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勝負屬誰？

  電光火石之間交手試探，落天已經心下凜然。

  這位堂兄拳腳又快又狠，根基紮實，雖然身形高大，但是動作極為敏捷。

  至比試開始以來，隨著勝利不斷，落天早已對自己這一手太極拳法充滿信心，然而此刻，心中竟然升起來一股退敗之意。

  然而，腦中一股執拗告訴自己，唯有此戰，不能輸！

  想到此處，落天狠狠的咬了咬舌尖，藉由疼痛將頹意掃出腦海，目光逼視嘯天。

  嘯天此刻更是戰意洶湧。初次交手便是略占上風，如果說他心中之前對落天那一手神秘格鬥技法還有所顧忌，現在則是徹底的沒了那份驚顫。渾身上下自信滿滿，傲氣凌人，面對落天兇惡逼視竟是毫不在乎。

  「嘿！」在這樣的情況下，嘯天竟然咧嘴露出一抹笑容，露出一嘴緊咬的潔白牙齒，仿佛泛著寒光，更添猙獰之色。

  

  二人相對而站，落天已經知曉嘯天厲害，有意無意，略微的拉開了與嘯天的距離，以防不測。

  落天有自己的心思，嘯天當然也有。

  他已經誇下海口，自封一臂對陣嘯天，攻不能守，守不能攻，一臂負於身後，運力之時自然感覺不如平時順暢。此刻若是再依仗拳法制敵，一身功夫恐怕使不出平日五成，要收拾落天自然要多費許多功夫。

  然而嘯天心高氣傲，如何能容忍自己與這不久前還有這廢物之名的落天黏贅糾纏？

  想到此處，嘯天心下已決，肩膀微微抖動，一條手臂舒展開來維持平衡，竟是快若閃電的朝落天抬腳踢去。

  黑影襲來，勁風撲面！落天來不及感到詫異，連忙移動腳步，發現竟然閃躲不開！整個身子不由後仰，即將摔倒之時，以手撐地，方才堪堪躲過這一腳，然而怎麼看自己都是盡顯狼狽之色。

  不料嘯天並不給他喘息機會，一腿緊似一腿，攻擊之勢綿綿不絕。

  最厲害的是，這身形旋轉之間，嘯天竟然步伐穩健，每一腳都穩穩的朝著落天必守之地攻去，落天要麼狼狽抵擋，要麼慌亂閃躲，卻往往令自己更加陷入困境。這猶如旋風一般的攻擊，嘯天竟然沒有浪費一招！

  台下眾人，早已看得仿佛靈魂出竅，一張張臉上，連驚詫，讚嘆都來不及表達，仿佛石化一般，唯有扭頭轉眼，緊追台上二人身影。

  觀望台上，眾長老看到嘯天這一手連環踢，看似乾枯的眼中此刻竟然精光四射！更有甚者，臉上麵皮抖動，心中震驚之色躍然浮現。

  咔！清脆聲響，卻是戰天心情緊張之下，扶在木椅上的手竟是失了分寸，生生掰下一截木頭，捏得粉碎。

  不遠處，嘯天母親，漣雅一張美艷的臉上也是十分緊張，紅唇微張，以手輕掩。關心神色十分明顯，美目之中亦有一絲自豪，一絲憐愛。

  台上，落天狼狽閃躲抵擋之間，心中已經想到，如此下去對自己十分不利。

  論氣勢，此消彼長，論體力，自己更是遠遠不及嘯天，拖得越久，自己勝算越低。心中不免焦急如焚。

  「太極之道，是為平衡......世間萬物，莫不遵循此道。」

  忽然，仿若晴空驚雷，一個聲音在落天腦海響起，正是自己偶然得到的《太極全法》一書之片段。

  慌亂之中，落天回想起書中此言，竟然心中空靈。

  他本就極為聰穎，族中書房所藏盡被他看過，最近更是苦心研習這本《太極全法》，所感所獲，盡在心中。

  此刻，他從這一句話之中，聯想起平日所感，竟然硬生生的開闢出一條致勝之法。

  只是如此勝法，恐怕只有一次機會，倘若一擊不得，為嘯天識破，那此番比試，恐怕只能以自己慘敗結束了。

  心中打定注意，落天表面上不露聲色，仍是一臉慌亂模樣，閃躲之間，腳步挪動之時卻留了心思。

  嘯天自然不知落天心中算計，眼見落天在自己追擊之下手忙腳亂，別說進攻，連閃躲也是頗為吃力，堪堪抵擋，盡顯敗像。

  嘯天占盡優勢，心頭不由得意，他平日在年輕一輩之中從無對手，本就頗為自負，落天這般表現，他便更添輕視之心。攻擊之時也不多心，只想快點將這廢物打敗。日後，自己這族中首席便是當得心安理得，無人再可非議。

  一腳踢去，落天側身閃躲，然而腳步略慢，竟然沒躲開，這一腳實實的正中落天胸口！

  嘯天面露喜色，就準備連續進攻，穩拿勝利。

  不料落天挨了這一腳，卻死死的抱住了嘯天的腿。

  大概是因被踢中胸中氣悶，落天咳簌一聲，隨即吸氣咬牙，隨即在嘯天驚訝目光注視下，牢牢抓住嘯天腿部衣衫，整個人朝後凌空躍去！

  事發突然，嘯天心中一驚，暗道不好。

  原來落天閃躲之間，竟然是有意將嘯天朝擂台邊上引去。他由書中所示想到，嘯天此刻全力進攻自己，想必身形不穩。因此決定利用這一點。

  此刻二人正在擂台邊緣，落天牢牢抓住嘯天一條腿，以自己的身子帶動嘯天，就朝台下跌去。

  嘯天只有一條腿立於台上，光是穩住身形已是極為困難，哪來的力道與落天牽扯，整個人也不由得朝前栽去。

  按照族中規矩，跌落至擂台之外，便算輸。

  眼看這一場比試竟然以兩人出局結束，眾人不由覺得可惜。

  然而變故突起，兩人身形皆在空中，或許是由於早有打算，那落天竟然反應過來，一個翻身，以腳蹬嘯天背脊，借著一蹬之力，身形拔高，觀其落勢，竟然能跳回擂台之上！

  「嗨！」一聲驚雷般的大喝響起，居然是嘯天！他人在空中，被落天一蹬，眼看就要著地，然而畢竟是族中天才一般的人物。此刻當機立斷，扭腰翻身，竟然在這毫無著力的情況下隱隱將身形甩高了一分，隨即一雙大手已經牢牢抓住擂台邊緣，渾身肌肉收縮，一個翻身，整個人竟然穩穩落在擂台之上！

  全場寂靜無聲。

  半晌，驚天震地一般的叫好聲響起。

  精彩！精彩！實在是精彩！這般身手！這般反應！

  就連高台之上一向穩重的族中長輩，也有數人忍不住面露喜色，連連鼓掌。

  戰天剛才看的專注，竟然直接站了起來。看到落天以巧妙身法化險為夷，整個人竟仿佛被抽掉了力氣一般，重重的落回木椅之上，長出一口氣，伸手拿過邊上的茶端到嘴邊，以掩飾自己的失態。

  有挨得近的人，分明看到這族長的一張嘴幾乎都要咧到耳朵上了，哪裡喝得下茶水？

  邊上漣雅也是以手撫胸，看向擂台的眼中，擔憂與喜悅之色甚濃。

  台上，嘯天面沉如水，眼神凌厲，死死看向落天。

  落天看著嘯天模樣，神色倒是頗為坦然，全無半分緊張神色，並非他自信如此，而是此刻，他已經明白，這位嘯天兄長，其身手遠超自己，自己敗局已定。

  嘯天剛才這一手實在是太精彩，連他內心都忍不住要叫好。

  剛才雖然驚險，但是自己早有準備，因此並無多少可誇耀之處。而這位堂兄，卻是在情況比自己更惡劣的情況下，硬是憑藉一身本事，將局面扭轉，孰高孰下，已經一目了然。再比，也是無意之舉。

  搖頭嘆氣，落天已經準備認輸。

  「這場比試，我輸了。」

  聲音響起，落天睜圓眼睛，臉上滿是驚訝。

  認輸的竟是嘯天！

  嘯天雙手抱拳，對落天沉聲施禮，「堂弟身手果真了得，心思聰慧，也是遠勝常人，我小看你了。此次比試，是你勝了。」

  語畢，嘯天拍拍手，打落掌上塵土。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落天怔怔看著嘯天離去背影，空中塵土飛揚。

  瞬間，落天意識到了什麼，扭頭看去。臉上表情頓時凝固。

  剛才嘯天以手撐住擂台邊緣的地方，磚石崩裂，更有掌印之下，竟然不見完好磚塊，儘是豆般大小的碎石！

  那鮮明掌印，所有人都看得分明，十指，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