門——

  「媽呀！！」

  耿小毛咋咋呼呼怪叫著，臉色慘白的忙又問：「果兒，你這家裡……怎麼會有死貓？還這麼血腥殘忍的，把它給剖了肚子、扒了皮？！」

  方果兒低下頭，沒有說話，她顫抖的也更厲害了。

  我搖頭輕聲嘆了嘆。

  活物飼鬼，還用了這樣狠毒的手法。

  這應該不是她自己想到的，應該是那隻小鬼兒要求的。

  而根據現下的情況看，只怕是活物飼鬼，也不能滿足那隻小鬼兒的欲望了吧？

  再得寸進尺，那隻小鬼兒會想要些什麼呢？

  「救我……」

  「您救救我……」

  「求您……幫幫我吧……我，我我也不想這樣的……」

  「我不是故意……要傷害那些貓的，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

  方果兒瞬間就崩潰了，她跪倒在我面前，哭的梨花帶雨，她不停哽咽著在解釋，情緒激動地絕望著、後悔著。

  我一時沉默，看著她也覺得可憐。

  但好端端一個女孩子，幹嘛要去招惹那種髒東西？

  耿小毛適時表現，將方果兒攙扶起來，而她哭的更加凶，更加無助了，整個人幾乎癱軟在耿小毛的懷裡。

  見我沒有表態，她哭著又求耿小毛，讓他幫幫自己，她說著她不想死。

  「子凡……」

  「子凡子凡……」

  「你快別擺架子了，趕緊說個辦法啊！」

  「你看…看把她給急的哭的……」

  耿小毛沖我數落著，更加心疼起了懷中女神，趁機還抱緊了幾分，不停柔聲的安慰。

  我被氣笑了，真是逮著機會你就上啊？

  行，等會兒你可別後悔！

  我告訴她方果兒，你現在哭的再凶，也根本無濟於事，想要讓我幫你的話，還需你把整件事的前後，先都跟我說個清楚，然後我再看看，是不是有辦法能幫到你。

  漸漸止住眼淚，她離開了耿小毛的懷抱，情緒緩和穩定下來。

  眼睛，已哭的紅腫通紅。

  可還是有淚起。

  那隻小鬼兒，它的名字叫元元。

  它是方果兒花大價錢，從泰國請回來的古曼童。

  遵從大師的囑咐，方果兒一直把元元供養在自己身邊，甚至是拿來當自己的親生孩子在養。

  開始時……

  元元很聽話，很乖。

  方果兒希望事業能有起色，果然元元就幫她完成了心愿。

  方果兒希望能少些狗男人的騷擾，元元也很好的幫她，狠狠教訓了那些可恨的傢伙。

  「呃！」

  耿小毛傻眼了，心裡陣陣的發虛。

  方果兒忙解釋：「我不是在說你，你跟他們是不一樣的。」

  「呃呃！」

  耿小毛強撐起笑容，心裡更加虛的要命。

  我憋著笑，讓她繼續說。

  後來方果兒憑藉著元元的幫助，不但從普通的銷售職員，加薪升職到了銷售經理，更還有許多成功優秀的年輕男士，前仆後繼的瘋狂追求著她。

  譬如，眼前的耿小毛……

  但是元元，也不是白白這麼幫她的，它會想要很多的東西。

  從一開始香燭貢品，就能簡單的讓它滿足，到後來它還想要玩具、想要玩耍、想要陪伴，想要方果兒的無盡疼愛。

  仔細說起來，其實就跟真的養了個孩子一樣。

  平常小孩子需要什麼，那么元元也同樣需要什麼，直到有一天，元元在方果兒的腦子裡說話了，奶聲奶氣：「媽媽，我好餓……」

  方果兒驚嚇不輕，詢問過別人，這才知道古曼童修行成靈，開始渴望進食了。

  可吃什麼？

  血！

  她方果兒的血！

  她也曾顧慮，元元會不會變本加厲，想要的越來越多。

  但她，更還需要元元的幫助。

  元元似乎也很聰明，察覺到媽媽生了想送走她的想法，奶聲奶氣哭求，方果兒也莫名心軟，畢竟陪伴那麼久，早已有感情維繫存在。

  可漸漸地……

  事情脫離了控制！

  隨著元元力量近一步增強，索要起了活物祭品。

  方果兒不同意，這招惹起了元元的凶性，那天方果兒受到了驚嚇，因為在她的床上，憑空出現了一條狼狗的猙獰斷頭，鮮血淋漓。

  懾於元元的恐怖可怕，方果兒只能遵從它，但又過不久，元元再次提出要求——它想要降生在這個世界上！

  元元，想要真正成為方果兒的孩子！

  直到這時，方果兒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找了很多高人幫忙，但沒人肯願意幫她，要麼說愛莫能助，要麼道為時已晚。

  方果兒再次試圖，以活物飼鬼。

  但元元已經不再滿足，甚至元元更喜歡看，她親手虐殺這些小生靈的過程！

  說完這些……

  方果兒再次泣不成聲。

  我古怪皺眉問：「你確定，古曼童是從泰國買的？」

  「確定！是幾經轉折才買到的……」方果兒抹著眼淚點頭。

  「怎麼了？」耿小毛問。

  我低聲道：「泰國小鬼卻說一口流利中國話？八成兒，是出口轉內銷的古曼童！」

  「那你有沒有辦法，能幫幫果兒？」耿小毛急著問。

  我沉吟想了想，嘆聲道：「愛莫能助，為時已晚！……這是她的自作孽，只得由她自己來受，至於最後結果怎麼樣，只能聽天由命，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