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試牛刀

  槍頭寒芒仿若流星划過，金屬槍身揮舞間猶如銀龍出水。

  微風拂過，撩動少年垂下的長髮。

  感受到這一陣沁入心脾的清爽，落天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眼眸之間竟然寧靜如水。

  一片枯黃樹葉被風吹動，緩緩落下。

  嘶！樹葉落地，發出極為輕微的響動，卻仍然極為清晰的傳入落天耳中。

  落天嘴角略微上翹，臉上神色甚是輕鬆。

  有風吹過，樹葉隨風而起，落天腳步輕移，隨即帶動長槍，身體再次舞動。

  利刃在手，槍隨身動，力由心發，已再無此前那般手足無措之感。

  枯黃落葉飄至半空，風停，力止，隨即緩緩落下。

  裂為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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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十日前，被嘯天一番指點後的落天，經過一晚苦思，終於是明白自己所缺為何。

  他本就心思聰慧，嘯天又是用槍的高手，雖然短暫交手，指點不過寥寥數語，然而卻是一針見血，字字璣珠。

  琢磨一番之後，落天心中便是一凜，自己練功不成，恐怕並不是缺少什麼，非但如此，只怕自己是多了些不該多的。

  虛心蒙受指點，幡然醒悟之後，落天便將那一份雜心去除，偶或有煩躁之時，將《太極全法》掏出來閱覽一二，心中竟然平靜不少。

  再練太極槍，竟然進展神速，不過十數日之功，已頗成架勢。

  一套槍法練完，落天便將長槍靠立一旁，略微休息，同時心中思索。

  距離機甲比試已經不足半月之久，而最近自己忙於練槍，已經許久未去機甲訓練場了。

  自己習練太極槍本就是為了在機甲比試之時使用，如果這般耽擱下去，恐怕是要本末倒置了。

  如今太極槍已經逐漸熟練，自己也要抓緊時間練習一下駕駛機甲的要點才是。

  心中打定主意，落天便是不待氣息落定，收拾起書籍兵器，離開後山，前往機庫。

  「編號NHB2001訓練機甲啟動，請確認。」

  將機匙插入啟動口，熟悉的機械女聲響起。

  落天操控機甲來到機甲格鬥訓練場，發現場中的人數比之前的多了不少，想來是因為比賽日期將近，感到壓力的族人越發努力的精進自己了。

  來到兵器架前，果然是少有人練，訓練槍別說被人拿走，甚至連使用過的痕跡都沒有。

  落天心中暗自慶幸，操縱機甲將長槍拔出，同時，訓練槍上的感應器被激活，數據直接連接到落天駕駛的訓練機甲內。

  落天尋得場中一處僻靜角落，便想先操縱機甲按自己腦海中浮現的太極槍法套路做一套機動。

  選擇好訓練模式，落天面前的顯示屏上便出現了自己機甲的全身模型，同時還有周圍的場景簡單模擬。

  機甲格鬥和與族人對練略有不同，機甲體型高大，稍顯笨重，而且反應終不及肉身靈活，不過其攻擊聲勢驚人，金屬機身行動起來，頗有氣勢。

  只是倘若動了太過激烈了，反而容易重心失衡，導致後招難發。

  然而小心翼翼一套太極槍刷完，落天卻心生疑慮。

  平日聽得其他族人抱怨機甲駕駛的難點，貌似這機甲身形晃動只是極易立足不穩是個頗令人頭疼的問題，將機甲頭部的掃描儀四下轉動，發現場中不少族人也是晃晃悠悠，操縱機甲做出的動作也是有著一些十分明顯的破綻，與那日擂台之上大戰威風的模樣完全不同。

  也有不少人動作較為穩固，對練之時也是你來我往，伴隨機甲鏗鏘有力的機動，看起來十分驚人，只是觀其動作，簡直就仿佛初學練功一番。

  雖然也有人操縱機甲所作出的動作之間，將族中的格鬥技法融合的較為巧妙，不過粗略一數，竟然不過寥寥數人。

  實在令落天疑惑不已。

  因為自己這一套太極槍法耍下來，機甲竟然腳步穩固，身形靈活，少有失卻重心，手忙腳亂的現象。

  莫非是因為這機甲被父親安排機師特別改裝過的原因？

  但是馬上，落天就否定了這個想法，此前鐵叔已對自己講解過這編號NHB2001的改裝事宜，非但沒有降低重心，反而為了使落天早日熟悉駕駛還加大了難度，減輕了裝甲。

  莫非，是自己動作太過小心？

  還不待落天整理明白，公共頻道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NHB2001駕駛員，咱倆對練一下怎麼樣？」

  還不待落天回話，便是將雙人對練的聯機邀請發了過來。

  突然有人找自己對練，落天還來不及吃驚，機甲便感應到了目標。

  一架全身金屬銀色的標準訓練機甲朝落天走來，站定在了落天的紅色機甲正面。

  通過掃描儀傳回的影響，落天看清這匹機甲，認清剛才能夠在機甲所做機動之間將族中格鬥技法融合進去的便是有這一匹，想來駕駛員的技術一定是極為出色。

  既然是訓練，落天便決定藉此機會好好熟悉一下自己的太極槍法，也好驗證一番究竟是自己的技術了得，還是太過笨拙。

  調節到雙人對練模式，落天與對方的機甲連上線，落天與對方打了一個招呼，「請指教」。隨即便架上長槍，擺好架勢。

  「呵呵......這位兄弟好乾脆，不錯！我不客氣了。」

  語畢，對方率先發動了攻擊，倒拖手中長刀便朝落天跑來。

  機甲巨大身軀跑動起來聲勢驚人，儘管訓練場地面鋪滿細沙以吸收衝擊，然而這鋼鐵巨獸鐵蹄之下仍是深深腳印。

  瞬息之間，對方已經近至身前，隨即雙手握刀，高高舉起。

  落天於顯示屏是只看得對方身形背對烈日，一片陰影罩下，漆黑身影更顯威武。

  未曾想到對方來勢如此之快，落天還來不及為自己平白浪費的長槍距離優勢的第一擊感到惋惜，對方閃爍著點點綠芒的大刀已經劈下。

  落天反應過來，連忙操縱機甲迅速後閃，對方大刀「鏘」的一聲劈在了地面，落天看準機會，不待他提刀起身，便以槍尖壓住刀身。

  對方見自己兵器被壓，有心擺脫束縛，毫不猶豫加大機甲出力，豈料提刀時卻未受多少阻力，整具機甲猛地拔身而起，差點朝後仰面摔倒。

  這駕駛員也是技術過硬，迅速調整機甲姿態，連連朝後倒退幾步，迅速穩住身形。

  然而剛剛站定，正整備姿態要開始反擊，顯示屏上寒光一閃，瞬間歸於一片漆黑。

  雖然動力猶在，但是這駕駛員已經明白，自己輸了。

  剛才那一道寒光，分明是對方機甲以手中長槍擊毀自己訓練機甲掃描儀的攻擊。

  自己的攻擊落空，又被對方假動作誤導，待身形剛穩，正要反擊的瞬間，卻被對方找準時機，擊毀了自己的「眼睛」。

  對方這一連串動作，竟無一落空，似是早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一般。如此看來，那紅色機甲的駕駛員，其能力遠超自己。再比下去也沒有意義。

  勝負分定，落天卻兀自驚訝不已。

  自己尚未使用出太極槍中招式，僅憑書中所示一個「粘」字，竟然贏得如此輕鬆？

  在旁人看來，自己最後準確擊中對方掃描儀一槍固然精彩，但是假意以長槍按住對方兵器，誘使對方加大出力打亂自身重心才是最為精妙的一招。

  而落天心中卻知道，自己按住對方兵器，目的本是對方再次揮動長刀之時自己能以槍尖貼靠，以便隨時挑刺撥擋，不曾想到對方駕駛員竟然如此魯莽，自己的招式本領還未施展，便露出了破綻，讓自己得了大好機會。

  莫非此前自己高估了對手？這駕駛員在年輕一輩中遠稱不上是上乘？

  場邊，一架與普通機甲無異的練習機甲無甚起眼的佇立不動，正面朝向二人對練場地，身旁靠著一把遠比落天機甲手持兵器更為粗重的漆黑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