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丑還不讓人說

  「回到皇城後，我一直在想……」

  「皇后所用的胭脂裡面的三星毒，是你下的？」沐芷打斷晏非辰的話。聽到這話的晏非辰手一僵，沐芷明顯感受到了，從他的懷裡退了出去，定定地看著他。

  皇后中毒一事，她想了很久，皇后的寢殿只有她們幾個人能進去，可她很清楚，這幾個人中，都沒有動機。

  所以一個一個排除後，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自己——不知不覺地幫著晏非辰給皇后下毒。

  晏非辰點了點頭，沒有辯解，「我在宮外救你那次，知道了這個消息，便讓人潛進了芬芳閣。皇宮不好安排人，但芬芳閣卻很方便。」

  「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因此喪命？」

  自然想過。但那時候的他就算想過，也不會在意。

  晏非辰再次點了點頭，看著沐芷嘴角揚起的諷刺笑意有些刺眼。他上前一步，沐芷就後退一步，兩人一進一退，快要走到崖邊。

  「沐芷！」晏非辰伸出手，「過來！那兒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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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險麼？沐芷往後看了看，確實危險，山腳下一片模糊，若是從這裡跳下去，指不定摔成什麼樣子。可晏非辰那兒就很安全嗎？她的心因他而忽冷忽熱、忽喜忽悲，她寧願身上受苦，也不願心中再被這般折磨。

  「送我回去。」沐芷揚了揚眉，不想再與晏非辰獨處下去。

  晏非辰有些懊惱地看著沐芷，沒想到精心安排好的，竟然被這麼件小事破壞。但他也知道再這樣勉強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索性點了點頭，習慣性地伸手道：「走吧！」

  沐芷越過他伸著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去。有好幾次她都差點滑倒，被晏非辰一把扶住後，她都會淡淡地道一聲謝，然後掙開他的手，繼續往山下走去。

  但下了山後，儘管沐芷不願意，晏非辰依舊緊緊地拽著她，將她拉進了一個院子裡。

  「是六皇子嗎？大公主和大駙馬已經等您很久了。」守在後門的管家一看見晏非辰，笑呵呵地一邊給兩人領路，一邊道，好似並沒有看見沐芷一臉寫著不甘願三個字。

  大公主和大駙馬？沐芷一愣，這是大公主府嗎？

  「大公主已經被賜了稱號，管家以後記得要叫她召仁公主。」晏非辰瞥了管家一眼，管家訕訕地笑了笑，不敢再說話了。

  召仁公主？

  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沐芷疑惑地看著晏非辰的背影，就聽晏非辰解釋道：「後宮的賞雪，自然不會是一般的賞雪。」

  那就是才發生不久的事？晏非辰的耳目還真是靈敏。沐芷剛暗自嘟囔了幾句，就看見了領著聖旨走過來的大駙馬姑蘇啟。姑蘇啟看見晏非辰，笑著揚了揚手中的聖旨，「還真是多虧六弟了。」

  顯然是召仁公主的稱號已經下來了。

  晏非辰點了點頭，取下臉上的面具，隨手交給了沐芷。沐芷下意識就伸手去接，待反應過來時，又不能將這面具丟了，只得一邊嫌棄地拿著面具，一邊低垂著頭。

  「這就是那天幫了我和茗兒的沐芷姑娘嗎？」姑蘇啟只看到晏非辰身後的衣角，笑著問了問。

  沐芷從晏非辰身後站了起來，行了個禮，姑蘇啟連忙擺了擺手，「沐芷姑娘不用客氣，在大公主府沒有後宮那般森嚴的規矩。」

  姑蘇啟領著晏非辰與沐芷往一個房間走去，沐芷走在最後，一邊走一邊瞧著公主府的構造，亭台樓榭、小橋流水，堂堂公主府，似乎有些簡單了，看起來竟比皇城的世家院子好不了多少。

  「安兒真乖，呵呵……」房門剛打開，就聽見晏茗的笑聲傳來，聽見腳步聲，晏茗有些驚喜，「夫君，是六弟和沐芷姑娘來了嗎？」

  「嗯。」姑蘇啟應了一聲，領著晏非辰與沐芷越過一個屏風，就見晏茗半躺在床上，床邊有一個小小嬰兒床，孩子姑蘇安就躺在裡面。聽見動靜，並沒有被嚇到，反而手舞足蹈得更厲害了。

  「來，安兒，看看你的六舅舅，還有救了你性命的沐芷姨姨。」晏茗眼睛看著姑蘇安，手卻朝著晏非辰與沐芷招了招，輕聲道：「安兒知道你們要來，一直醒著呢！這孩子往常這個時候都已經睡了。」

  「孩子哪裡知道什麼。」姑蘇啟在一旁招呼著下人端凳子、奉茶，還不忘埋怨道：「肯定是你昨夜讓他睡多了吧。」

  沐芷站在一旁，並未如晏非辰般探下頭去看嬰兒，「公主不用這麼客氣，沐芷不過是做了該做的而已。」

  「這孩子真醜。」在一旁看著看著，晏非辰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孩子伸著小小的手掌，想著辦法去拉晏非辰的手指，卻怎麼也夠不到，嘴一咧就哭了起來。晏非辰不滿地看著孩子，繼續道：「丑還不讓人說。」

  晏茗哭笑不得，連忙伸出自己的手指給孩子抓著，孩子立馬就停止了哭泣，「你出生的時候，跟安兒長得也差不多的。」

  說到這個，晏茗有些自豪地肯定道：「真的，那時候我還見過你呢！不過曹貴妃身子好，所以你的底子也好，不像安兒這般瘦弱得……」

  「咳咳……」姑蘇啟在一旁咳了咳，晏茗猛地回過神來，抿了抿唇，看著晏非辰突然沉下去的臉，吞了吞口水，不知說什麼的她，只得求助般地看向沐芷，「對了沐芷姑娘，你這身衣服挺好看的，襯得你氣質更加出眾了。」

  曹貴妃……也就是晏非辰的母妃了？

  沐芷怎會不知晏茗的用意，可這樣的時刻，她能說什麼，她只能站在晏非辰身後朝著晏茗訕訕地笑了笑，表示無能為力。

  空氣就這樣僵持了一下，晏非辰勉強笑了笑，「父皇這個安字取得很好，他一定會平安長大的，不會像我這般。」

  晏茗耷拉著臉，不知該接什麼，姑蘇啟又把目光放到了沐芷身上，「今天的雪下得很漂亮，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原本還以為你們還有一會兒，所以還沒讓廚子準備午飯。沐芷姑娘，你喜歡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