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王城傳喚

  「你們四人，便是當中族中年輕人格鬥技法的最強者，日後均會挑起族中大任，為人處世，皆要多為族中考慮。不少年少族人對你們也是頗為敬仰，切記，習武修心，萬萬不可狂妄招搖，忘記了本分。萬事，均要做好榜樣。」

  「是，族長！」

  擂台之上，便是族長戰天，親自主持落幕今次的格鬥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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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族長，其他三人皆是激動不已，一個個昂首挺胸，聲音洪亮，力爭給族長留下一個完美形象。

  唯有在邊上的落天，卻是目光游離，顯得極不自在。

  自從當了廢物以來，他力求安穩度日，何時曾如此受眾人注目？

  只是今日，也由不得他了。擂台之上，面對一眾族中高手，他竟然悉數解決，一路挺近強者之列，挫修月，敗嘯天，這份成績，足以讓他站上此時此刻的風口浪尖。

  更何況不久之前他還只是一個人所皆知的廢物，此番巨大轉變，更添了一份神秘，讓人不由得猜測他到底是遭何機緣，疑惑，羨慕，嫉妒，各種各樣的目光射在身上，真讓落天有萬箭穿身之感。

  無意間一抬頭，正好對上父親那張得意洋洋的臉。

  這也怪不得戰天了。他乃是族中為數不多的能夠靈活駕駛「烈虎」機甲的人，這機甲本身對身體素質要求極高，要將之靈活驅動，更需要高超技巧。

  戰天年輕時憑藉一身本事，駕駛「烈虎」不知為帝國立下多少功勞，是族中公認的最強駕駛員。更是帝國無數少年的偶像，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

  論聲望，族內無人能出其右。也因此，幾乎是無人反對的坐上了這族長座椅。

  自從落天出生之後，戰天不知將多少心血放在這個兒子身上。只恨不得落天能快快長大，好將自己畢生所學教授給他，以期他將來能成大器。

  然而，現實卻是給了這位帝國猛將當頭一棒。

  自己戎馬一生，對敵無數，鮮有敗績。沒想到生下的兒子竟然先天不足，體弱多病。勿說繼承自己地位本事，連比之平常人，甚至都略有不如。

  不僅如此，族中更出了一個和落天同輩分的天才，嘯天。

  以戰天眼光，這嘯天天賦驚艷，更勝自己，而且此子，胸襟，品性，氣度，無一不是人中龍鳳。少年成才，所欠缺的，只是那一份磨鍊。他日倘若逢時，必有一番大作為。

  他身為族長，族中驚現如此人才，自然是甚為欣慰。只是偶爾將嘯天和落天對比一番，二者之間仿若雲泥之別，更顯落天的缺陷。令戰天，也不由得長吁短嘆。

  然而不久之前，落天卻來尋自己，要求此次上台與族中好手們比試一番，其態度身為堅決。

  戰天本想拒絕，然而落天卻信誓旦旦的表示，倘若此次依舊狼狽退場，自己往後便再不涉足格鬥之法。

  戰天看其神態，不像是口出狂言，鬼使神差之下便答應了下來。想來戰天自己心中，對落天也並未絕望，只願落天上台之後，與族人能夠有一戰之力，也算是給了自己一份希望。

  然而未曾想到，此次比試結果竟然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落天使出一手神秘格鬥技法，居然連敗對手，甚至連修月，都被他打敗。

  至於與嘯天之戰，雖然嘯天輕敵在先，但是落天能夠與嘯天糾纏下來，更是在雙方僵持之間，使出手段，逼得嘯天退敗。

  這樣的成績，已經大大超出戰天的意料了。

  倘若不是當著族中眾人的面，戰天此刻真想仰天大笑。

  「好了。未能晉級前四的人也無需憂愁，一月之後，便是最重要的機甲格鬥比試。格鬥技法練的再好，也要能夠與駕駛機甲的技術融合運用才是，」戰天掃視一番台下族人，為他們洗去戰敗頹意，「望你們勤加練習，不要辜負了家族對你們的期望。」

  說完，看了一眼落天，宣布了此次擂台比試結束。

  「嘯兒，那落天究竟有何手段？以你的身手，竟然會輸給他？」天家宅邸深處，一間幽靜房屋之內，漣雅端坐木椅之上，端起身邊的茶杯，卻並未送至嘴邊，而是扭頭向身邊的嘯天發問。

  嘯天父親在他年幼之時便因病去世。雖然生在天家，不至受凍餓之苦，但是卻少不了不懂事的同齡人的冷落欺凌。

  唯有漣雅，愛他護他，更有悉心教導，嚴厲栽培，雖然母子相依，卻未曾讓嘯天比別人有絲毫欠缺。

  因此嘯天內心深處，對母親極為愛護敬仰。

  漣雅雖然早年喪夫，卻因心疼嘯天並未再嫁。加上生平喜好鮮艷之色，因此除卻素縞之外，平日總是衣著艷麗。

  如此，難免便惹人非議。

  年幼的嘯天，不懂別人說的那些輕薄羞辱的污言穢語，等弄明白了，即使年幼體弱，也要連抓帶咬，混不顧全身傷痕與人打鬥，為母親出氣。

  修習族中格鬥技法，也是比別人刻苦十倍。只盼自己早日成才，好保護母親，以報一片養育之恩。

  及至成年，嘯天已經是族中最有前途的年輕人，其格鬥技法，駕駛技術，無一不是遠超同齡人。因為多年來與漣雅二人遭受各種欺凌，其心思堅忍也是同輩人所不及。

  族中長老不忍浪費了這一塊好玉，偶有機會，也對嘯天加以引導，嘯天聰慧，了解他人苦心之後，也學會為人處世之道，很快便深得長輩讚譽，同輩敬佩。

  「母親，落天的身體素質並不出色，雖看似有所改善，但比之常人仍然略差。只是他那一手格鬥技法十分詭異，我擊中他，十次便有八次被他以巧妙手法將力道化開，倘若他只是硬擋，也招架不了多久，」聽聞母親問話，嘯天馬上躬身回答，「此次敗於他，只因我太過輕敵，以單手對他，實屬不智。」

  「唔，獅子搏兔，尚且全力以赴，何況那落天此前已經勝過了修月。你這份輕佻心態，日後切要注意，」漣雅責備完嘯天，一股關懷之情又泛上心頭，看著如今已經長大成年的兒子，也覺得十分寬慰，便出聲鼓勵，「一月之後便是機甲比試，我看那落天在模擬器上成績不錯，你要好好練習，這次不可小瞧於他了。」

  「是，母親，不過那嘯天幾乎從未駕駛過機甲，而且這機甲格鬥不比擂台上的拳腳比試，身體素質不夠的話，任有多少本事也是難以施展的。母親不必太過憂心。」

  「我剛剛說什麼了？」

  「是，孩兒一定好好練習，小心對敵......」

  落天剛從人群里擠出來，馬上又被另一群人圍上來困住了。

  自然是族中那些年少的同輩了，他們未曾看到過落天跌落的時候，平日裡只聽家族其他人講這位兄長是如何廢物不成器。可是如今看到落天在擂台上的風采，一個個大為欽佩，此刻便是慌忙跑來求證。

  也有一些年少無知的女孩，平日裡雖然敬仰那位嘯天兄長，然而有修月這座大山在面前擋著，誰都無處下嘴。

  此刻竟然聽說有一位平日不見出彩的兄長，在擂台之上竟然勝了那個嘯天，怎麼能不來一睹真容？

  更有甚者，看到落天因常年蝸居書房而養成的白哲肌膚，加上遺傳自戰天有稜有角，勉強稱得上俊美的面部輪廓，春心萌動之下，便將這位兄長與心中的嘯天比了起來。

  落天平日就不長於應酬交際，此刻更是焦頭爛額。好不容易擠出人群，撒腿便跑，等一路飛奔到戰天喚他所至的地方之後，已是彎腰撐膝，氣喘吁吁。

  「不錯不錯，雖然還不夠成器，但是比起以前，已經改善許多了。」伴隨爽朗笑聲，戰天從裡屋走出，看著累得說不出話的落天，滿臉笑意。

  「咳......咳咳，父親。」好不容易將氣喘勻，落天咳嗽兩聲，對戰天躬身問好。

  戰天不說話，快步貼近過來，伸出兩隻大手將落天從肩膀到小腿挨個捏了一遍，才直起身子，頗為安慰的說道，「嗯，稍微結實一些了。」

  待得落天坐定用茶，呼吸平緩之後，戰天揮手屏退下人，頗有深意的看著落天。

  「落兒，我看你此次比試所用格鬥之法，頗為奇特，誰人教給你的？」

  落天早就準備與戰天討論一番自己偶然獲得的那本《太極全法》，此刻聽戰天問道，馬上從懷中將書掏出，仔細將來龍去脈告訴了戰天。

  「如何，父親，這書中的東西可有什麼價值？」

  戰天對落天所用格鬥之術有好奇之心也不光是因為招式奇特。他身為天家族長，考慮事情要比落天深遠許多。帝國尚武之風頗濃，天家更是帝國舉足輕重的大家族，一襲家業全是上陣殺敵所得來，對格鬥之法的鑽研在帝國中幾乎無人能出其右。

  此番落天習得古怪格鬥之法，撇去廢物頭銜，固然值得高興。但是倘若這般精妙神奇的格鬥技法，竟然是為自己所不知曉的外人所授，傳言出去，對自己家族的聲望打擊倒也罷了。更重要的是掌握這神奇格鬥之法的人，或者家族，對自己天家而言，是敵是友？可否收為己用？

  帝國如今局勢看似穩固，但是暗流涌動，多則十年七年，少則三年五年，恐有混亂之災。

  這些結論，全憑自己一生經驗所得，卻不好為外人道。如今天家枝繁葉茂，自己身為族長，責任重大，多一份小心總是沒錯。

  待聽得落天仔細說明其中奧秘，戰天方才略微安心。

  將《太極全法》粗略閱覽一番，發覺其中所示，竟然仿若秘境桃源。自己一身功夫，勤修苦練，私下卻以為已經無法長進，而這書中所記載的格鬥方法，竟讓自己有撥雲見日之感。一時之間，嘴中忍不住連連稱奇。

  半晌，戰天將書還與落天，責令落天收好。

  「父親若是覺得書中記載有益，便拿去鑽研吧，我初涉格鬥技法，要論精研這其中奧妙，遠不及父親，若是父親能從中得到些益處，日後改進族中格鬥技法，對家族也是很有好處。」落不解戰天用意，便出聲說道。

  「此書中記載，實在是深奧無比，而且我粗略看來，這書中所示，絕非只有一門太極拳法這麼簡單，你一定要收好，」戰天將書還給落天，解釋道，「今日喚你來，除了檢查你的狀況，還有兩件事。」

  「哪兩件事？」落天疑惑問道。

  戰天不答，從懷中取出一枚木盒，打開盒子，盒中躺著一枚形狀奇特的鑰匙。

  「驅動機匙？」

  落天看到盒中之物，驚喜得叫出聲來。

  「對，這是我特地給你挑的訓練機甲，」戰天看著落天驚喜之色，面露微笑，「你如今身體雖有改善，但我觀你氣息，還不夠綿長，想來身體素質還未跟上你格鬥之術的修為。這架機甲，便是我尋遍族中，特意挑出的，我已經令族中機師將其改造一番，這一月之內，你便用它練習吧。一月之後的機甲比試，可不要落於人後啊。」

  「是，我一定不辜負父親的期望！」落天手握鑰匙，像戰天保證。隨即想起戰天剛才說的話，「父親，你說有兩件事，還有一件事是什麼？」

  「這另一件事嘛，我可能無法為你一月之後的比試臨場助威了，」戰天語氣中略有歉意，淡淡說道，「王城來令，招我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