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死胎

  「你怎麼不問六弟喜歡吃什麼？」晏茗一邊哄著孩子，還不忘分神替晏非辰「打抱不平」。

  姑蘇啟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從知道六弟要來公主府，你不是早就告知了廚子六弟的喜好了嗎？」

  「不用特意準備了，沐芷不喜歡賞雪，我現在就帶她回宮了。」晏非辰搖了搖頭，拒絕道。

  晏茗有些吃驚，手指從嬰兒的小手中抽了出來，嬰兒立即大哭表示不滿，晏茗又連忙將手指放了回去，眼神卻在晏非辰與沐芷見來回，「怎麼不多留一會兒？就算不賞雪，也還有很多事可做啊！要不你們出去逛一逛？女兒家總喜歡買些小東西，等你們逛完了回來，應該正好吃飯了。」

  「不用了，我就算買了，也不沒有地方可放，謝謝公主的美意。」沐芷也善意地拒絕了晏茗的提議。

  她只說謝謝晏茗，全程不提晏非辰。

  就算晏茗與姑蘇啟再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也大概察覺到了，互相對視了一眼，晏茗無奈地答應了，「那好吧，六弟你送沐芷姑娘回去吧，以後有機會常來公主府玩。」

  沐芷眼見著晏非辰將她往房間裡帶，下意識就站在門邊不願再進去了，警惕地看著晏非辰。晏非辰因為沐芷的事，再加上突然被晏茗提起的母妃一事，心情本就不佳，如今看著沐芷像防狼一樣防著他，語氣更加不善，「怎麼，怕我吃了你嗎？」

  沐芷看了眼已經走遠的姑蘇啟，進退兩難。晏非辰卻沒有給沐芷猶豫的機會，抓著她就往屋子裡面走，直直地走到床邊，沐芷嚇得心都快提了起來，卻見晏非辰蹲下身去，在床腳按了一下，床被移了開來，露出個夠一人進出的洞口來。

  

  「這是？」這是沐芷同晏非辰冷戰後，說的第一句話，晏非辰舉著火把，率先走了下去，從洞口伸出手來，沉聲道：「這是我派人打的通往皇宮的暗道，才打通沒多久，我們是第一批進來的人。」

  洞內有些狹窄，晏非辰身材高大，只能彎著身子走，沐芷倒有些輕鬆，注意著腳下的路，因為腳下碎石多，她沒有掙開晏非辰拉住她的手。

  「為何不打通皇宮到六皇子府的暗道？」沐芷與晏非辰走在暗道內，只聽得見兩人的腳步聲，沐芷聽著這聲音，心裡有些不舒服，率先開口道。

  「六皇子府一直有陸家的人盯著，不好動手，大公主這邊則安全許多。」

  「陸家……寧貴妃與國舅關係不一般，你可以以這個為突破口。」

  「陸棱？」晏非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沐芷，頭猛地撞上頭頂的石頭，連沐芷都清楚地聽到「嘭」的一聲，晏非辰卻只是皺了皺眉，繼續看著沐芷。

  晏非辰沒有說什麼，沐芷也就當剛才沒有聽到那一聲，「我也只是聽夏玲瓏說的，但我覺得應該是真的。」

  「我抓到一個黑衣人，逼問了半個月，他說他家主子與寧貴妃關係也不一般，按你這說法，那他家主子可能就是陸棱。」

  兩人沒有了話說，繼續往前走著，沐芷不喜歡這種幽深漆黑又沒有安全感的地方，手心裡漸漸冒出汗來，沐芷察覺出來，覺得有些尷尬，再次率先開口道：「阿陽呢？」

  她已經很久沒見過阿陽了。

  晏非辰沒有說話，停下腳步，輕輕往上敲了敲，聽到同樣的回聲，他這才再次敲了一聲，上面很快被移了開來，依舊是晏非辰先上去，隨後將沐芷帶了出來。

  在外面接應的，是沐芷上次見過的太監春喜，春喜在看見沐芷時也有一絲的驚訝，但並沒有多說，而是向晏非辰稟報導：「主子，召仁公主的聖旨剛頒出去沒多久，莫嬪就在熹佳宮摔倒了，太醫院的太醫以及皇上還有在長音亭賞雪的娘娘們也都趕去了。」

  「皇后娘娘去了嗎？」沐芷在晏非辰身後問道。

  春喜搖了搖頭。

  「莫嬪的孩子本就保不住，能活到如今算是她運氣好了。」晏非辰看了沐芷一眼，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晏非辰心情不好，沐芷心情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她急匆匆地趕回未央宮的時候，紫煙還沒有回來，綺羅瞧見她，蹙了蹙眉，「你回來做什麼？」

  「聽說莫嬪小主摔倒了，奴婢……」沐芷的話還未說完，夏玲瓏便走了進來，行了個禮，道：「娘娘，剛剛得到的消息，莫嬪小主的孩子生來便是死胎，莫嬪小主受不了，剛剛醒來，又昏了過去。」

  「皇上呢？」

  「皇上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但與婉貴嬪一樣，皇上也沒有進莫嬪小主的房間，而是直接回了養心殿。」

  皇后這幾天來，難得地笑了笑，「我就知道熹妃不會讓莫嬪的孩子生出來，眼看著莫嬪的孩子都要生了，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本宮還以為熹妃怕了丞相府了，沒想到她早就動手了啊！」

  「丞相夫人已經在趕往皇宮的路上了，聽說連賢羋夫人與淑麗夫人也來了。」

  賢羋夫人是一品誥命夫人，是國丈陸志平的夫人；淑麗夫人是二品誥命夫人，是國舅陸棱的夫人。

  「皇后娘娘，您要去熹佳宮看看嗎？」綺羅小心翼翼地問道。

  皇后白了綺羅一眼，嗤笑道：「本宮去看什麼？本宮身子不適，後宮已交由寧貴妃與慶妃掌管，現在莫嬪出了事，那就讓她們擔著吧。」

  綺羅蹙了蹙眉，「那若是賢羋夫人與淑麗夫人前來，您是見還是不見呢？」

  皇后躺在靠椅上，歪著頭想了想，「自然是要見一見的，本宮身子就算再不好，母親與嫂嫂來探病，怎能不見。」

  皇后猜得果然沒錯，賢羋夫人與淑麗夫人去了熹佳宮探望莫嬪，又與丞相夫人說了會兒話，便來了未央宮。

  彼時皇后正躺在榻上繡著花，兩位誥命夫人進來時，互相看了眼，由著賢羋夫人先開了頭，「聽說你身子不好，你父親問起來，又沒個具體答信兒，如今看見你悠然地繡著話，我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