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微臣知錯了
2024-06-09 13:09:35
作者: 深深深海
那幾個工頭本就被朝堂上的氣勢駭住,一直跪著,幾乎整個人都趴在地上了。一聽見皇帝如此說,都爭先恐後地講解,唯恐自己說慢了,被殺頭的就是自己。
「總工頭來說!若有一句假話,那就是欺君罔上的大罪!別說你了,你們九族都不能活命!」皇帝被吵得心煩,一言鎮住了幾個工頭,幾個工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抖了抖臉上的肥肉,推出了一個鼻子邊有黑痣的男人出來說。
「回皇上的話,總工頭早就跑了,剩草民幾個跑不掉的,這才被這位大人捉了來。」黑痣男人害怕地指了指晏非辰,立馬縮回了手,好似這一指,手指就會沒了似的。
見沒人理他,黑痣男人擦了擦汗水,繼續道:「每年知府大人向朝廷要了多少銀兩草民不知道,但草民知道用在水利工程上面的不足二十萬兩銀子。因為總工頭喝醉了的時候,曾同草民幾個抱怨過,說他親眼看到大把大把的銀子往汕州知府里送,不僅是朝堂上的,還有其他人送的,但知府大人吝嗇得很,每年都只拿出這一點銀子,導致不過四五年的水利工程,如今快十年了都還沒有完成!這一點,他們幾個都可以作證!」
周圍的幾個工頭使勁點著頭,唯恐皇帝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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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痣男人繼續道:「其實草民等人也向知府大人反應過,因為銀子少了,不僅拖慢了水利工程的建設,那些青壯年來做工的漸漸也不願意來了,因為沒有工錢。到後來,汕州每年的工人,聽說都是被知府大人抓來的,說是必須干滿三年才能釋放。但是這水利工程根本就不可能做好,汕州幾乎每年都有大洪水,水利工程遲遲不能完工,每次洪水一過,剛做好一點的水利工程又毀了,於是又要重新來做。」
汕州知府跪在地上,頭垂得越來越低。不過一會兒,他卻覺得好似過了幾個時辰,皇帝沒有說話,卻直接將那帳簿丟到他的面前,他慌忙將帳簿撿起來看了看,這下子不僅手在抖,整個身子都在抖了,「這……這不可能,明明它被我燒了,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沒有人聽清楚汕州知府的話,但無論他說什麼,也解釋不清了。
皇帝氣得站了起來,指著汕州知府罵道:「這上面記得清清楚楚,連每年朝廷發放的銀兩都絲毫不差。若不是你的帳簿,還能有誰這般清楚,造出可以以假亂真的假帳簿來!」
「皇上……皇上,您聽微臣解釋啊!微臣……微臣……」汕州知府將帳簿丟在地上,想要解釋,可說了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急得汗水一把一把地從額頭落下,很快就濕了衣襟。
「混帳,你還要說什麼!朕看著都替你覺得羞恥!」皇帝摔完手頭的帳簿覺得不解氣,拿起桌邊的奏摺也往汕州知府的身上扔去,汕州知府咬著牙承受著,卻不敢再說一言半語。
「知府大人若是覺得我冤枉了你,覺得這幾個工頭的話不可信,可以去大牢里待幾天。汕州大水,汕州的百姓已經在往各個地方散去。到時候,可以派人去請幾個百姓來,讓她們來說說?」
晏非辰好整以暇地看著汕州知府,還不忘煽風點火,對著皇帝道:「父皇,汕州大水,兒臣不知道往年情況怎麼樣,但就今年兒臣看到的來說,哀鴻遍野,到處都是哭聲,太醫院以及皇城的許多大夫都去了,卻依舊救不過來那些百姓,不知汕州知府每年是怎麼忍心看著這些百姓,看著他們苦苦掙扎卻無動於衷!」
「皇上,微臣知錯了,微臣是一時豬油蒙了心,這才打起了朝廷銀兩的主意,求皇上饒微臣一命啊!皇上!微臣知錯了!」汕州知府眼看著無人替他說話,心裡越發著急,拉了拉身邊人的衣擺,「太子殿下!國舅爺!求求你們,替微臣說幾句吧!微臣也是無心之過,微臣知錯了!」
陸棱踢開汕州知府,上前一步,「皇上,臣以為,汕州知府知法中飽私囊、知法犯法不說,還害得汕州百姓苦不堪言,簡直罪大惡極!但如今需要的是一個安穩的局面,來穩定人心,如果皇上在這時候斬殺涉事官員,將再次動搖民心,這對如今的局面是大大的不利啊!」
晏遠南聽罷,也上前道:「父皇,兒臣認為國舅說得沒錯,現在首先想的,應該是如何安置汕州的百姓們,防止出現更大的禍亂!」
「父皇,兒臣也認為國舅說得沒錯,但不全面!」晏非辰上前一步,看了晏遠南和陸棱一眼,隨後看向皇帝,「如今最主要的,確實是安置汕州的百姓,兒臣在汕州時,已經將汕州百姓就近安置,但突然增多的人口定然會使得當地有些摩擦,還請父皇多派些人手去支援當地官員。但是汕州知府的問題,也不能忽視!」
皇帝氣得重重地喘了幾口氣,由德公公扶著,慢慢坐了下來,「老六,你仔細說來。」
晏非辰看了晏遠南一眼,將自己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說了出來,一時間,朝堂上再次安靜了下來,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晏非辰的想法如此大膽,竟不知說什麼好。
沐芷站在廊下發著呆,陸還君在皇后的寢殿裡待了一會兒就出來了,同沐芷說了幾句話,又急急忙忙地離開了。夏玲瓏看著陸還君的背影,咂咂嘴,「還真沒看出來,平時吊兒郎當的陸太醫,如今正經起來也勉強能入眼。」
沐芷想著汕州的事情,沒有接話,轉身往皇后寢殿走,就看到秋玉探頭探腦地躲在門後。兩人的目光一相遇,秋玉立馬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沐芷皺了皺眉。
那天,她所撿的那張手帕,輾轉證實了,是秋玉的。秋玉應該是聽到了她和夏玲瓏的一些談話,越發不相信她,甚至還若有若無地在寧貴妃面前提起過這件事。